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99章

第232章 做事

转眼便出了正月,龙抬头当天,北部突厥的消息穿过风雪抵达大周:

过冬消耗的物资太多,急需南下抢劫补充,同时还要防备对方,于是突厥休战。

建元帝派去搅弄风雨的臣子开始兴风作浪,这人是内侍,以狠辣出名,做了皇帝的手下黑刀。

现这把刀对准了北部,不把突厥身上的二两骨头油渣榨出来,怕是绝不放手。

值此之际,北部增兵已成现实,防备突厥的同时给突厥添乱。

谢砚行果真成了封疆大吏,另外还肩负在当地推广玉米种植和实验红薯种植条件的两个重任。

江无眠以弟子的名义跟前跑后,置办北上的物资,尤其是谢砚行的年级摆在这里,有什么伤病都不是小事,他们几个弟子又不能及时赶到,必须要好生准备。

叶领队不跟着北上,她还要协调岭南书坊本部的工作,每日准备方案,预备开连锁书坊,正是缓步扩展的关键时期,离不开人。

因此,谢砚行北上时,身边只有几个老仆,以及要跟着去北上军营报道的小将。

作为白楚寒教出的弟子,这些人也算谢砚行的徒孙,虽说没有正式拜师,但那也算学生。

一路上的安全护卫则交给他们,江无眠还额外雇佣了人。北部形势多变,一旦有事,小将们必须要急行军才行,顾不得谢砚行。

待到准备齐全,已是二月中旬,谢砚行也准备北上,再迟便赶不上北地春播了。

临行前,他还嘱咐江无眠道:“万千小心。”

翰林院的争执白热化,即将分出胜负,百家之中各门学派使出浑身解数用以争夺修订句读的权力。

若非朝中因北部突厥和红薯秧苗分摊了战火,牵制住一批人,这场学说之争必定会扩展到天下各处,官场不得安宁。

接下来势必还会有风波,谢砚行借封疆大吏的身份躲了,江无眠和白楚寒肯定躲不过去。

白楚寒是武安营苑的院长,同样要用文科举夫子教学,这一起争端影响夫子,夫子影响学生,务必要重视。

日后皆是同袍,不能为此坏了情分,以至同袍厮杀。

江无眠和白楚寒齐声应是。

京外十里长亭,暮春的风带起车旁柳枝,车篷缓缓离开视线,一阵鸟雀齐鸣。

江无眠送走恩师,心下一阵不舍,比别离更难忍受的是重逢后的送别。

此一别,再见又是何时?

白楚寒突然道:“岭南新任布政使是太子岳家人,陛下似是有意……”为太子准备班底。

包括之前启用的大臣皆是年轻之辈,朝中不至于青黄不接。

江无眠打起精神,仔细过了一遍当朝班底与近些年启用的人才。的确如此,朝堂世家勋贵清理得不说七七八八,也有五成,新贵清流倒是较多。

细究下去,朝堂势力虽然还是如蜘蛛网似复杂多变,纠缠不清,可随着打天下的那群人陆陆续续死去,新的势力尚未牢固,建元帝出手整治一番,竟是能在诡谲莫测的形势中看出一两分底细——建元帝老了,需要新的年轻有活力的帝王了。

江无眠心底生出慨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岁月催人老,自己已是到了做人恩师的年纪。

不过说来也是有些苦恼,他那门前不少人投递文章,但他想看的少之又少,而他想做的事对继任者要求极高,因而迄今为止,他名下还没个正式弟子,全是蹭的别人学生。

白楚寒:“……”

虽然多年未曾科举,可他对文章的敏锐度还在,依师弟的眼光,真能当成入门弟子的,恐怕是出任过底层官员还要兢兢业业干活的那种。

此外还要一定的政治敏感度、本人做事周全才行。

这往哪儿找?

白楚寒摇摇头,牵上马和师弟一块去了京外道观,林守源出门去做法事,只有道童看家。

他二人在此吃了一顿饭,饭后上山时看到后山种植的秧苗。

“春日能长起来?”这会儿的温度算不得很高,虽然比北部地区温度高,可比不上南方。

何况这是山上,温度本就比山下低,这红薯秧苗真不会冻死?

江无眠直接下手试了试地温,摇头道:“还真不会,它本身生了根,移植时主意根茎照顾即可,外面温度低可加盖一层稻草麦秆保温,夏日时就能疯长。”

到时可掐下嫩尖做饭,那会儿正是野菜多长的时候,混合起来能做一顿野菜大杂烩,很能叫人忆苦思甜。

看着眼前蓬勃生长的秧苗,江无眠若有所思,“是时候来一场生存挑战,考验学生的学习成果。”

“仿照开学的秋狝形式?”白楚寒来了兴趣。

他做了学院院长之后,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折腾学生,恨不得将大半辈子的战争知识一股脑全塞给学生。

日常都是演武场练习,学的野外生存知识也告一段落,的确可以实战一番,看看他们的真本事了。

“类似,但是大逃杀模式。”江无眠拍了拍手,轻描淡写地道。

大逃杀……白楚寒若有所思,从名字来看就不是什么温和的练习方式,逃、杀,猎人和猎物吗?

“密室、暗杀、断案、机关、陷阱,你能想到的都可以用上。”江无眠想了想,“这样就需要改进一番入学仪式,并且对学院进行加固改造。”

也不必换场地,就用现成的学院,加上一些机关,放上线索即可,事后也好复盘。

两个师长就此定下日后著名的开学欢迎仪式和期末考试,并成就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阴影噩梦。

因改造时限较长,不得不对课程调整一番,另外多了这笔支出,朝堂上下对武安营苑颇有些意见。

但自打报备上去,得了允准,武安营苑就开始闭门谢客,日常的演练也换了地方,让人摸不到头脑。

户部尚书不发一言,但户部侍郎盯着五军都督府和学院,好似背后灵一般,几乎是要实际行动证明这笔钱武安营苑用的不清不白,是为私利。

江无眠出了图纸和主意,便不再管,他当前格外关注岭南变动。

建元帝要为太子铺路无可厚非,下一任皇帝的身份就摆在那儿,但要是用岭南给太子做库房,江无眠便要盯着些。

岭南的粮食储备极多,来往商船越多,所得海外白银也就越多,发展势头直追江南,因此很容易出硕鼠。

一两只是养肥等着过年,三四只还能半路开宴,再多几只那是大厦将倾,亡国之兆。是故,他必然对岭南多两分关注,必要时刻还需亲身赶赴督察岭南官场。

太子岳家……

老实一些还好,若是不老实的,那就只能剪除太子羽翼,换能干的人上来。

他可不是建元帝,能包容并且能给儿子收尾。

江无眠和叶领队的书信来往并不频繁,但足够关键。

大致用意是推动当地商行工行的规范化,前者多半是用以约束当地大海商,后者主要是协调当地劳动力并保障劳工的权益。

简而言之,类似人才市场和劳动仲裁两个机构的合体。

江南有民间自发形成的商行,和官府有所合作,甚至部分大商人还能靠商行和官府斗上一斗。

经过整顿之后,这类商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没有再次形成气候。

谢霄在江南整顿时,便将这股势力清理一遍,自行拉了商行工行起来,顺便再规范行事准则和办事规章制度,眼下已初见成效。

未来肯定会出现商行与官府相斗或是官商勾结压迫小商人的乱象,所以江无眠要做的是加强督察的相关律法,并严格量刑标准。

这类也算作是商业改革的一部分,但督察整顿律法一事又涉及到都察院,因而他还是有资格插手的。

就差推波助澜一把,让建元帝下定决心颁布新的相关法条。

今年是不行的,明年也悬。因近两年格外重视扶桑道和北部突厥内乱,所以对商业的整顿要延后,此刻便突出民间自发行事的重要性。

有此两行,可以说是岭南商业的晴雨表,能从上面推敲出当地出现的变动,也能得知部分海外消息,判定能否向外出击。

同时还能稳定内部,及时抽调人力,战乱时刻也能尽快组织人手撤退打游击战。

利弊皆有,端看怎么管理。

时间稳步推进,江无眠关注着南北形势时,太子岳家也在观察岭南情形。

作为江无眠谢砚行等人深耕的地盘,这里一举一动,一步一景都深受影响,加之多年与他国的商贸往来,民风更加开放。

这儿是和北地、江南完全不同的感受,从大街上的服饰都能看出,岭南过于包容多元,以至混杂在一起,竟是分不出谁是土人谁是本地人。

倒是一些国外商队更加好认,五官上完全不同,口音上也能辨别……呃,有一点难。

起码赴任的新任布政使刘英就听不太懂衙门里讲的话,更是不明白衙门底下站着的两个领队在争执什么。

能闹到布政使这儿的案子自然不是小事,事情涉及大周本地商队与国外商队的争议,两个商队正就到岸货船发生损毁一事各抒己见并疯狂给对方扣帽子。

然而上任的布政使听不懂口音,只能艰难地从师爷那儿听转述,还要问参议参政有什么案例可做参详。

若非不是知道这是一起意外情况,他都要怀疑这是谢砚行离开前给他下的套!

国外商队船上是小国进献的贡品,发生损毁后已是立刻报给京中备案,衙门这儿也是第一时间安抚为主。

被撞的船只是当地有名的大船,船坞做了三年才等到的排单,这是首航试水,结果就被人撞出个窟窿来,水密隔舱正在紧急修补。

这还是能修补的,不能修补的是损毁的瓷器和受影响的玻璃。

再回去找货物已是来不及了,就等着这一船收回本。

结果还没远航,已是遭受损毁,眼看着赔偿难以下来,这支商队也是心有怨气。

刘英:“……”

刘英也憋着一口气,他作为太子岳家,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一旦行事略微出现问题,必然会有人参本。

往年这儿是谢门中人的势力地盘,如今还有谢家人在此地经营,以往谢砚行在时没出幺蛾子,到自己这儿事情频发。

太子要如何自处?天子又将怎么看待他们刘家?最重要的是,江无眠还是个左副都御史,他若是出手,自己位子势必不稳,他如何甘心!

因而,刘英势必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办好了便在这儿开了个好头,办不好那就难以插手岭南,只能做个盖章藩台。

能有实权,谁想做傀儡呢?

第233章 暗潮

事情解决进度以龟速推进,刘藩台格外谨慎,遣人四处调查,厘清责任,绝不糊弄,务必使原告被告满意。

最终结果刊登报纸,张贴告示,又向京中递了折子。事关小国贡品和自己前程,刘英态度很是郑重。

商行内为此召开一场小会,参与人皆是岭南有名的商人,内容不得而知,但书坊也在其列,所以江无眠还是从叶领队的角度了解内情。

“合情合理,无从指摘。”江无眠放下信封评价道。

刘英做事老道,既照顾到小国,又没堕了大周面子,于情于理于法,皆无指摘之处,江无眠算是放下一半心。

商行与工行商议之后各自选一时间拜会新任布政使,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既然对方眼下是要和平相处,他们也不想挑事生非,惹了官府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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