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208章

再者,江无眠本人还折腾出来海船船坞、一手发掘出火药此等物件,武将上下以及工部都要念他的好。

哪怕江无眠头发昏了要干别的,看在这份好上,就算不理解也不会公然反对他的提议。

救命之恩和提携之恩在这儿摆着,这般干了说出去为天下人所不齿。

算来算去,竟是只有早期一个韩党称得上对手,如今这对手也退出朝堂,不参与堂上纷争。

御史台和都察院自不必说,都在江无眠手中捏着,开口之前必然掂量行事。

大半个朝堂都在他这边,称上一句“权倾朝野”也不过分!

比之当年韩党,火候差了几分,但已有三分相像。论及内核,却是南辕北辙。

伍首辅心下忧愁,可又说不出这份忧虑根源来源于哪儿。

江无眠不像是韩党一样对对手赶尽杀绝,还会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只要有能力,被江无眠看到了,人品也能过得去,他就能推上一把。

这是一件好事,好就好在江无眠打压人也是堂堂正正,不用下作手段,能干就上,不能干就滚。

用人理念极为现实,也很务实,和务虚的韩党格外不同。

余次辅看着并未展颜的首辅,心下猜测伍陵到底顾忌何事。

若说是江无眠……那该顾忌得顾忌,该行事的行事,人和事只怕要分开来看。

毕竟建元帝最喜欢的就是江无眠这等有一说一,说干就干的性子,做事更是实诚。

放在大臣眼里,这就不太行,你这么能干衬托得我们个个堪比废物,因此在朝臣里江无眠不受待见。

此人还尤为年轻,破局之处选定了农具,后又推出新型作物,甭管是江无眠带来的玉米还是谢砚行推行的红薯,都叫人记挂着江无眠的功劳苦劳。

老百姓更是不讲虚的,能让人吃饱饭就行,这样一来,两种农作物就叫谢门得了天下人心!

头一个该顾忌行事的应是太子储君才对,干什么都比不过一个臣子在民心中的分量,心里能不有疙疙瘩吗?

但到时即便是储君也动他不得,只因他看似孤臣一个,背后牵扯的利益极大!

谢门有此人,赢得理所当然。

往下数自己家的门生徒弟儿子,对比其他人是能拿得出手,可一比江无眠……这人跟人就不能攀比不是。

要是江无眠其人有所贪欲,那倒是好说,谁能没个私心,偏生他没有,一心一意都是为国考虑!

这直接叫人熄了心思,还是老实做自己的事去罢。

“唤人来商议此事,商业需改动,其他方面也因近来发展过快,急需动上一动。此外西部两道、扶桑道也要请示陛下,需明正典刑,以示国威。”

地方成了大周版图中的一部分,人做了大周百姓,但有部分人的心尚未归属大周,这急需要策划一番,也为日后收割其他地方打个样板。

事情没就此定下,因改动方面过多,需报给建元帝,再下旨命各方配合,然后才能开工。

翰林院和礼部也不甘示弱,部分祖宗家法不能动,遂轮番上阵,被江无眠一一拿例子骂了回去。

他举的实证,说的又在理,张嘴便是一篇简短文章,和他的判词一样极具嘲讽意味。

建元帝听得是津津有味,还小声和齐总管道:“朕选的督察宪副如何?平日里沉默斯文,遇上事情能干能打能说,谁还敢说咱们大周的宪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百官眼中,江无眠不属酷吏但也靠边,只因他杀的太多,经手的大部分还是吵架灭族的大事。

对其印象便是少说话多杀人,做事过于实在,冷血又不讲情面。

便是做了左副都御史,那也是少有的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办事为主。

今日一瞧,这位何止能动手杀人,动动嘴也能把人骂得体无完肤,羞愧欲死。

底下被提溜上朝的几个皇子则是眼里打圈,虽说他们上了学,有名师教导,但接触的朝政太少,听谁说的都有理有据,无法辩驳。

唯一一位养鱼王爷就差手里攥一把瓜子或是花生,看得津津有味。他能听懂双方争执的部分内容,毕竟要靠发展商业养家糊口,他也是曾经努力过的,就算记忆模糊了些,那也比其他兄弟强。

建元帝看在眼中,心下有了评估,眼看江无眠又打完一场,施施然整理衣裳,不紧不慢润了润嗓,坐等下一位出手,建元帝出声喊停。

再继续下去,明日礼部怕不是一群告假的,全是被江无眠气晕过去上不了值的。

“朕开国多年,律义三变,今朝再变也是为百姓,为大周考虑,辩驳需有理有据,不得伤了和气。诸位爱卿皆为我大周股肱之臣,忠君爱国,朕看在眼中,甚是感怀。”建元帝先行压下朝中的火药气息,调和一通。

可话里话外都是要革新律义,不曾松口。保守反对的一方心下有了计较,知晓建元帝势必要走到底,腾出手来规范治理各地。

再反对下去,只怕被建元帝不喜,日会遭殃的还是自己。

因此,朝堂吵了三月的律法革新终是通过,北部由京中开始向外推广,南部则是岭南为主,尤其是海贸上,各种规范限制一定要宣布到位。

岭南布政使已由人接过,其人是当地参政,深得谢砚行真传。江无眠则任钦差,南下督察,务必要按新律义判决案件。

尤其是岭南港口以及与北真腊互市的地方,两地和他国打交道的多,一旦发生冲突便有可能上升成两国战争,必须行事谨慎。

谨慎之余也不能堕了大周威风,一味忍让。

因此,江无眠还获了一项恩典——一旦发生冲突,可调兵镇压当地乱象。

落在内阁三人眼中,更是江无眠得建元帝厚爱的证明。

未来太子储君虽然未曾定下,但从备选中挑一挑,也挑不出什么背信弃义小人作风的,除了蠢的就是性情仁和的,最有希望的那个眼看着玩不过江无眠。

就算建元帝现场驾崩,挑一个出来继位,有能压得住江无眠上进的吗?

没有。

甚至皇帝还要倚重江无眠,缘何?

还是那句话,他年轻,能送走一代内阁,加之那时江无眠恐是有了弟子门生,且能在朝上立一席之地,半个朝堂都是他的天下,有韩党之资!

皇帝不倚重他,怕是政令都出不了皇宫。

伍陵心中提防大盛,意图趁江无眠远离京中之时分割都察院的权力,扶持自己人上位,未来也好留一条退路。

江无眠本人尚未想到如此遥远的事,他仅是安排好都察院内的大方向,便收拾了下,带上钦差队伍前往岭南。

第243章 戏台

相较于初次下岭南的情形,此次队伍规模较大,江无眠主负责督察当地,尤其是和北真腊接壤部分的互市,最不能大意。

江无眠几年未回岭南,但对当地商行的了解称不上少,主要是他师娘还在岭南。

尽管书坊已有多个分管,叶领队也只是负责督管大方向,但她对当地商队发展内幕一清二楚。

此番南下,在见过本地官员后,江无眠先行说了主要目的。

“不必紧张,本官仅为督责而来。日前,朝中更改相关律义,岭南之地因涉及到多国往来,未免发生乱象,故陛下谴本官南下督察。”

他面前的大小官员站成几排,其中不乏眼熟之人。

遥想当年,他也是码头上站着的一名官员,时过境迁,今日便成了众人迎接对象,官场境遇果真难料。

船下官员在布政使的带领下邀请江无眠前往接风洗尘宴,江无眠摇头婉拒。

今日并不适合,初来乍到还是给人反应时间,自己这儿也需要安排一下,过几日再去赴宴,同时了解一番当地官员即可。

江无眠既然如此说,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另有安排,一众人员自然同意。

待人走后,他便唤来身边侍卫,此人是白楚寒亲卫一员,南下时白楚寒不放心,特意把人塞进钦差队伍之中。

“先和师娘打声招呼,两行的相关卷宗备好,大约明日就能用到。”

随后又带着钦差队伍下榻别院,招来一干人等吩咐下去,尤其是副使吴从南,此人为刑部右侍郎,专职负责部分卷宗。

“去调阅卷宗,主要是和南部北真腊相关部分。”

“大人,为何先行调阅卷宗,不该是去布政司或是市舶司?”吴从南不解道。

论理来说,北真腊的货物入岭南之后,应是过市舶司走码头再北上,或者是陆路运往西南等地。

调阅卷宗……恕他直言,上面写的是真是假都要两说!

“你们还记得我等明面上的理由是何?陛下在大周推行新的商业律义,不仅针对大周本地,还针对入大周之后的外来商队、本地商队在外做生意后携带货物返回大周等诸多情形。”面对众人疑问,江无眠解释道,“若是先查了市舶司,想来必然会打草惊蛇,不妨迂回一些,同时还能查探近来发生冲突的商队到底是缘何如此,从中应能看出端倪,再顺藤摸瓜找到涉案人员。”

若是没有端倪,那就最好,他此行的任务还能减轻一些。若是有假,此行督察监管治理的目的也能达到,就是诸多事情加身,过于繁忙了些。

再则,从卷宗上也能看出判决之人的能力、道德水平和执行力如何。岭南早期是平稳发展,但后续发展速度极快,很容易出现问题积压,在发展速度放缓后就会暴露出来。

衙门一向主张不惹事不生事不主动办事,有什么事情以维持当前局面为主,主打的就是粉饰太平。

江无眠离开多年,对当地的治安管理判决水平没有适合的认知,故而还是先从卷宗看起。

“尤以某些重点模糊的卷宗为主,不能放过任何细微线索。”江无眠叮嘱道。

某些卷宗一眼看过去很是详实,但细究下去,到底在哪儿发生,因何发生,具体相关人是怎么发生矛盾冲突的,全然是套话。

说它没写,还真有相关内容。说它写了吧,相关内容全是春秋笔法,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连起来就是假话。

副使很快调整过来,虽然重点放在和北真腊往来的商队上,但是针对其他商业情形律义也格外重要,他很快反应过来道:“您是担忧当地做局诓骗北真腊商队,求告之后却遇衙门偏袒大周商队,判决不公正?”

“不止如此,还有相反状况以及混合情况。”比如说仗着互市开放便招摇撞骗的北真腊、北真腊和本地人联合起来哄骗商队等等,事情涉及两国,需要小心处理。

北真腊的律义针对此等情况有何规定,他尚且不清楚。若是没有,那就按照大周定下的规矩处理;若是有且和大周相矛盾,那就讨论之后再说。

“属下明白,这便通知他们准备卷宗。”吴从南抱拳领命,命人去告知布政使,再查卷宗。

刚从码头回来的布政使正和心腹交流,“确定钦差大人没有动作?”

照他的了解,不应该啊。

不管是明里暗里,这位钦差总喜欢不按套路走,若是明面上老实跟船抵达,保不准暗地里就有队伍暗中侦查,遍访岭南,查找相关证据去了。

以马政为例,兵分两方,明面上一队人马,暗地里还有一行人,两方合击,打得人措手不及。最终下场就摆在那儿,由不得人不警惕。

莫不是这回又想到了什么招式?

布政使本人虽不惧怕被查,他最多有点越线行为,没捞太多,上任以来也是兢兢业业,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出来。

可其他司不太一样,尤其是市舶司的诸多官员,先前还好说,有江无眠的余威镇着,没多少人敢伸手。

打江无眠走了,商队陆陆续续换了一批人,余威逐渐散了,对他的敬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胆子就大了。

前些年还好,不敢往大件上伸手,后逐渐过分,任何东西、任何船只的贸易都敢伸手,甚至于敢联合海上贼人弄出几场无头冤案来!

当时的布政使还未做到如今位子上,自然是不敢动作,可现在江无眠回来了啊!

本以为江无眠这辈子就在京中不走了,谁知他竟是接了升职任钦差南下,天赐良机。

到底要如何不着痕迹向钦差透露消息和线索?

布政使陷入沉思。

心腹很是清楚布政使的心思,上前问道:“大人可知钦差大人暗地里要探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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