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 第30章

自认为滴水不漏的伪装轻易就被舅舅戳穿了,可是明明刚才大哥一直到离开前都没发现他装睡。

盛愿装不下去,皱皱鼻子,不情不愿的睁开眼,轻轻唤一声“舅舅”。

“嗯,好几天没搭理舅舅,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

牧霄夺上下打量他清瘦的脸蛋和日渐宽容的病号服,“瘦成什么样了,出院之后得让厨师变着花样给你做菜,赶紧养回来。”

一副关怀备至的老父亲语气,恨不得把肉直接捣进他嘴里。

这话盛愿没应,他好像在暗自纠结什么事,咬着唇瓣不肯说话。

牧霄夺倒也不催他,瞧他唇干,起身去沏蜂蜜水。

天人交战许久,盛愿才温温吞吞的开口:“……舅舅。”

温声软语的,像小猫爪在挠,勾了根若有若无的丝。

“在呢。”牧霄夺答。

他回身,把蜂蜜水晾在床头柜,好整以暇的等待小朋友的下文。

盛愿不敢看他,低头绞着手指,期期艾艾的:“我、我好看吗?”

第22章

话音刚一脱出口, 盛愿立刻便后悔了。

明明上一秒还迫切的想寻找一个安慰,即便是随口的敷衍,可现在他却又不想听到舅舅的任何回答了。

他的心思是如此的瞬息万变,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盛愿讨厌自己这幅敏感善变的模样, 和处变不惊的舅舅相比,格局高下立判,他简直太小家子气。

于是,他抬起手, 想摘掉助听器,这是他一贯善用的掩耳盗铃的方法。

牧霄夺察觉到他逃避的举动, 立刻快步上前,半点不温柔的制止他的动作。

他动作粗糙,微凉的骨节没有避开手背上的针眼,牵扯出绵绵的细痛。

盛愿下意识抬眼, 唐突的撞进牧霄夺的眸中, 黑得他心惊。

牧霄夺另一手撑着床沿,稍稍折身,那道从头顶洒下的高大阴影裹着盛愿单薄的身子, 像一座炽热的山压了过来。

盛愿霎时脸涨得通红, 全身血液喷张涌上脸颊, 羞赧、慌乱各种情绪争先恐后。

在这种近到一定程度的距离中, 他闻到牧霄夺熨帖的衬衣上绕着浅淡的烟草香,令他的领口也缠上了这股味道。

盛愿感受到,牧霄夺视线所过之处, 像被午后的阳光灼烧过一样。

他捱不住。

盛愿在心里擅自唤了他的名字。

至少这一刻, 他没办法违心的把他继续当做自己舅舅,没办法忽视心底疯狂叫嚣的渴望。

眼前的人, 是完美击中他对伴侣所有幻想的成熟男性,他承载着自己欲望的顶点,以及那些朝思暮想和无时无刻。

如果允许这一刻的不计后果,会怎样。

牧霄夺低着眸,追着他躲闪的眼,语气并不镇定:“这话,你还问过别人吗?”

他问的意味不明,颇为古怪,待到察觉不妥,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下一秒,来自另一人的呼吸突然缠上他的脖颈,温热的,裹着环磷酰胺的微苦。

盛愿仰颈,虚敛眸子,在他的下颌尖轻轻坠下一枚吻。

蜻蜓点水的碰了碰,一触即分,但却已足够令人胆战心惊。

牧霄夺瞳仁微微一颤,仿佛一块石子扑通落进湖里,涟漪四散开来,久久不散。

盛愿的头微微后仰,像微风拂过面颊。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一座死板的山岗,有着干涸的河床和荒芜的草甸,那颗枯槁的心脏不会因为这枚吻而燎原。

牧霄夺站在那里,看着盛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眼神微微动了动,仿佛是在强光下眯起了眼睛。

时间在高矮错落的视线中缓慢流淌,似乎滴答了三秒钟。

第一秒、第二秒,盛愿发现牧霄夺在更为隐忍地克制情绪,他忽然有种残忍的胜利感。

第三秒,牧霄夺移开视线,看向那根摇摆不定的指针……

“盛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眼中依然带着惯常的疏离,声音沉着冷静,没什么情绪加持。

盛愿的心脏好像突然被风被豁裂了一道口子,埋在心底的畏惧和焦灼冲了出来,他脆弱不安的小小灵魂就这样直白的袒露在两人面前。

他的脊背软了软,头靠过去,抵在男人坚硬的肩上,嗫嚅着唇,小声咕哝:“……我害怕。”

牧霄夺感受到盛愿薄薄的肩在细细发抖,听见这句话,他的眼神顿时柔软几分,像化开的秋水,有些收紧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缓缓释放开。

只那么片刻间,他似乎理解了盛愿不寻常的举动。

这动作不含任何旖旎意味,更像是被小猫轻轻舔了一下,带着点讨好示弱,似乎在博取他的同情和关注。

说到底,盛愿还只是个孩子。

他本该像他的同龄人一样去享受朝阳般的青春,却过早承受了这个社会的残酷和命运的捉弄。

如今,他又要在没有任何家人的陪伴的情况下,独自面对一场风险极高的手术。

而这份亲情,还是牧霄夺亲手斩断的。

他现在能依赖的人,只剩自己了。于是,他亲手捧起了那个小小的灵魂,不厌其烦的铲除着他的锈迹斑斑。

牧霄夺叹了叹,揉着他毛茸茸的发顶,温声道:“对不起,舅舅这几天太忙,没怎么抽出时间来医院,让我们阿愿感觉不安了吗?”

盛愿闷闷的“嗯”了一声。

牧霄夺无意识垂落眼眸,忽然看到自己一直按在盛愿青紫斑驳的手背上,立刻松开力气,手掌覆在上面轻轻揉,“按疼了吧,舅舅没看到。”

盛愿瞬间红了眼睛,埋怨他:“疼……”

牧霄夺柔声哄了盛愿半晌,瞧见他的耳尖和露出的一小片侧脸红得像是能滴下血,还以为把人给闷坏了。

他捏着后颈把人从自己怀里拽开,平静打量着他乖顺的眉眼,眼尾是红的,挂着点泪,模样好不委屈。

牧霄夺用指腹揩去他的泪痕,轻哂一声,带着点揶揄的逗弄:“我们阿愿是舅舅见过最漂亮的小朋友,再哭就变成小发面馒头了,那时候可就真不好看了。”

不说还好,说了盛愿更想哭了,尾音发抖的埋怨他:“凶……舅舅好凶,凶我,我都怕死了……”

牧霄夺听他委屈巴巴的控诉,觉得好笑。

他回忆了一番,不知道哪个字眼称得上凶,“虚张声势,我哪句话凶你了?”

盛愿立刻板起脸学他刚才的表情,深深皱起眉,绷紧下颌,咬肌暗暗用劲,连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你说,盛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哼,吓死我了……”

牧霄夺失笑,被他气鼓鼓的模样可爱到,“嗯,我们阿愿真是天生配音的料子,舅舅公司的广告业务,就等着你过去盘活了。”

这份歉意半点不诚恳,让盛愿微弱的脾气显得理直气壮,“不许打岔。”

“舅舅错了,给我们阿愿道歉,好不好。”牧霄夺把杯沿抵到他唇边,就差亲手给人喂下。

盛愿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甜滋滋的味道伴着眼泪的咸涩,不怎么好喝。

牧霄夺的手依然举着,一哄再哄磨着他喝下小半杯。

再多一点,盛愿都不肯张嘴了。

这幅任劳任怨的模样还没在谁身上用过,牧霄夺活动了下僵硬酸痛的肩颈,忽然有种养孩子不易的感觉。

小朋友实在太难哄,嘴巴更是难撬,比连开三场例会都累。

“舅舅……您讨厌我刚才那样子吗?”盛愿很乖的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小团,问题带着几分稚嫩和小心。

“嗯,合着刚才舅舅哄你半天,你都没听进去。”

“我不是说那个……”盛愿性子扭捏,半天才突破这道心理防线,点了下自己的下巴颏,意有所指。

牧霄夺松散倚坐,声线低懒,几分狎昵的嘲弄道:“亲人的时候那么大胆,好像要英勇就义,现在才知道害怕?”

盛愿因这话微微一窘,脸热,头埋进膝盖里不见人。

“抬头。”

牧霄夺鲜少在他面前拿起长辈的架子,命令更是少之又少,此时的语气却颇为严肃。

“……不要凶我。”盛愿吭吭唧唧的,弱弱抬眼。

他看见舅舅的嘴角掀起一个若有似无的轻嘲笑意,显然刚才那副语气又是捉弄。

“我以为,阿愿刚才的举动,是想和舅舅变亲近,不是吗?”牧霄夺谆谆善诱道。

是也不是。

他越界的意图耳目昭彰,舅舅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作漫不经心?

盛愿咂摸着这句话中的意味,知道这是台阶,他必须下。

于是,他点点头,又问:“那舅舅会讨厌我吗?”

“怎么会。”

牧霄夺似笑非笑,散漫的说:“我仔细想了想,如果阿愿对别人这样,舅舅应该不止是生气。”

盛愿一愣。

牧霄夺仍然将他的举动视为单纯,不含半分旖旎心思。

巨大的年龄差距依然横在他们之间,而这道沟壑,对年幼者出格的举动表示宽容。

他好像一只蝴蝶,牧霄夺像捕网,向他扑去却永远放生。

“嗯。”盛愿低低的应他,他感觉羞耻又狼狈,蜷缩起身体想要避开那如有实质的目光。

“舅舅,您明天还来看我吗?”他随口捏了个话题。

牧霄夺点头。

“后天呢?”

“舅舅把最近的工作都推掉,只陪着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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