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 第37章

盛愿絮絮叨叨的讲:“学校的选课系统太老,校园网又差,我进去选课的时候根本没剩下什么。”

“早知道这个老师这么严格,我一定不会选他,每次都换着花样的点名,不然的话,我就能逃课和您去吃饭了。”

逃课这词从优秀学生代表口中听到还真是稀奇,牧霄夺随手帮他打理弄乱的头发,又问:“你老师叫什么名字?”

“……祁、祁宗华,好像是叫这个,经管院的老师我不太记得。”

牧霄夺略一思索,说:“我陪你去。”

盛愿系鞋带的动作一顿,语气讶然:“您要和我一起去上课?”

“去听一听,好些年没上过课了。”牧霄夺漫不经心的说。

盛愿没说话,大脑飞速运转,思考把他带进教室又不会太过引人耳目的方法。

要怪就怪牧霄夺长相气质太过惹眼,哪怕扔进人堆里也是极为瞩目的存在。

牧霄夺默不作声的把他眉眼低垂时的思考看得透透,指节轻敲他的额角,半是教训半是逗弄的说:“怎么了,舅舅在你同学面前就这么拿不出手?”

盛愿立刻疯狂摇头,温温吞吞:“嗯……我怕会委屈您。”

盛愿的脑回路异于常人,经常没来由道出一句话,砸得牧霄夺满心疑惑。

“你怎么辜负我了,小负心汉。”他丝毫不亏心的说。

盛愿在心里咂摸这两个词,委屈和辜负……是一种意思吗?他想不懂,索性不再纠结这些小细节。

“舅舅,您的学校是哪里?”盛愿问道。

他猜测舅舅的学历肯定不会低,最起码也是清北这样顶级的学府。

哪知牧霄夺轻飘飘回了句:“牛津。”

盛愿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又听他云淡风轻的补上后半句:“本硕连读。”

“……”

盛愿的小脸顿时一垮,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一双眸。

“……所以我才说会委屈您吧。”

“这有什么的。”牧霄夺语气轻松,一副闲散模样,“还没上过985的课,去蹭一节。”

盛愿没辙,只好答应他。

牧霄夺刚从典礼退场,穿得依旧是熨帖的黑色西装,这一身实在太过正式,盛愿连忙让他换下来。

“你再磨蹭就该迟到了。”牧霄夺随手将外套丢在副驾驶,反倒比他更在意这节课。

“……穿这件穿这件。”盛愿从自己的衣服堆里挑出一件略微宽大的破洞牛仔外套,“这件适合您。”

牧霄夺瞟一眼,不接,十分质疑这个美术生的审美,“幼稚。”

说罢,他拉开一侧车门,作势下车,忽然被另一人握住手腕,扯了回来。

“好嘛好嘛,不穿就不穿。”盛愿无奈妥协,抬手去碰他的领口,“那起码把领带摘下来。”

牧霄夺没有动作,松散的斜坐在驾驶座,低着眸看他。

盛愿修长的手指翻来覆去摆弄着领带的温莎结,半天找不到要领。

牧霄夺并不催促,只佻笑地问他:“小朋友,还能不能解开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盛愿不服气,“一个领带还能难到我了,喏,这不就解开了。”

牧霄夺的眼波在他雀跃的眉眼稍作停留,又稍稍抬起下颌。

大脑慢动作一步,盛愿还没来得及思考,指尖已经碰上了他领口的纽扣。

这是牧霄夺始料未及的。

盛愿倏而抬眸,对上了一双沉静的黑瞳。

牧霄夺的脸上没什么神情,非要形容,是他不做任何表情时,自然而然呈现出的一种冷。

盛愿指尖忽然一颤,突然发觉自己的动作简直太过越界,他刚要缩回手,装作若无其事,便听见男人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两粒,帮我解开。”

“……嗯。”盛愿略一沉吟,硬着头皮去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枚纽扣。

微凉的指骨若即若离的蹭过喉结和锁骨,人体最脆弱的部分被另一人小心翼翼的碰着,牵扯出轻微的痒意,甚至比肆无忌惮的动作更加令人心惊胆战。

牧霄夺垂眸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庞,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长而卷翘的睫毛像灰雀羽毛,轻轻盖在那一双含着春水的眼眸上,随动作轻轻颤动。

他忍不住偏开头,视线飘忽不定的落在一旁,觉得这一决定实在错误。

手指灵巧的解开两枚纽扣,仍然搭在领口上,那两片细腻柔软的布料躺在指尖,任他的指抻平。

“……好了。”盛愿的声音软塌塌的,向后退回自己的位置,脸颊却悄无声息的红透了。

“下车吧。”牧霄夺道。

“……好。”

在盛愿看不见的位置,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一轮。

晚春的风扫过他们的肩,风过无痕,了无声息,谁也没有发现。

盛愿带领牧霄夺往经管楼的方向走,一路上,惹得路人频频回眸,他自是一派淡定视若不见,反观盛愿,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牧霄夺有着将别人的钦羡爱慕手到擒来的能力,也有着一视同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唯一的特殊,都给了身旁这人。

盛愿原本以为从后门进去就不会引人注目,没想到还是招惹了不少目光。

只几秒钟,原本走在他身后的牧霄夺已经从眼前掠过,进入了班级,盛愿要说的话因为他的风轻云淡而卡在喉咙里。

盛愿远远看见邱颖帮自己占好的位子,脚步微顿,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

牧霄夺随意找了个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姿态松弛的斜倚着坐,瞧盛愿站在原地迟疑不定,指骨轻敲桌面,无言催促他。

盛愿期期艾艾的开口:“我、那个……同学帮我占了位置……”

“你想找她?”

是也不是……盛愿纠结的绞着手指,漂亮的唇瓣咬得微微塌陷,“我不去……她、她会不会生气呀?”

盛愿理亏,没有长久跟他对视的勇气,怯怯瞧了两眼,便稍稍下落视线,停在他喉结的棱角。

牧霄夺不动声色,唐突的闯进了大学生的课堂也并未显露出半分拘谨,甚至有种反客为主的意味。

“盛小€€,我都跟着你走了,你又€€下我,是想辜€€我第二次?”

到底是不想惹人耳目,他故意用了粤语,除了他们没人能听懂。

可这话落进盛愿耳中,还是令他心脏漏了一拍。

即便打趣意味鲜明,也仿佛有种异样魔力,听得人心潮起落,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背信弃义的薄情郎,咂摸出几分亏心。

盛愿慌里慌张拉开椅子坐下,整张脸埋进手心,耳尖红得仿佛能滴下血。

片刻后,他听见身旁传来低低的轻笑声,才知道自己又被逗弄了,羞恼的抬手打他。

牧霄夺任由他没用上半分力气的打闹。

不一会儿,教授走到讲台,开始讲没几个人能听懂的投资形势,大家上选修课都是混个平时成绩,盛愿也不例外。

他漫无目的的摆弄了几下手机,觉得无趣,余光里偷偷觑着身旁的人。

牧霄夺坐姿散漫,但依然显得端正,面庞俊逸而温润,气质斐然,一手执着盛愿的天蓝色碳素笔,低头写字。

窗口吹进和煦的暖风,男人松驰的衬衣领口轻一下重一下地摆动,细微的幅度在他眼中也被放大,于是那片纯净的白成为了他余光的底色。

片刻后,一张薄薄的纸片被推了过来,字迹疏朗,带着力透纸背的笔锋。

【小朋友,认真听讲。】

第28章

简短几个字, 哄得盛愿心猿意马。

他捏起那片轻飘飘的纸,执笔,三两下画出一只小猫吐舌头的可爱表情, 小猫爪比了个耶, 憨态可掬的模样搭配上男人成熟俊朗的字体,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牧霄夺没有配合他幼稚的行径,手撑着额角,悠闲的看着小画家作画。

他的处事姿态与逻辑依然是成人那一套, 追不上少年跳跃发散的步调,年龄差距造成了无法扭正的错频, 反倒成了他们之间无人能懂的维系。

盛愿侧过身来,眉目含笑的看着他,赤金色的阳光布散在那张青涩的眸和脸庞,仿佛玻璃杯里潋滟的琥珀酒。

牧霄夺很少陷入回忆, 可有些时候, 某些特定的场景或人物,不免会勾住记忆的线头,轻轻一扯就长了。

比如, 此时此刻。

他低着眸看盛愿画画, 就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夏天, 他古板又无趣的生活里偶尔出现的一抹亮色。

不知道盛愿还记不记得他的母亲, 当年洪珠仪可谓是名声大噪,堂兄堂姐都是她的歌迷,能在群英荟萃的香港占据一席地位, 闯出自己的一番名堂, 实属不易。

因而她的突然隐退,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某个雨夜, 牧霄夺被一对母子敲了门。

洪珠仪的干爹洪三爷与牧家当时的老家主,也就是牧霄夺的祖父,年轻时颇有交情。

出于情分,老家主同意牧霄夺帮助她们。

按理说,把发高烧的孩子送进医院,给予她们最好的医疗照顾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不应有再多牵扯。

可偏偏那日牧霄夺放学后,没有直接回祖宅,而是让司机绕路,去了一趟医院。

牧霄夺踏进病房时,盛愿正孤零零待在病房。

洪珠仪在床上支了一张小桌板,又买了一盒水彩笔,他就乖乖趴在桌上画画。

画的什么,牧霄夺记不清了,应该和现在一样,爱画些猫猫狗狗。

牧霄夺走过去,手指轻轻敲了敲小孩子的后背,示意他把背直起来,说:“眼睛不要了?”

盛愿从小发育的就慢,又被洪珠仪养得胖乎乎的,像面包店里刚出炉的蜂蜜小蛋糕,稍微碰一碰就软软塌陷下去。

他被人戳了脊梁,无辜的抬起头,眨巴眨巴圆圆的眼睛,不说话也不怕生。

那时候,盛愿已经听不见声音了,也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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