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 第44章

“听你刚才叫Vantro舅舅,亲的还是表的?”查尔斯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血,问道。

盛愿思躇片刻,犹豫着说:“……认的。”

“……好吧。”

电影临近结束,片尾曲《Shape Of My Heart》的声音响起€€€€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the swords of a soldier,

我明白黑桃如士兵手握的利剑,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梅花似战场轰鸣的炮枪,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

这艺术般游戏里方块便若到手的金钱,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但那不是我红桃(心)的形状。”*

牧霄夺倒出适量的咖啡豆,放进盒里碾碎。这笨重玩意儿虽然复杂,但操作时的观赏性还是足够的。

盛愿单手托腮,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偏头静静地看他。

视野里,宽厚的绿叶在飘摇,白色风铃在晃动,男人姿态闲散的站在台后,正探出长指,捻着粉末的程度。

“这电影还是常看常新啊。”查尔斯侧眸,瞥盛愿一眼,手指硬生生把他的视线掰回来,“小助手,你觉得里昂和小姑娘之间是爱情么?”

“嗯。”盛愿不假思索。

查尔斯也觉得是,却问:“那为什么关于这个问题还会有那么多异议?亦或者说不被接受?”

盛愿低了眸,娓娓道:“因为里昂是个杀手,所以他只能教玛蒂达怎么杀人,这大概就是观影者疑问的根源。”

“可如果他是一个音乐家,他就可以给她弹琴,他是画家,就可以给她画肖像画。身份和立场造成的差异,所以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也不同,本质上还是来源于同一种情感。”

“你看,你个小东西都能明白的道理。”查尔斯叹了叹,意有所指,视线轻飘飘掠过岛台前的Vantro。

牧霄夺正负手解围裙,循声看过来,捏着勺柄轻轻磕在杯沿,“过来端。”

“来了。”查尔斯立刻起身。

两杯醇厚的黑咖啡搁在桌上,浓郁的咖啡香伴着袅袅白烟散开,放在盛愿面前的却是一杯热牛奶。

查尔斯问:“小东西不能喝咖啡?过敏?”

“太晚了,他喝了会睡不着。”牧霄夺指骨拎着椅背,在盛愿对面落座,裤管熨帖,裹着他笔直修长的双腿。

查尔斯又找了部电影搭配Vantro的咖啡€€€€《布达佩斯大饭店》。

韦斯€€安德森舒适的对称构图,淅淅沥沥的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时间在这样的慢条斯理中过得很慢。

盛愿斜倚着沙发,懒耷着眼尾,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既然盛愿和你早就认识,那他来我这儿当助手,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查尔斯抿着咖啡,放轻了声音。

“我原以为他在你这里撑不过一天。”牧霄夺惫懒的说,“谁知道他这么执着,上赶子过来找罪受。”

查尔斯淡淡的哼笑,“那看来我是得教他些真东西了。”

“哦对了,Rosie最近从我这里订了一套晚礼服,款式还没拿定,正好你来,要不要帮她看看?”

“我为什么要帮她拿主意?”牧霄夺在白雾迷离后不疾不徐的移开眼,觉得莫名。

“为什么?这礼服可是Rosie小姐特地为你的……”

“啧。”牧霄夺忽而打断他的话音,语气森然,“闭嘴。”

查尔斯挑眉,漫不经心地瞟一眼阖着眸子的盛愿,“他睡着了,放心吧。再说了,听见就听见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牧霄夺不语,侧目看向盛愿,看他乖巧的趴在沙发上睡觉,皮贴着骨头的清瘦模样,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这些话,以后别在他旁边乱讲。”

查尔斯轻淡一笑,耸耸肩。

-

次日午后。

盛愿手里捧着查尔斯的咖啡,亦步亦趋的跟在高大的欧洲人身后,见他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问:“老师,您终于找到您的可遇不可求了吗?”

“是啊。”查尔斯在前面带路,推开工作室内间的门,笑吟吟的侧身让路。

这间屋子的空间显然更加宽敞,各种设计手稿在桌上铺陈,随意拿起一张,都能在奢侈品网站找到它对应的实物图。

靠窗的白墙上挂着几排相片,盛愿放下咖啡,慢慢踱步过去。

照片拍摄的时间很久远,大概是查尔斯还在英国的时候,有些泛旧。

盛愿的目光逡巡而过,忽然定住,指尖轻轻点在某一处角落,问:“这个是舅舅吗?”

查尔斯漫不经心的瞟来一眼,答:“是,你舅舅二十来岁的时候就长那样,过了十多年,他还是那副模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盛愿忍不住笑。

查尔斯拉开椅子坐下,抿一口咖啡,指骨轻轻敲在桌面。

盛愿回神,应声走过来,在他对面落座。

查尔斯随手将桌上密密麻麻的稿子拂开,慢条斯理地说:“前几天吧,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在我这里定下了一件礼服,准备两个月后在某位先生的晚宴上穿。”

“我之所以这么久没工作,每天忙着找灵感,也是因为这件礼服一直没拿定主意。”

盛愿点点头,问:“那……您现在拿定主意了?”

“还没,所以想找你一起商量。”

“我?”

查尔斯点点头,心安理得的说:“你不是我的助手嘛,我打算和你一起完成这件礼服,省得Vantro总说我不教你点好的。”

盛愿有些为难:“我的提议……能有用吗?”

查尔斯点点头,“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你都是大名鼎鼎的查尔斯的助手了,还没有自信?”

盛愿被他突如其来的自恋噎住,顿了顿说:“好吧……那您说的这对先生和女士,他们是情侣吗?”

“说不清,至少现在还不是。”查尔斯故意卖关子似的,“那位先生的感情没人能琢磨透,但是女士的心思倒是耳目昭彰。”

“她很喜欢他吧。”

“嗯,非要说的话……是爱而不得。”

“……”

此后几日,盛愿一直在与查尔斯共同探讨礼服的设计和款式。

真正商定,已经是一周后的事,牧兰两家的订婚宴,也如期而至。

第34章

天边正是橙黄桔绿时, 一抹淬冷的蓝调纠缠不清地同晚霞远去。

车流的光束从四面八方汇聚于庄园,天鹅湖周灯火连缀,那不勒斯黄延伸至丝柏树尖。

壹号公馆今夜富丽堂皇, 明亮如昼, 名贵云集。

寂静深蓝的花园,盛愿一个人窝在秋千椅里。

他听着遥远的觥筹交错的声音,借着寂落的灯火,看那些于风中飘摇的木槿、虞美人、风车茉莉……像下雨的湖面, 一圈缠着一圈荡开。

庄园没有四季,一季花败, 另会有新一轮崭新的春次第盛开。

他想起前不久那个骤雨的午后,查尔斯在灯下和他无聊的对话。

€€€€“如果一个杀手爱上了别人,他会教她怎么杀人。如果他是画家,他会画许多心上人的肖像。如果他是音乐家, 他会在那些露水的夜, 为她弹琴……”

如果他是一个至高无上拥有一切的人呢?

他爱她,便会为她倾尽一切、颠覆所有吗?

盛愿绞尽脑汁,实在想象不到他在爱人时的模样。

要是有人能虏获那颗渗冷的心脏, 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又了不起的事。

身后, 牧霄夺的声音伴着这阵风响起, “阿愿。”

盛愿被风吹得涩眼, 他没有回头,而是懒洋洋的仰起脖颈,枕着秋千椅的横梁, 翘着尾音“嗯?”了声。

视线中的男人是颠倒的, 身穿清冷矜贵的手工定制西装,一双寡淡的眼微低, 正垂视着他。

牧霄夺的视线微微停滞在他的脸上,少年人的皮肤白到透明,像湖边沾了水的蜻蜓翅膀,浅色的发丝绕着他的手指。

他没来由的想起高中时读过的海子的诗€€€€“风吹起你的头发,一张棕色的小网……”

后半句,太久远,他不记得了。

牧霄夺挖了勺松软的巴斯克蛋糕,碰了碰盛愿的嘴唇,“现在都懒得需要人喂了?”

盛愿尝到了唇缝间伯爵红茶和栗子香,轻轻张口衔住,从牧霄夺手里接过甜品碟。

他叼着小勺子,想到舅舅一边站在茶歇台前挑小甜品,一边还要和各种权贵人士攀谈,就有些想笑。

“让让。”牧霄夺蛮不客气的让他腾出地方,整理西装下摆坐进秋千椅中,长腿斜支着地,秉直的身形微微偏侧。

盛愿慢吞吞的用小勺子挖慕斯,轻声问:“舅舅不用去客人们那里吗?”

……虽然他私心也不是很想让舅舅过去。

“我去了,你呢。”牧霄夺抵着指骨,侧眸看他,花园灯光寥落,在男人深邃的鼻梁旁拓下淡淡的阴影。

盛愿不自然的挪开眼,心思百转千回,“……我还好,不用人陪。”

“真的?”这话似乎正合牧霄夺心意,握住吊藤,作势起身,“那舅舅就回去了。”

盛愿“诶?”了声,心里着急,忙拽住男人的袖口把他拉回来,温温吞吞地,“您都来了……”

牧霄夺轻笑,不逗他了,心安理得的在他这儿躲懒。

来往的宾客吵得门廊下的白鸽不得安宁,咬咬也被翻来覆去的蹭了一身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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