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 第86章

露台有处茶歇亭,周围摆几盏落地灯,牧霄夺慵懒倚坐藤椅。幽蓝的火苗舔上烟丝,散开一缕白色的飞灰。

寂静时刻,身后蓦然传来脚步声,牧海英毫无征兆的出现。

牧霄夺在烟雾缭绕后淡淡扫她一眼。

牧海英的唇角无端提起笑,笑声在鼻腔发出,短促又蔑然。

她没心思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伯父们和东南亚团伙暗中勾结,是你派人向警方揭露的吧,牧家主。”

第76章

挟裹凛冽寒意的风吹涌不止, 刚点上的烟,风吸走半截。

牧霄夺的眼底有黑夜也有灯光,惬意的向后倚坐, 拥满怀冷风, 视线被风卷落到她身上,“省公安厅为此特地成立专案组,连我手下的一只A股都被调查,看面色, 书记这段时间睡得倒很安稳。”

风凉话,意有所指。

牧海英的笑意好似突然垮坍。

茶歇亭有空位, 她上前拉开椅子,不言不语的落座。

一壶金骏眉,两盏紫砂杯,隔一张深色实木长桌对视。

那是一个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的场景, 竟是剑拔弩张的姐弟二人这一生中最平静无澜的时刻。

牧霄夺语气轻蔑, “按流程,也该轮到你被省厅请去喝茶了吧。”

“我行得端坐得正,政绩历历可数, 专案组有什么理由查到我头上?”牧海英面容不悦, “我不是商人, 和你们生意场没有半分纠葛。况且, 是谁放任自流而不加以制止,最终酿成如此大祸,你自己心知肚明。”

牧霄夺十足的漫不经心, 竟没反驳, “还以为你着急把这件事压下去,是出于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牧海英哂然一笑, “良心不安的人应该是你。”

“那个团伙的赌资流水接近九千万,分到三个伯父各自手里的也有上百万,量刑十年起步,再严重就是无期。那可是你的亲伯父,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和爸差不多的年龄,本应该颐养天年,现在却只能趁着取保候审的时间和家人吃顿年夜饭。你如此大义灭亲,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怎么能一口咬定这事是我做的?”

牧海英的表情像是被噎住。

虽然她找不到牧霄夺与这一切有关的确凿证据,但要说他与这件事无半点干系,她打死都不肯相信。

牧霄夺在缭绕白雾后微眯眸,仿佛是被烟气熏到了眼,“我还不至于拿着这种不光彩的事招摇过市,这案子被披露之后,集团当日股价下挫,后续合作方纷纷退出,这一切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反正最后公司总能在你手里起死回生。”为了达到目的,你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后半句,牧海英留着没说。

“听说你把集团向牧容礼和牧妍两家公司投的股份回收了,为什么?”

牧霄夺也不扯出类似资金周转、财权调动的理由,直言道:“清理累赘。”

“清理累赘?”牧海英无端发笑,声音被风溶得有些碎,“老一辈人架空的架空、进去的进去,同辈又被你接连捣毁。牧霄夺,你做这个家主,是想把牧家剔得只剩下一根骨头吗?”

牧霄夺声音漠然:“我不在乎你同情心泛滥,但是手别伸得太长。”

“是啊,我哪还能有手伸出去?我哪还能管得了那么多!?”牧海英讥嘲,“我如今都自顾不暇,说不准哪天这把刀就指向我、准备剜我的肉了!”

牧霄夺中肯道:“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牧海英的眼神倏然沉冷,“从两年前开始,你就处处针对我,几次三番想拖我下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仇人,搞垮我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倒下还有你的好日子过!?”

“牧霄夺,你根本不配做这个家主!”牧海英猛拍长桌,震得茶水倾洒。

牧霄夺€€尔抬眸,弯起的薄唇若有笑意,只是那笑意冰冷,未达眼底,“这话你应该下去和祖父讲。”

牧海英冷呵一声,“几十年之后自然有机会拜访他老人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你以为祖父没了,你就能任性妄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了是吗!?”

牧海英口干舌燥,喝空茶盏的冷茶后当即起身,低眸冷冷垂视牧霄夺,“我会召集牧氏三方回到香港祖宅,牧家有比你更适合的人担任家主,你德不配位,若是再不加以制止,牧氏终将会断送在你手里。正月初七,我会召集三方会审,当场揭露你的所作所为,你也该收拾东西准备腾出位置了。”

牧霄夺自是一派云淡风轻,身处漩涡却好似置身事外,“我倒真想看看你去哪里凑齐这个三方,你的伯父们还有脸站在我面前吗?”

牧海英脸色顿时变幻莫测,嘴角颤抖,最后牵起一个讽刺的笑,“怪不得……怪不得……”

下一刻,牧海英摔门离开,守候在内室的佣人皆被惊得浑身一抖。

牧霄夺冷眸游睇,往茶盏沉了支烟蒂,清亮的茶汤在注视中逐渐浑浊。

既要他高节清风,又要他同流合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两手抓两手硬的好买卖。

-

城市的另一端。

盛愿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将春风得意的洪珠仪哄下牌桌,她这一晚上收获颇丰。还好小卢叔叔不忍心盛愿输太惨,偷偷摸摸放水,才堪堪保住了他的小金库。

夜已深,城市上空被灰蒙尘烟笼罩,偶有几簇烟花在深寂的夜空里绽开。

盛愿家里没有守岁的习俗,洪珠仪和Lucas都喝了不少酒,一前一后回房间倒头睡下。

咬咬在年夜饭桌底下被几人整整投喂了一晚上,虽然狗粮一口没动,小肚子却撑得溜圆,四仰八叉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盛愿在饭桌上喝得不多,大脑被酒精刺激得莫名有些亢奋,钻进被窝里许久没有睡意,眨着一双清亮眼睛望向窗外浑浊的夜空。

电话响的时候,盛愿还在天马行空的神游世外。

铃声只响几下,没人接就按掉。这通没有实际含义的来电不为吵醒对方,似乎只是碰运气,碰他是否恰好醒着或者起夜。

显然,他的运气不错。

盛愿赶在挂断前连忙接起电话,甜滋滋的开口:“喂,舅舅。”暖光浮在他淡色的瞳,牵出眼眸的笑意。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若有似无的裹挟烟草淡淡的涩,“还没睡呢。”

“要是睡着不就错过你的电话了?”盛愿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按亮床头柜的小夜灯,“你已经从老宅回去了吗?”

“回了。”牧霄夺听出盛愿声音里藏不住的欣喜,问道:“今晚做了什么,这么开心。”

盛愿软软哼笑,不倒翁似的在床上晃来晃去,“……吃好吃的年夜饭,还有和妈妈、小卢叔叔一起打牌,结果输得底朝天……”

听他絮絮叨叨细数这一天发生的事,牧霄夺也不由得勾起唇角,不疾不徐问一句:“想我吗?”

“当然想呀。”盛愿咬字糯,尾音像彗星尾巴似的拖长。

“要见面吗?”

“现在?”

牧霄夺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方向盘,腕表在夜空中折射细碎光点,“楼下,我已经到了。”

盛愿难以置信,心念一动,立刻起身小跑到飘窗,看到停在楼下的车,雀跃道:“我马上就下去。”

“不急,穿厚一点。”牧霄夺在电话中嘱咐。

盛愿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睡衣都来不及换,三两下把自己裹进厚厚的羽绒服,蹬一脚棉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踩进雪地,一阵风似的钻进后座。

牧霄夺猝不及防被他拥了个满怀,胸腔震得酥麻,任他充满依赖的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毛茸茸的发顶蹭过他的下颌,不由得勾唇,“这么想我?”

“嗯!”盛愿用力点头,蹭出一脑袋静电,“大半夜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万一我睡着没接到你电话,你不就白跑一趟了?”

白跑就白跑,牧霄夺本来也没指望能见到,可他什么也没说,慢慢侧过身将盛愿拥紧,口吻轻松:“回去之后睡不着,想着过来看看你。”

盛愿眼底泛起狡黠笑意,“我也睡不着,就想着,你会不会来看看我。”

黑夜寥寂,柔和暖光下,他的眼睛格外莹润透亮,像揉进一汪碎光,又仿若两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玉。

牧霄夺心道:这趟算是来对了。

他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指尖挑开盛愿的睡衣口袋,顺着缝隙滑进去,声线低柔,“输了多少,舅舅用压岁钱补给你。”

以往的从容持重不在,交织的呼吸里缠绕着湿意,牧霄夺搂过盛愿,偏头吻在他柔软的唇上。

盛愿眉眼氤氤氲氲,被吻得眼神迷离,“你又把我当小孩子……”

牧霄夺咬他的唇瓣,惹得他身体瑟缩,沉声问:“那你怎么还叫舅舅?”

“唔……”

盛愿无力的垂落眼睫,他脸皮薄得像纸,稍微逗几下就红得不成样子,羞赧模样令人心动。

他心下一顿,想要从男人怀里离开却发现整个人被圈住,原本还有些凉的身子早已捂热,动弹不得。视线落去前方,却只看到了车光倾泻的一缕淡光。

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勒很紧,像是要把整个人融进骨子里。

盛愿蹭了蹭牧霄夺的侧颈,嘴唇若有似无地滑过那片肌肤,惹起一阵涟漪。

“叫舅舅不好吗?”他问。

黑夜中所有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包括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和心跳,此起彼伏。

黏腻的水声在车里响起,眸前浮上淡淡雾气,令他看不清男人此时的表情,车内的氧气依旧充足,却有种窒息的错觉。

“……舅舅。”盛愿哑声唤他,承受不住似的稍稍拉开距离,唇齿间牵出一条细细的银线,抵着男人的胸口急促喘息,手指攥皱了熨帖的外套。

“嗯。”

盛愿赧然抬眸,小巧的耳尖殷红,仿佛能滴下血,期期艾艾的说:“我、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第77章

那一夜的发展不在任何人的预期之中。

因为事发突然, 车上没有任何安全用品。

那个干净得像一捧清水的人,家里自然不会准备。

而牧霄夺只怀揣着过来看一眼的心思,不可能带着那些东西, 他是个充满私密感的人, 更不希望盛愿关于初次的记忆留存在那辆封闭的车里。

盛愿没有想到,再次回到壹号公馆会在今夜。

笔直的长路被淡金色车灯映亮,纯白的雪泛起烧焦一般的熏黄,常青的丝柏树枝叶挂雪, 无声默立在路旁,如同忠心耿耿守卫庄园的骑士。

驶进庄园的那一刻开始, 盛愿的心脏忽然变得格外焦躁。

壹号公馆一切如旧,只是物是人非,心境已与两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大不相同。

来不及参观阔别已久的庄园,也没有机会去最钟爱的花园逛一逛。盛愿拉开副驾车门, 脚尖小心踩进松软的雪地€€€€

紧接着, 视线倏然一晃,眼前天旋地转,瞬间的失重感令他心惊, 手指下意识去捉男人的西装领口。

刚刚攥了很久的布料, 于是变得更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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