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踢了下傅朝年的脚,小声说:“甜的,你也喝。”
傅朝年就尝了一口,礼貌微笑着对陆祁安说多谢。
陆祁安点头,开门见山道:“谈正事吧。”
许应和傅朝年的请求很明确,就是问陆祁安的档期能不能协调,最好是一个月之内的,能腾出两天左右的时间就足够了。
陆祁安虽然看着有点高冷,但人还算好说话,他翻了翻预约表,又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许应和傅朝年,跟他们确认道:“你们确定要请我拍吗?”
“我现在很少拍人。”陆祁安说。
就像模特会挑摄影师一样,摄影师自然也会挑选模特。这几年他基本都在拍风景和动物,平时也只接这类的业务,基本不接人物。
陆祁安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找他拍情侣写真。
他本来不想答应见面的,但对方朋友圈主页有两个人的红底合照,他看到了。
身为摄影师,陆祁安又觉得拥有这样优越长相的两个人,见一面再考虑也可以。
许应从他的语气当中品出来一点傲气,觉得对方大概是想含蓄地表达: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拍。
许老师顿时就感觉到压力上来了,有种被摄影师当场面试的感觉。
傅朝年却只是笑了下,说:“知道的,我们看到过你的作品。”
他和许应最开始是被网站上的一张获奖照片吸引来的,主要是许老师看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他们总得争取争取。
那张获奖照片拍的就是人,是一位穿着白衬衫、正在画画的少年。
少年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白衬衫沾了一点颜料,而他眼神纯粹,正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头。
许应看到的时候这张照片的真的心惊了一下。
以前他只是听过“摄影是有生命和灵魂的”这种说法,但是因为平时接触的少,很难发现。
这回还是许应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通过一张照片,感受到了情感的流动,哪怕还有些青涩,但却是真的具有磅礴的生命力。
许应当时看到照片的时候,第一感受是很美好。
他觉得拍照的人一定很欣赏照片里的少年,否则不会把少年拍得那么透彻美好,又那么的小心翼翼,传递出来的情感像一颗萌芽的种子。
这张照片的作者就是陆祁安。
先不猜测陆祁安和照片里那位少年的关系,起码这能证明陆祁安是可以拍好人物的,他拥有很高的摄影水平。
许应觉得自己和傅朝年既然要拍照,那就得好好拍。
傅朝年把自己提前保存下来的那张照片找出来,手机放到桌面上,笑了下说:“我爱人和我都很喜欢你的摄影风格。”
干净,自然,美好。
陆祁安低下头,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而留恋地停在少年的脸上,过了好几秒才再度抬起头,看着他们说:“我需要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许应点头:“好,静候佳音。”
许应和傅朝年来都来了,自然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艺术没有标准,多半要看内心感觉和是否投缘,许应就觉得陆祁安能把他们拍好。
他们也没回去,找到了农场主沟通,然后就直接在这里住了下来,房间就在陆祁安隔壁。
白天陆祁安拍照的时候,许应和傅朝年就跟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仔细观摩,偶尔还能搭把手。
许应自己也带了相机,也会和傅律师给彼此随便拍几张。
农场的自然风景很好,但他们拍的就是没那么出片。
许应对自己和傅朝年拍的照片的评价是:全靠颜值硬撑。
傅朝年亲了他一下,理直气壮地说:“起码还有颜值,许老师好看。”
“你好看。”许应碰了碰傅律师的脸,觉得傅律师此刻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动人,他眨了下眼说:“喜欢你。”
许老师很少跟他表白,傅朝年望向许应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他有点想要许老师了,但最近几天都不太合适,只能忍。
农场主经常准备好饭菜叫陆祁安和他们两个一起吃,期间几个人会闲聊几句,两天下来,关系自然也能熟络一些。
许应和傅朝年平时的互动总是自然而甜蜜的,有时候或许他们本人都没发现,但旁观的陆祁安能够从他们身上感觉到美好。
有时候陆祁安甚至怀疑许应和傅朝年是故意留下来秀恩爱的。
害得陆祁安也被勾出来一些心事,晚上偷偷地拿出那位少年的照片来看。
不止是获奖的那张,他曾经给少年拍过很多张,都在他私藏的相册里。
或许是看到别人幸福,自己也会感受到幸福,也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心里的遗憾,五天之后,陆祁安答应了给许应和傅朝年拍照。
“原定的预约不能更改,我可以牺牲自己两天的休息时间给你们拍。”陆祁安看他们一眼,说:“但我的价格很高。”
傅朝年:“双倍可以吗?”
“可以。”陆祁安拿起相机,“今天下午算我赠送,农场风景不错,你们的第一组照片要不要在这取景?”
许应点头说:“要的。”
他和傅律师也很喜欢这里,感觉十分亲近大自然,但他们自己拍总是拍不好。
许应很想看看自己和傅朝年在专业的摄影师镜头下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就穿自己的衣服拍了一下午,许应和傅朝年第一次感觉自己像被人摆弄的洋娃娃。
“靠近一点,但不要抱太紧。”
“摸那只羊,它不会咬人。”
“注意眼神,别飘,很好。”
“看对方,不要看我。”
“许先生是害羞吗?这张不错。”
“傅先生,眼神可以稍微收敛一点。”
“……”
整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虽然有点累,但许应觉得很有趣。
他们还和农场主的袋鼠和羊一起拍了几张。
晚上吃过饭,陆祁安把下午拍的照片导到电脑里,让他们选。
许应看到照片,眼睛一亮,心想: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明明是同样的风景,他和傅朝年之前拍的简直是小学生春游,可人家陆祁安给他们拍出来的就是艺术感大片。
陆祁安是位优秀的摄影师。
这还是原图直出没有ps过的,许老师看哪张都觉得好,他选不出来,直夸陆祁安拍得好,厉害。
陆祁安宠辱不惊道:“你们条件也好。”
老实说,他之前不愿意拍人,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人的长相各有千秋,但事却是一样的多,陆祁安不愿意应付。
但许应和傅朝年不一样,他们看起来没怎么拍过照,动作很生疏,但却意外地有灵气。
也许是因为他们长得又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彼此有真的相爱,所以拍照的时候情感流露很自然很有感觉,不用演,更无需修饰。
陆祁安难得对他们生出了点好奇:“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许应:“差不多半年。”
“172天。”傅朝年给了个精确的数字。
许应转头看他一眼,傅朝年挑了下眉。
陆祁安咳了声,起身道:“照片选好告诉我,我出去打个电话。”
傅朝年捏了下许应的耳朵,说:“多谢。”
时间长短不能代表感情的深浅。
有人十年同床异梦,自然也有人一个月就爱得死去活来。
爱一个人滋味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得到。
陆祁安出去后,傅朝年双臂把许应围在桌前,情难自抑地低头深吻下去。
许应跟他亲了会儿,就有了点反应,他克制地推开人,轻喘道:“好了。”
亲到这里该差不多了,外面还有人。
“许老师也想要。”傅朝年碰了许应一下,勾唇道:“等我们全都拍完就……”
许应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出来。
十几分钟后,他们选好了照片,叫陆祁安进来,陆祁安的视线在两人的嘴唇上一扫而过。
许应垂下了眸。
“全部的电子版照片可以发我一份吗?”傅朝年衣冠楚楚地问。
陆祁安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说:“邮箱给我。”
之后的两天时间,他们离开了农场,分别去了悉尼和墨尔本,雅拉河谷的葡萄酒园,一共三组,拍了大概有六百多张照片,精选六十张,其他只有电子版。
总体上时间其实挺紧迫的,但幸运的是两位模特和摄影师之间的配合很好,整体拍下来十分流畅顺利。
陆祁安接下来还有工作,要赶飞机,便和许应他们告别,“照片修好了会发给你们,线上联系。”
许应和傅朝年点头说好,并且祝他一路顺风。
他走后,许老师像完成了一项不得了的大任务,整个人瞬间就松散了,靠在傅朝年身上说:“好累。”
“那回酒店休息吧。”傅朝年把人抱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刚刚拍照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不少人围观了,许应怎么好意思再让傅朝年这么抱着,他挣扎下来,“我自己走。”
他们订的酒店在小镇里,许应路上还买了几个水蜜桃和苹果,把袋子丢给傅朝年拎着。
回到酒店后,许应脱掉身上为了拍照才穿的礼服,换上自己的纯棉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套房有按摩浴缸,傅朝年贴心地给许应放好热水,然后把人拉起来,亲了亲,哄道:“去泡个澡再睡。”
许应“嗯”了声,抱住他的腰,仰头问:“你呢?”
“许老师这是邀请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