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都被他丢干净了,所以下人看他们母子俩都没什么好脸色,他们都汝南王府的旧仆,自然都是受过温韵的恩惠和好处。
而且那位夫人礼待下人自然更得敬重,这醒来的夫人一股小孩子气,且不说打赏了,对他们都没什么好脸色,日日臭着脸好似他们欠了她一样。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不错,这裴颜少爷和他娘简直一模一样的,小气的厉害还挑剔,而且这人吧做人还不行。
不仅对下人动辄打骂,还总是对那些漂亮的侍女动手动脚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老爷不在家有苦也无地诉,只能忍着。
连着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三个丫鬟吊死了,这年才过完就日日抬出去些尸体,多少不吉利,谁知这裴颜少爷一点收敛都没有。
所以下人们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这王府的老管家对他都是视而不见,每次看见裴颜要来了或者要出去了,都是消失不见的状态,左右不想管这些事情。
想着等裴志泉回来自然有人会管教他,免得自己一个下人上去劝诫之后被打骂,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今日他们这所谓的三少爷又出去骂街了,管家连忙把门给关了起来,院子里总算能安静一会了,结果这才刚刚吃上饭就被小丫头叫去了。
“徐管家,徐管家你快来啊,圆儿她闹着要投井啊!”
“又怎么了!”
徐管家筷子一撩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可不能再死了,再死几个等裴志泉回来这院子里的伺候的人都该没了。
到时候他可如何解释?!
“圆儿,圆儿你冷静啊!”
后院的小井边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被几个侍女拉着拽着往后拖,圆儿呜咽着哭泣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井上算了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这又什么怎么了!”
徐管家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圆儿哭的一双眼睛通红,明明有滔天的委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是去叫来徐管家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在徐管家耳边说了两句解释了一下。
“三少爷又……哎,真是造孽啊!”
徐管家跺了跺脚显然也在不耻这样的行为,被人得知了委屈的圆儿顿时更加委屈,哭的泣不成声了祈求着开口道:“徐管家,求你了,就叫我死了去吧!”
“老爷就快回来了,你且忍忍莫要冲动啊,想想你家中的弟弟,你若是死了谁来管他的死活啊?”
徐管家实在看不得做这种事情,但也知道如今圆儿是存了死志的,若是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根本没有效果,只能搬出她在乎的人劝导一番了。
他们做下人的从来就是身不由己的,即便是寻死觅活又有几个人会在他们。
“可是,便是爷回来了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能告到爷前头去?”
“这样的事情又叫我如何开口去说?还不如一头撞死罢了!”
圆儿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一个劲朝着井去,就打定了主意像撞死在这里一样。
徐管家见她如何劝也无用,便使了两个眼色,叫圆儿身边的两个侍女给她打晕了过去,好在圆儿本就没什么力气了,再加上被摧残过此刻更是虚弱的厉害,自然挣扎不动了。
“徐管家,这可如何是好?”
“把她关到客房去,派两个人看着,顺便叫人将她弟弟接来,免得醒过来又寻死觅活的,造孽啊。”
徐管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这事也感觉到无助,侍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个和圆儿要好的也已经红了眼睛,便主动带着她去了房间。
这一趟到了差不多傍晚的时候门被人踢开了,徐管家吓得不轻连忙跑了出来,却瞧见在府邸里作威作福的裴颜被人打个脸,提着扔了进来,一下摸不清楚情况也不敢上前。
后头看见裴志泉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今日裴颜去温府叫嚣的时候被裴志泉捉了个正着。
这混世魔王终于是有人能够治了。
徐管家上前几步开口道:“恭迎王爷归家。”
“徐管家,你们就是这样看着本王的府邸的?纵容三少爷跑出去丢脸?!”
裴志泉此刻的气没处撒,但也做不成暴打裴颜的行为,只能把气撒在下人的身上,作为出头鸟的徐管家自然成为了目标。
徐管家连忙跪下磕了头,颤颤巍巍的开口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老奴实在拦不住三少爷啊!”
“拦不住不会打吗?!本王买你们回来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裴志泉当然知道徐管家拦不住裴颜,只是寻个借口骂他罢了,毕竟责打下人这种事情由他本人来做实在有失体面。
气的裴志泉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徐管家便入了堂屋,却不见平日里给自己添水的婢女。
“好啊!本王就出去今天,你们就给我偷奸耍滑了是不是,都给我到院子里集合,本王今日飞升要敲打敲打你们!”
徐管家连忙去叫人了,裴志泉看都不看裴颜一眼,裴颜倒是一脸不满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显然对裴志泉当众扇自己耳光这件事情不满。
但介于现在裴志泉还在气头上没敢吱声。
一刻钟的时间徐管家便把人都叫来了,随后恭恭敬敬的开口道:“王爷,人都来了。”
“你当本王认不全你们是不是?还有四个呢?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耍这种把戏?本王看你是活够了!”
除了已经死了的三个,还有个圆儿还没醒过来,徐管家自然叫不来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口道:“老奴不敢啊,如今王府的人真的都在这里了。”
“……那四个有三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寻死被老奴瞧见了救下,现在还在房间里躺着呢!”
徐管家跪在地上磕头,只求裴志泉别再这个时候将他打死才算好,他不敢隐瞒事实,这个时候也找不到人来凑数啊!
“死了?怎么死的?”
听到死人了裴志泉暂时压了压自己的怒气,什么时候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难道是顾忱那边的动的手?
裴志泉仔细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且不说顾忱一点也看不上这些小人物好了,就算杀了他们对自己也造不成任何威胁,这对顾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这……这……”
徐管家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神为难的飘向的裴颜,裴颜瞪了他一眼显然是在威胁他。
若是徐管家敢说出来的话,裴颜定然是不会饶了他的,想到这一层的徐管家顿时冷汗直流,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总不能叫他编个理由骗过去吧?
能有什么事情叫三个健健康康的人一下都死了不是?
“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
见徐管家支支吾吾的模样,裴志泉这感觉头疼,烦躁的厉害,这一看就知道徐管家是知情人,他倒是要看看谁能教他瞒着自己了。
这汝南王府里难道还有人能打过他不成?!
“是,是三少爷!三少爷夺了她们清白,所以她们自杀了!”
徐管家是府邸的老人,裴颜到底不能把他怎么样,但若是得罪了裴志泉那才真的是没有好果子吃。
裴颜一听就着急了,上前就是一脚踢在徐管家的肚子上,骂骂咧咧的开口道:“老东西!满口胡言,居然敢血口喷人,来人给我打!”
但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裴志泉还在这里没有他的命令自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裴志泉一看就知道裴颜是在心虚。
他自己的儿子难道还能不清楚吗?
他反手便是一巴掌,把裴颜打倒在地,气的胡子微微翘起,“来人上家法!本王今日就带上这个承受不住败事有余的东西!”
以前看还有点可取之处的儿子,如今看来除了闯祸之外毫无用处,不若打死算了,免得他到处给自己惹祸。
本来这件事情根本不用这么棘手,如今这家伙身上又背上了几条人命,要是被钟至那个家伙知道了,就算这桩官员死亡都案件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也要被他害得丢了权!
听到闹腾的声音,后院里的冯梅立马丢下了手上的东西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瞧见裴志泉拿着藤条在裴颜的背上抽打着。
看的她心里一惊,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王爷这是做什么啊!故愚这几日才好些,王爷怎么办一回来就打他啊!”
“要打便打妾身吧!”
冯梅到底是心疼自己儿子的挡在了裴志泉的面前不叫他打,“你给本王滚开,不教训下这个逆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他如今把府邸里的人弄死三个不要紧,以后若是在外面也得罪了人难道还指望我给他擦屁股吗?!”
“那三个贱蹄子自己下贱勾引的儿子,事后要死要活要儿子给个名分,儿子怎么能娶了这样的女人?!”
听到他还是不知悔改,裴志泉气的直接推开了冯梅,今日大有一种不打死他不罢休的感觉。
第252章 罪证【四】
与此同时在客栈落脚的钟至将东西放好了之后,便想着出去走走,他来这里探案不能光听那两家的言论。
他深知人类都有偏私性,不管是哪一方说话肯定是向着自己人的,只有从百姓的口中才能知道这两家平日的为人。
以及当时真正的情况,裴志泉当时在朝堂上几乎是咬死了,汝南知府之死这件事情,都是因为顾忱的骄横造成的。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钟至却不见得,往日在京城时,顾忱也是一样的娇纵,却没见谁家官员因为言语上的得罪就真的被他碎尸万段的。
即便会遭受报复,那也是因为那群蛀虫自己的手脚不干净,被人钻了空子罢了。
所以在裴志泉毫无证据就十分笃定的要求陛下定罪的时候,钟至就感觉到这人多半是在扯谎了,但他也没有证据,只能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
如今到汝南,他才终于是可以一个人行动了。
入夜的汝南倒也不是一片漆黑,汝南不是京城有宵禁的时间,这里的小贩通常会摆摊到很晚,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吓到百姓,钟至特意穿了一身不显眼的衣裳。
装作寻常百姓的模样上了街,本还想着该如何若无其事和他们打听关于赵胜之死的事情,但走入了一家酒楼之后发现多数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于是钟至点了一些菜在点了一壶酒坐在角落里,假装一个人小酌的模样悄悄的听着他们说的话。
“你说这京城里来的官是帮新王爷的还是帮旧王爷的?”
现在汝南有两个王爷,所以百姓们习惯的将裴志泉称唿为旧王爷,将顾忱称唿为新王爷。
虽然讨论皇家的事情传出去说不准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但他们只是压低了些声音交谈着。
若是耳朵敏锐点的人一下就能听见了。
“谁知道呢,搞不好是咱那位旧王爷搬来的救兵呢。”
“可他瞧着好像不是那个样的人。”
“这可说不准,那京城里的官可精了,谁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再说他又没见当时的情景,没准被咱那位旧王爷忽悠了几句就信了呢?”
“不至于吧……”
一人面露疑惑的开口,似乎是想帮他们这些京官给扳回些颜面,“我瞧着那人不像啊,你没瞧他对你三公子的脸色难看的要死吗?”
“谁都会嫌弃那三公子丢人的吧,再说他就算是打算帮他爹也没必要喜欢三公子啊,只要能讨的旧王爷高兴,那好处还不是多多的?”
这话说下来叫那人反驳的话再说不出来,一来他觉得那三公子也是丢脸得很,看着他面露嫌弃也正常,二来也觉得那人说的在理。
“如此说来新王爷也是倒霉,这一落地被知府给了个下马威不说,后头还被他刺杀,结果呢他还没追究反而被人倒打一耙,啧啧啧……”
那人摇了摇头喝了口酒,随后说起了刺杀时的惊险,绘声绘色的叫他对面的人一愣一愣的,钟至安安静静的听着握着酒杯的手也逐渐加上了力气。
没想到这才出来一会便收获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