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先…先别走。”苏梓臣声音有些沙哑,气息急促。
“叫我的名字。”
陆长郁愣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他叫什么。
“叫我梓臣。”
“梓臣?”他因为生疏的字眼,口齿有些含糊,嗓音软软糯糯,好似一含就要化了。
苏梓臣听得心更痒痒。
“再叫一次。”
“梓臣。”这下他念得顺畅了,舌尖压着齿根,从下往上拨动,扣着雪白的牙齿,发出清亮的音色,好像把这个字眼含在唇舌间拨弄。
声音飘入耳中,苏梓臣一个激灵,也觉得自己仿佛登上了云端,被他的神明咬在齿间肆意撩拨,浑身飘飘然。
明明只是念了他的名字而已。
过了好半晌他才打开门,他穿着陆长郁的衣服,虽然已经尽量挑着宽大的版型了,但因为型号问题,还是穿得很勉强。
宽松的衣服都被他穿成了紧身衣,在身上绷出鼓鼓的肌肉。
他好像刚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一身的汗,金色的碎发黏在额角,眼睛也不敢看他。
“你身上怎么这么湿,没擦干吗?”
苏梓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含混道:“哦,刚刚那屋太热了,流了点汗。”
抓了抓湿漉的发丝,苏梓臣的右手垂在身侧,他右侧的兜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鼓囊囊一团。
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味道。
陆长郁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但他感觉自己更难受了,后颈上的腺体又红又种,散发着强烈的香味,令人情迷的味道。
“唔……”
细细的眉头紧蹙,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令他手脚发软,感觉胸口也开始发闷。
他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苏梓臣的脖子。
好想咬一口,只要咬一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要不要玩个游戏?就我们两个,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
明晃晃的邀请令人遐想,苏梓臣猛然看向他,白润的脸颊上染着一片云霞,他看着像随时会昏倒一样。
乌黑的眸子里是雾蒙蒙的水汽,微张着唇,吐着一截红艳艳的舌尖。
简直像是邀请,不是邀请苏梓臣陪他玩游戏,而是邀请他来品尝那点红润。
湿润的发尾垂在颈侧,滴答滴答,滑落在颈窝里。
苏梓臣的视线也随着水珠的轨迹向下望去。
他看得痴了,不自觉就抓住陆长郁的手,手掌攥着他伶仃的腕,似一个镣铐,修长指骨上戴着几枚戒指,在他臂上勒出一圈淡粉的痕迹。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今天的陆二少太古怪了,苏梓臣可不信他对自己这么客气,就是为了找他玩什么双人游戏。
怀疑、猜测和心底隐秘的冲动,全都折磨着他。
“别折腾我了,我要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直说。”没有答案的猜忌就如头顶上的达摩利斯之剑,令苏梓臣防备到惶恐。
陆长郁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这种状态就是想再和苏梓臣耍心机也不可能了。
“我好难受,腺体…不舒服……”
他有点委屈,不就是想咬苏梓臣一口,缓解一下吗?
苏梓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瞳孔霎时放大,呲了呲牙,简直像是一头兴奋的野兽。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别人。”
“不行!你打算找谁?你从前哪个相好的?”苏梓臣抓着他腕子的手滑落,转而扣住他的五指,两人十指交叉。
“而且,这可是你说的,我来安抚你。等会你哭了我也不会停的。”
陆长郁困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咬一口,为什么会哭呢?
他被拉着手带进客房里,身上浴衣被灵活地手指解开。
*
“陆总,财务部的汇报结束了。”
“陆总?”
“……继续吧,轮到人事部了吗?”
陆丰城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会议上也好几次发呆。不过因为他平时的威信,再加上那张沉稳的面容很唬人,就没人发现。
除了谢曲汶。
他就坐在陆丰城身侧,瞥见桌前本该记录会议的本子上,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陆长郁。
似乎连陆丰城本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夹在指尖的钢笔随意地在桌上敲了敲,发出哒哒的声响,昭示着他的心乱如麻。
陆丰城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困难到连他都要纠结那么久。
皱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汇报的组员还以为陆丰城的烦闷是冲着他们来的,俱是战战兢兢。
会议结束后,陆丰城叫他去拿那份陆长郁的亲子证明时,谢曲汶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陆少,这是你要的资料。”谢曲汶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办公桌下面,很快就收回目光。看来今天陆二少没有再玩一出躲猫猫的把戏,谢曲汶莫名有些遗憾。
陆丰城看也不看,当着谢曲汶的面,把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处理干净,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是人精,谢曲汶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他这是又想要回陆长郁了?
当初亲子证明是他要做的,因为他想要把陆长郁赶出陆家,现在又不想那么做了,就以为可以轻易把做过的事抹除。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实在傲慢。
谢曲汶暗暗冷笑,要是陆长郁知道了这件事,以他那高傲的性格,还会愿意留在陆家,喊陆丰城一声哥哥吗?
他低着头,垂眸敛去眼底的嘲讽,不动声色道:“明白,医院那边我会亲自处理好。”
直到此时,陆丰城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缓,他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都轻快许多了。
在发现陆长郁的记忆停留在十四岁,那个最美好、最爱他的年纪时,陆丰城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要保护好他,让他永远保持在这个最纯洁的年龄。
这样的话,陆长郁是不是omega都没关系了。
他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整天黏着自己。
而不是从前那个放浪形骸、骄纵又叛逆的陆二少,那个被他视为人生污点的存在。
这样的话,那份原本要留作后用的亲子证明反而成了坏事的工具。
绝不能让陆长郁看到。
“那您的亲弟弟那边……”谢曲汶似乎有点纠结,眸子微微闪动,吞吞吐吐的。
“他最近出了点状况。”
陆丰城放下手里刚刚拿起来的报告,抬眼望他,“出什么事了?”
眼底没有什么情绪,对亲缘关系淡薄的陆家来说,一个压根没见过面的亲人,和陌生人无异。
即使听到他的亲弟弟受伤的消息,陆丰城心底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他在片场不小心受伤,现在还在医院,伤势不重,不过看医生的意思,他可能要毁容了。”
谢曲汶的头垂得更低,发丝垂落,挡住了眼底阴冷的光。
他弯着腰道歉,“对不起,我失职了。”
一派歉疚的模样。
只是苍白的脸上,薄唇轻挑,弧度并不明显,在阴影的遮挡下一点也看不出来。
陆长郁似乎是因为常乌长得帅气,才对他加以青眼。那如今呢,没了那张脸,陆长郁还会不会喜欢他?
陆丰城抬眸望着他,看到那副银丝眼镜泛着幽幽冷光,是令人不适的冰冷色泽,即使是这么谦卑的姿态,也让人觉得,他是条蛰伏的毒蛇。
他的谦卑只是种伪装,让人看不到内里的阴毒和野心。
陆丰城没有开口,静静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多给些补偿,用陆家的关系找最好的医生。”
“是。”
“你刚刚说他在片场受伤,他是演员?”
“对,就在郊区那边,目前剧组还在拍戏,如果不能及时康复的话,导演可能要换掉他。”
陆丰城对此有印象,因为陆氏在娱乐圈也颇有涉猎,许多电影项目都有投资。
郊区那片的剧组里也有他们旗下的演员。
更别说陆长郁还借陆丰城的名义,给那个剧组注资。
似乎是为了追求其中的某个演员?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陆长郁喜欢的明星和自己的亲弟弟都在同一个剧组,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是巧合吗,应该是巧合吧。剧组里不少演员,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的概率,未免太低了。
出现这种巧合的概率并不高,陆丰城觉得自己明天就会变成beta的概率可能更高。
晚上回到家里,就看到陆长郁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放着最近的热播剧,陆丰城随意瞄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耳廓上几枚钢钉,闪闪发光,那双漆黑的眼眸野性十足。
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就是莫名觉得眼熟,好像他们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联系。
“小郁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