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撒亚刚要皱起眉,就看到他乌眸里扑簌簌而下的泪水。
“卡萨,你留下吧。”那撒亚为他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卡萨是他的心腹,不是外人,所以看到他照顾自己喜欢的人,喂喂药什么的也没关系,那撒亚这样想着。
虽然他们现在身份差异很大,但等以后结了婚,陆长郁就不再是低贱的无名氏了。至于那些花心或是不听话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日后可以慢慢调教。
那撒亚坐到床边,捻着药丸递到他唇边。
就见那两片温软的唇微微打开,只是牙关仍然紧咬着,犹犹豫豫半晌才张开一条缝。
捻着药丸的手指便探进去,撑起牙关,像蚌壳一样打开。
浅色的唇里就看到了殷红的舌。
少年被强硬打开了口腔,腮帮子开始发酸,眼尾也浮现出一抹红晕。
属于男人的手指有点粗了,很吃力地才手指探进喉咙深处,抵到舌根的手指被红舌用力顶着想将那令人难受的异物推出来。
那撒亚感觉到手指被充满包裹感和紧缚感的东西裹着,口腔里的热度染上指尖,接着便撩遍了全身。
咕咚,药丸被吞下了,手指恋恋不舍地抽出来。
从指尖到指根,都被黏腻的涎水浸染着。
那双唇也开始发烫、发热,似远山上的雪一般,缓缓融化了,露出艳丽的底色。
只看着,就知道这红唇会有多柔软甜蜜。
而不久前那撒亚就亲眼见到了这双唇被别的男人咬着时的模样。
要不是现在身边还有别人在,那撒亚真想一口咬上去。
卡萨递上来干净的手帕,那撒亚用帕子一点点擦去了颤抖的指尖上,散发着甜蜜气息的水珠。
“我要喝水。”
那撒亚从善如流地端起那杯水温,还轻柔地换了条帕子,擦了擦他唇角的水滴。
丢下帕子时,他看到卡萨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异样。要是换了别人来,估计会比他还要惊讶。
身为皇太子,那撒亚不仅身份尊贵,能力、礼仪等等都优秀得过分,虽然以温和的表象示人,但骨子里难免有皇室的傲慢和冷漠,很难想象这样的那撒亚会心甘情愿做出伺候别人的事情。
没关系,反正就这么一次。那撒亚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打破底线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医生们要给陆长郁做全身检测时,那撒亚正在和几名臣子开会,就接到医院那边的消息。
说是陆长郁想要他陪同,否则不肯接受检查。
这几天那撒亚都尽量陪他了,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开会,自然不能为了他推拒大臣们。
“那撒亚,我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可能会受伤,或者更坏的结果。”
那撒亚尽量压下声音,温柔地安抚了他几句,但还是没答应抛下臣子们去陪他。
他现在已经太惯着少年了,以致于他好像恃宠而骄了。
在无关紧要的事上,他可以纵着娇气的小猫,但是这种要事上是不可能妥协的。
“小郁要做个乖孩子,等我忙完就去陪你。”
视讯被挂断了,那撒亚和臣子们继续开会商议。
刚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那撒亚收到了医院发来的紧急消息。
他心爱的少年受伤了。
那撒亚听到自己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恍惚,五脏六腑都被焦急和懊悔侵占。
“立刻准备飞行器,去最高联邦医院!”
第108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那撒亚焦急地进入病房后,就看到苍白的少年坐在床上。
几名医生围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双乌黑的瞳孔麻木地看着那撒亚,他因为急躁的心情,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长发有点凌乱,鬓角也带了点点汗珠。
对于格外注重仪表的皇室来说,实在狼狈。
但是仍然不够。
他举起受伤的右手,层层绷带紧裹着细瘦的腕子,漂亮的眉眼蒙着一层阴郁。
“为什么要自残?”那撒亚气急了,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鼓起。
“我只是不小心弄伤了手腕。”
“不小心用利器割除这么深的伤口吗?”那撒亚气得险些忘了仪态,拉着他的手腕把绷带扯下来。
纤细、雪白的手腕上,有道深深的刀痕印在上面。
细腻的皮肉被锋利的利器割开,那撒亚不知道他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这样伤害自己。
他平时都那么娇气,这样深的伤口,该有多痛啊。
那撒亚心头一阵阵钝痛,好像那刀子割在了他胸口似的。
看着医生重新上药包扎,那撒亚满眼都是那柔弱手腕上骇人的鲜血,好像得了晕血症一样,目眩神离。
“疼吗?”
“一点也不疼。”
“骗人。”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心脏开始痛的时候,手腕就不会痛了。”黑发少年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叫他只能看到那双柔软干燥的唇,像失去了生命的玫瑰一样,逐渐流淌尽所有热烈浓艳的色彩。
受伤的手掌用力攥紧,腕子上的白色绷带就溢上一点鲜艳的血红,让那撒亚的眼睛刺痛。
那撒亚张了张嘴,再也开不了口了。
心脏痛……是因为他吗?当初肃清计划是他赞同的,也是由他负责的,而如今钥匙被人藏在了陆长郁的心脏中。
才害他受了两年的折磨。
现在,他又被自己囚在医院里,像笼子里的鸟儿一样,被计划着怎么剖开心脏。
他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那撒亚,那撒亚竟有一瞬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殿下。”卡萨捧着一部智脑走过来。
“陛下有事找您。”
那撒亚便接过他递来的智脑,去了一间安静无人的办公室里。脚步逃也似的匆匆,略有些凌乱。
打开智脑放在桌上,一道缩小的影像呈现出来。
金发碧眼的男人面容略有些苍老,但不掩其英俊的面貌,和那撒亚相像的绿色眼眸更多了几分沧桑。穿着白底金边的皇家礼服,头戴冠冕,身披滚边红披风,比那撒亚的儒雅多了几分威严。
看到那撒亚有点凌乱的发丝,男人立刻皱起眉。
“那撒亚,注意你的仪态。”
“抱歉。”那撒亚低下头,左手握拳放在右胸前,示以歉意和恭敬。
“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卡萨告诉我,你已经找到钥匙了,只是要费些时间取出来。那撒亚,你已经耽搁很久了,务必要尽快。”
“否则大臣们会对你的能力报以怀疑的。”
“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视讯被挂断了。
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找到能替代萨玛医生的人。甚至连让联邦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做手术方案的时间都不够。
他立刻让卡萨叫来医生。
“如果要在半个月内做手术的话,病人存活几率有多少?”
“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有1%。”负责的主治医师委婉道,他们也很为难,怕说出实话让皇太子生气,又怕话说得太满,事后被责怪。
想要取出那个东西,病人必死无疑。
“病人的病情尚且可控,如果您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给病人调理一下身体,再多研究几个合适的方案,我们有把握可以把病人存活的几率从10%提高到45%。”
“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三到五个月。”
太长了,那撒亚不可能保下他那么久,陛下、臣子们已经在催促他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做他身为皇太子的本职,拿到钥匙完成陛下安排的任务,还是冒着被陛下责怪、被弟弟抢去皇太子地位的风险,让他喜欢的人多一点存活的几率?
“殿下……”医生看着沉思的那撒亚,犹豫道,“您如何决断?”
他取下胸口的鸢尾胸针,华丽的绿色宝石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泽,映着一双同色的眸子,闪着野心的光泽。
“手术时间就定在…两周后。”
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绝不能就此功亏一篑,那撒亚这样告诉自己,收紧手掌,把象征着皇室荣耀的鸢尾捏在手中。
手心被尖锐的边缘割的发痛,这种刺痛隐秘了胸口的阵阵闷痛。
手腕痛的时候,心脏就不疼了。
就像少年说的那样。
“务必要研究出最好的方案,我也会叫人找能替代萨姆医生的人,不惜任何代价。”
那撒亚补充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做出绝择。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
医生说少年似乎有了些抑郁的情况,未免他再次自残,建议那撒亚找人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