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第103章

是天承四年的最后一刻,也是天承五年的第一刻。

年岁在此时交接。

第97章 二则

天承五年,正月初一,大雪。

瑞雪兆丰年。

也有两则消息,随着从天而降的大雪落满京城。

其一,汜水周氏暗中筹划谋反大罪,派出死士刺杀皇帝,危谋社稷。

将周氏有违祖先教诲,遂褫夺周氏官爵,废除其家主太傅一职,出元月后于城门问斩。

其他与案件相关的人,还仍在剥茧抽丝的搜查之中。

其二,是一条古怪的流言,据说司天监观测到一枚崭新的帝星,正与原紫微星垣共绕北辰极位而转。

理应月明星稀的夜空,却有两颗星辰明亮,于除夕夜当晚熠熠生辉,只消一抬头便可仰望到。

坊间有疯疯癫癫的瞎眼道士说,那是成烈帝转世。

正月初一的清晨,正是家家户户推开院门,走亲访友拜年的热闹时候。

有看热闹的,特意嘎吱嘎吱踩着积雪,顶着一头的雪花,往城西周府的方向去溜达了一圈。

嚯——!

那看热闹的一回来,开始凑在一起了。

“您猜怎么着!”

“真被抄家了哇?”

“是啊!我去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官兵将整个周府围的严严实实,一队一队的家眷仆从,被枷着,押送到宫里头呢!”

“大快人心!”

“好哇好哇!”

周氏在民间的名声其实并不是特别好,很少有位高权重的大家族里的子侄能被教导的尽善尽美。

总会有纨绔在民间欺男霸女,也总会有族中分支的官员,背靠着大家族作威作福,就连带着整个家族的声誉都败坏了个精光。

所以周氏一倒,百姓之间都是一片叫好之声。

虽说国运不利,但能定居在京城里的百姓,家境倒算是殷实,他们走街串巷,坐在亲朋家的炕头上,炕被烧得热乎。

在暖烘烘的炕上,大人们盘腿坐着,小孩们捡着枯草对折了相互扯。

炕上的唠嗑声也扯远了。

“......那可不嘛,我昨晚出门给幺儿放炮,一抬头,一下就被那两颗星星吸引了注意。”

“真的假的啊?那么亮?”

“真的,跟月亮差不多亮嘞。”

“嘘,不过啊,你们知道吗?我老姑今早跟我讲,隔壁那王二瞎说,那叫帝星重降,叹天机慈悲浩荡,佑大魏国定民康。”

“真的假的?那瞎子之前不是还疯喊说什么这两年的日子比之前强上一些,是回光返照么?”

“我哪知道,他讲的又不是我讲的,反正我是觉着啊,能称得上国定民康,也就是从安平中年开始,到兴凤、嘉兴这四十多年。”

“要是成烈帝转世,那就好了啊......”

“谁说不是呢......”

雪下了一整个清晨,尔后渐渐停歇,雪云尽散,冬日初阳在空中扯出一缕一缕的光,将白雪映衬的发亮。

含章殿里,暖光一点点攀到面上,成烈帝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接着面无表情地掀开了黏糊糊一整个趴在他身上的家伙。

啧,怎么睡着也像八爪鱼一样缠人。

昨夜在京中最高的楼阁屋顶,吃着饴糖看着烟火,直到夜深了,才回到宫里。

一进含章殿的门,秦玄枵就将他按在墙上,开始亲他,一边亲,一边手还不老实的解他的衣带。

然后被他一拳砸在头上。

老实了。

委委屈屈地抱着脑袋看他。

撒娇也没有用!

秦铎也现在一想起第一夜这家伙在床上的疯劲,就开始觉得腰部幻痛。

不行不行,可不能再纵着这个家伙胡来了。

于是秦铎也果断地拒绝他,任凭小狗委屈撒娇,都坚持不做。

绝对不行。

再说了,过年呢,除夕夜这么虔诚的团圆日子,怎么能用来做这等事?

勾弘扬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晚膳和沐浴的汤池。

不是那种奢靡晚宴,而是只属于两个人温馨的日常小菜。

汤池沐浴没能令秦玄枵冷静下来,反而好像更炽热了,大晚上的躺在床上,将秦铎也连着被子裹在一起,紧紧地抱住他,一边按耐不住地轻轻蹭着,一边将唇落在他颈间呢喃。

“呜......阿也,真的不行吗?”

细密的吻落在颈窝,落在肩胛,落在下颌。

“求求你啦,阿也......哥哥?”

秦铎也的心猛地一颤。

这家伙甚至恬不知耻地学着今夜他们见到的,那几个央求要饴糖的小孩子的口吻。

含章殿里的烛火都被吹熄了,这会陷在柔软温暖的黑暗里,听着身边人黏糊糊的乞求,秦铎也心头软成一片,险些就要松口答应了。

心中纠结万分,但成烈帝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蔺栖元上次说过,希望他可以在军队回北疆前,去校场教习军士们长野军术的训练和战法,想要重现长野军当年所向披靡的荣光。

这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愿望?

那承载着他一生戎马倥偬的时光,那替大魏守护国门的铮铮人杰、凛凛英魂。

不该彻底被埋葬在一座孤城中。

蔺栖元二月就要离京,训练和战术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促成的,一个月的时间,抓紧些,应该可以。

“好啦,我明日要去校场,”秦铎也从被抱得紧紧的被褥里抽出手来,揉了揉秦玄枵的脑袋,低声哄他,“今夜可不能胡闹,快睡吧。”

军中休息的时日少,年前放了几日的假,过完除夕就要重新集结。

“......喔。”

秦玄枵在朝会上横极了,接连两次驳回了蔺栖元的请求,但现在在秦铎也眼前,不敢有反对的意见,只是小声哼哼。

最终还是安安静静地相拥而眠。

秦铎也思绪放空,回忆着,在暖融融的被窝中懒散了片刻,他偏头,看到秦玄枵下半张脸埋在被中,显得乖巧,眼皮动了动,应该是要醒了。

真是惬意,在冬日里这家伙同床共枕,暖和极了也安心极了。

秦铎也起身,披上衣物,忽然被攥住了手腕,重新拖回被褥中。

“阿也......”秦玄枵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清醒,凤眸中还带着迷蒙的睡意,扣着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床上,头发披散,落在他身上,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包裹,喃喃,“别走,别离开我。”

怎么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

秦铎也浅笑了一下,眼中闪着温和的笑意。

他动了动手臂,回握住秦玄枵的手,十指交叉,掌心贴在一起。

“没有要离开,就是出宫去校场,晚上就回来了。”他温声道。

凤眸眨了眨,似乎是在动用没睡醒的脑袋思考,秦铎也就耐心地等待。好一会后,秦玄枵才又逐渐合拢双眼,放他走。

秦铎也起身穿好衣物,今日是去演武,他穿了一身冬日的骑装,朱红窄袖,腰间束带,覆上了捍腰、披膊和护臂,半长的头发被一根缎带高高束起。

他放轻了脚步走出殿门。

秦玄枵这几日忙着核对账簿和抓捕的布局,比他还辛苦些。

秦铎也出门,与勾弘扬点头示意,招呼来了飞驰而来的飞光,翻身上马,出了宫,沿着官道,向校场奔去。

校场的士兵和将领均已集结完毕,他们前后胸背着轻甲,一队一队整齐地站在校场中。

看着他们的蔺将军几乎是带着颤抖的兴奋,将来者迎进校场中。

在得知秦铎也是他们这段时日的训练官后,队伍中发出来一阵不小的喧哗声。

那语气之中似是疑惑、震惊、不满,甚至还带有鄙薄。

秦铎也随意向下一扫,就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将飞光的缰绳递给一旁的士卒,偏头瞥了一眼蔺栖元,“蔺将军带的亲卫军,军纪这么差的?”

蔺栖元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兵都慕强,确实秦铎也在军队这边名不见经传,像是个突然空降来的。将士们五年来第一次回京,都想和家人多待些时日,任谁的年节没过完就被以训练的理由召回军中,都会有一点不满,但却知晓自己的使命,均听令准时归来。

但主要是,今日一见,给他们训练的竟然是个长的那么好看的吏部给事中——文官!文官看起来很是温和,没什么攻击性。

火气一下就起来了。

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虽知晓缘由,但蔺栖元很生气。

这纪律实在是差!兵士就是要听从指挥和命令,在平日都这么散漫,到了战场上瞬息万变,这么散漫的军纪,还怎么打仗!

蔺栖元立刻大吼:“都安静!听从指挥!”

将士们安静下来了,但能看得出,心里都不服。

左虞候看看将军,又看看士卒们,上前一步:“蔺将军,不怪将士们不满,主要吧......”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