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拿错主角剧本后 第89章

潘咏思道:“在正殿。掌门是昨日出的关,现在正和我师父及余燃长老议事……”

林清没有等他说完,便已迫不及待地向正殿的方向奔了过去。

……

林清急匆匆来到天玄正殿时,殿门大敞,殿内尽头的高座上,端坐着三名男子,此时听到门口的动静,齐齐转头向他望来。

左边那人高瘦清癯,是潘咏思的亲传师父严时渊;

右边那人矮矮胖胖,笑容随和,是余燃长老;

正中那人身着淡青色的广袖外袍,面容清隽出尘,周身如被光辉笼罩,正是天玄宗的掌门谢无欢。

谢无欢的视线从高处投来,带着审视和探究落在林清身上,眉头微蹙。

林清陡然一阵紧张。

这可是天玄宗的掌门,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拜为亲传师父的人,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给掌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掌门和两位长老正在议事,他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实在是没有规矩。

但是情况紧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按照在影视剧中看到的情节,接下来掌门和长老会斥责他“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他再跪下说:“禀报掌门,大事不好了!大师兄渡过天劫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云荼长老说他活不过三天了!”

就可以了。

不过,谢无欢的表情与其说是不悦,倒不如说是困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林清,却一时想不起来,正蹙眉思索。

一旁的余燃向林清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行礼?

林清回过神,忙向谢无欢行礼:“弟子林清,拜见掌门。”

余燃适时道:“掌门师兄,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那名弟子,林清。”

严时渊:“上次内门考核的最终优胜者。”

余燃:“灵虚盛会上成绩也不俗。”

严时渊:“还是火脉之体。”他摇了摇头,“弟子入门试炼,我们只测灵根,不测体质,让他在外门白白当了三年杂役,差点埋没了人才。看来以后的入门试炼还得改进才是。”

林清:嗯?

好像和他预想的发展不太一样?

但他又不好打断两位长老说话,心里微微有些着急。

谢无欢眸光一动,缓缓道:“原来是你。”

林清闻言怔住,心道,难道谢无欢在他做外门杂役的时候见过他?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在天玄宗见过谢无欢,也就是说,谢无欢见到的很可能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林清。

那时林清身为杂役,经常洒扫天玄山,期间见过掌门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不敢乱答话露了马脚,只诺诺应了。

谢无欢安抚般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声音温和,也没什么掌门的架子:“林清是么?你不用紧张。我们正说到冥渊鬼地之事,你来得正好,跟我们说一下鬼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余燃道:“林玄尘呢?他不是跟你一块去的么,怎么没同你一道来?你去把他也叫过来。”

林清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忙“噗通”一声跪下了:“掌门,两位长老,大师兄渡天劫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你们快去看看他吧!”

谢无欢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你说玄尘怎么了?”

……

落霜居。

林玄尘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拢起,似乎即便是昏迷中也仍在承受某种痛苦。

谢无欢坐在床头,食指和中指相并,点在林玄尘的眉心,淡淡的光晕自他指尖流泻而出,源源不断地汇入林玄尘体内。

林清在一旁凝神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到谢无欢。

良久,谢无欢终于收回手,缓缓舒出一口气。

林清立即紧张道:“掌门,大师兄怎么样了?”

谢无欢示意了一下门外,轻声道:“我们出去说。”

两人来到院中的石桌旁。落霜居无人打理,石桌石凳上落了不少梨花,谢无欢轻轻将其拂了下去,在石凳上坐下。

见林清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笑了笑,温声道:“你放心,没有大碍了。”

林清扔不放心:“那大师兄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谢无欢道:“应该这几天就能醒了。”

林清心中大石这才落了地,然后向谢无欢等人谈起了冥渊鬼地中发生的事。

谢无欢听到此事因晏离而起,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始终放不下林渊和明柳的事。”

林清心道:是吗?他倒觉得,晏长老挺能放得下的。

他能感觉到,晏离初见时便对明柳极有好感,所以才会时不时地逗弄她,惹她哭,惹她笑;后来意识到明柳心系林渊,他也没有纠结,十分痛快地便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他能为一句不确定真假的“林夫人没有死,还在冥渊鬼地中”,就敢孤身闯入险地去寻人,几经困难将人给救出来了,明柳和林渊却双双魂飞魄散,他也没有太过挂怀……

林清觉得,再也没有比晏长老更洒脱的人了。

谢无欢道:“你说,是一只木偶人告诉晏离,明柳在冥渊鬼地的?能让我看看它吗?”

那只小木偶一直在林清怀中放着,林清闻言将它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

谢无欢垂眸看了过去。

小木偶刚从林清怀中出来,尚有些懵头懵脑,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看到林清的脸,便欣喜地向他爬了过去。刚爬没几步,忽然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僵住,紧接着加速向林清爬去。

谢无欢静静地注视着小木偶的动作,淡淡道:“是琼玉楼的傀儡师身上掉出来的东西。”

眼看小木偶爬到了桌子的边缘,就要掉下去,林清忙伸手接住,又放回了怀里,这才道:“是。林庄主烧死那傀儡师后,晏长老捡了这小木偶,后又给它注入灵识,送给了林庄主的孩子。也许,这小木偶是在那天见到了什么,才会跟晏长老说林夫人没有死。”

谢无欢略一思索,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教它这么说的。”

林清一愣。

谢无欢缓缓道:“如果是晏离留在它体内的灵识,它不会称呼明柳为‘林夫人’。”

林清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看样子,晏离也没想过。

如果是谁给它注入灵识,它行为习惯就随谁的话,那如今它体内的灵识确实不太可能是晏离留的。

林清:“掌门,您的意思是,在那天事情发生之后,晏长老找到它之前,还有人到过那里?”

谢无欢道:“仅你在明柳记忆中见过的就有两人,一个是对林渊下手之人,一个是从废墟中救出林清之人。”

林清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谢无欢口中的“林清”指的是小主角。

谢无欢看他表情,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便微笑道:“也是巧了,你和那孩子正好同名同姓。”

有一瞬间,林清想说因为我就是那孩子啊,但是又忍住了。

他不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他只是占了这个人的躯体。

于是便只附和道:“是很巧。”

顿了顿,回到方才的话题:“小木偶让别人去救林夫人,而林夫人又确实在冥渊鬼地,注入这道灵识的人应该没有恶意吧?”

谢无欢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也就是说,木偶人体内的灵识是救走小主角那人留的?

倒也有可能。那人救出废墟下的孩子时,神秘人已经到了明柳跟前,那人无暇再救明柳,又通过某种方法得知了明柳未死,于是通过木偶人留下讯息,让人去救明柳。

两人又讨论到神秘人的身份,林清说出自己的猜想,谢无欢听了,垂眸出神许久,这才缓声道:“神秘人能将明柳的魂魄活着转移到一把剑中,难道不能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到别人身上吗?”

林清不解:“掌门,您是说,当初琼玉楼那傀儡师,没有死,他又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了林庄主面前?”

谢无欢道:“旁人都唤那傀儡师小伍,小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他身上没有灵根,那便是真的只活了十五六年,可我观他行为举止,总觉得违和,不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说着慢慢抬眼,看向林清:“——你说,会不会小伍也不是他本来的身份,在小伍的躯体内,其实住着另一个灵魂?”

林清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有一种自己被谢无欢看穿了的错觉。

林清勉强道:“还、还可以这样?但是,我看到林庄主不仅烧了小伍,连他冲出来的魂魄也一并烧了个干净,即便这样他也没死吗?”

谢无欢点头:“的确,我也亲眼看到了,并且也认为不管小伍躯体内的那个灵魂是不是属于他自己的,都已经被林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但是,云城中的尸傀与堆在一起的尸体、明柳被困在碎梦剑中的灵魂、林渊体内的魂丝……这种狠辣残忍、漠视人命的行事作风和当初那个傀儡师实在太相像了,这种相像迫使我思考一个问题——那天林渊烧掉的,真的是那个人全部的灵魂吗?”

林清被问得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不是全部的灵魂,难道那个傀儡师还能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一片一片的,放在不同的地方?

忽然,他想到在遥远的西方魔法世界中,也有一个人将自己的灵魂分裂七次,藏在不同的魂器中……

林清看向谢无欢的眼神略有些惊恐。牵魂术作为一种邪术,要求施术者有较高的魂力,而非修仙所用的灵力,因此完全属于另一个修炼体系,修仙界的人对此术所知甚少,个中秘辛更是无从得知。而谢无欢作为一个修仙者,竟能打破常规考虑到这种地步,委实恐怖。

但谢无欢接下来的一番话才真正让他脊背发寒:

“琼玉楼之事了结后,我心中对牵魂术仍有疑虑,便寻访了一些其他会牵魂术的人,其中不乏佼佼者。据我所了解到的,牵魂术能以魂丝和摄魂铃控制活人神魂、死人躯体,却不能将自己的灵魂活着从体内剥离,再附身到另一个人体内,于是我便认为是自己多虑了。可如今你们都亲眼看到了明柳的生魂在碎梦剑内……”

“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这个人,真的是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吗?”

第72章

林清已经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虽然谢无欢说的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但不可否认,有一定道理。“来自外世界的人”并非无稽之谈,他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有了他这一个,再有第二个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一直以来,林清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一来,这里是书中世界,而他来自外界,自认为是更高维度的生命;二来,他手中有“攻略”,按照攻略打游戏,还能有不通关的吗?三来,他的身份还是这个书中世界的主角,有主角光环的加成,就更加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但现在他已经不敢如此笃定了。万一他并不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外来者;万一他手中的《仙途》不是小说,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无字天书;万一,他不是主角……

谢无欢站起身,温和地对林清笑了笑:“我说的这些吓着你了?”

也是奇怪,方才谢无欢说那些话时,虽然只是随意地在那里坐着,语调平缓,不疾不徐,浑身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势,锐利,凛冽、深不可测;

但是当他笑起来,那种让林清浑身紧绷的气场便一扫而空,重新变得温雅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林清摇了摇头。

谢无欢宽慰道:“一点揣测罢了,没什么事实依据,你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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