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拿错主角剧本后 第90章

林清刚要点头附和,忽然想起这可是掌门,哪儿能说掌门说的话是没有事实依据的揣测呢。

于是搜肠刮肚地想着恭维的话:“不不不,掌门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千秋……”

谢无欢无奈又好笑地打断他:“好了。”

林清:……好险,差点顺嘴说出“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还好及时刹车。

气氛一缓和,他才注意到刚才只顾着说冥渊鬼地和牵魂术的事了,居然忘了给掌门奉茶,忙道:“弟子该死,怠慢了掌门。掌门稍待,我这就去备茶。”

谢无欢道:“无妨,不用准备了。到我身边来。”

林清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照做,上前一步走到谢无欢身前。

谢无欢抬手点上他眉心,一点灵流柔柔地注了进来,一触即分。

“筑基后期。”

林清眨了眨眼:掌门这是……在测他的修为?

筑基后期是不是太菜了点?

林清羞惭地低下了头,有些懊恼自己平时没有更加努力地修炼,如果是金丹期,说不定掌门就直接收他为亲传弟子了……

谁知下一瞬就听到谢无欢说:“我欲将你收为亲传弟子,你可愿意?”

林清愕然抬头,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傻乎乎地又问了一遍:“什、什么?”

谢无欢不禁莞尔,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这岂有不愿意的道理?!

生怕谢无欢反悔似的,林清当即跪下来,给谢无欢磕了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送走谢无欢之后,林清浑身轻飘飘的。他暗自兴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戳开《仙途》。

在“扫清冥渊鬼地所有鬼物”这节之后,书果然又翻了一页,最新更新的内容里,主角自冥渊鬼地归来之后,就被掌门收为了亲传弟子。

这攻略果然还是挺靠谱的,他按照《仙途》的指示走,一切都顺风顺水,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干嘛要想那么多万一,自己吓自己。

不过,拜师原来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磕个响头喊声师父就完事了。掌门收徒,是要举行开坛仪式昭告宗门上下的。

等举行过开坛仪式,“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接下来就该有新的更新了。

林清一边想着,一边收了《仙途》走进林玄尘房间。

林玄尘面色平缓,呼吸匀净绵长,好像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过来。

林清脚步一顿,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醒过来的林玄尘啊……

不知道昨夜那段时间林玄尘的意识是否清醒,醒过来之后还记不记得,咳,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即便林玄尘意识不清醒,他也做不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亲都亲了。

而如果当时林玄尘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天呐……林清低头用一只手捂住了脸。

为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个事,林清从林玄尘房中退了出去,开始打扫落霜居。

林玄尘遣走了温子升,第二天他和林清就接了任务启程赶往云城,期间落霜居一直无人居住,积了不少灰尘。

林清清扫完院内的落花之后,又去打扫静室。

当初火狸在静室大闹了一通,弄得满室狼藉。林玄尘将其复原之后,似乎又加了一层小小的结界,火狸无法再轻易闯进去了,连带着灰尘也少了许多,看起来干净整洁,几乎没什么需要收拾的。

林清从一排排书架前走过,忽然看到了一副带着灼烧痕迹的画,被人卷好了端端正正地放在宝格内。

他心中一动,那不是林玄尘格外在意的那幅画吗?当时看到画被烧了一角,他气得手都有点抖了。

他依稀记得,画上画的,好像是个人?

不知为何,林清心中微妙的有点不爽,不就是幅画么,值当你生那么大气?

他伸手取出那幅画,非要看看画的到底是谁。

画卷被一点一点打开,最下方依然是当初他看到的白色衣衫下摆和一双靴子,再向上,出现了一棵怪异扭曲的老树……

林清心头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他一口气将整幅画摊了开来。

画面上有一棵老树,一个白衣少年,画的背景,是座倾颓残破、生满杂草和青苔的古庙。

树虽然已经老得开裂了,但仍有枝条伸出来,开了几朵雪白的梨花。画中少年抬手向上,去攀折那枝梨花,宽大的衣袖从胳膊上滑落,露出修长莹润的手臂。

一笔一笔,工笔素描,显示了作画者十二分的用心。

画中人物眉目清若溪流,细节丰满,甚至能看到少年露出的手臂上,有道轻浅的伤痕。

林清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腕外侧,那里也有道疤痕,是他穿到云城时,替少年主角挡了一剑留下的伤。

伤早好了,只是疤痕未消,现在已经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只在摸上去的时候能感受到细细的一条痕迹。

这幅画,画的是自己?

林清茫然的想,那时他才刚和林玄尘认识不久吧?林玄尘怎么会画自己的画像呢?

不不不,这画中的场景,分明就是他和少年主角在云城生活过的破庙,林玄尘怎么会知道?

就算破庙和梨树都是林玄尘臆想出来的虚景——毕竟这两者都算常见——那手臂上的疤痕又怎么解释?

明明,明明这幅画被烧掉一角的时候,他还没有穿越到云城,那时候手臂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道疤啊!

第73章

林清看着依然沉眠的林玄尘,心中十分矛盾。

一方面,他很想让林玄尘快些醒来,好问问他这幅画到底怎么回事,以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本名的;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敢触及这些问题的答案,直觉事情的真相可能会颠覆他的某些认知,因此本能地有些逃避。

他盯着林玄尘的脸,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有一次,他看到林玄尘的眼睫忽然颤动了一下,吓得一下子站起身,膝盖碰到了床柱,疼痛蔓延,可他哼都没哼一声,只屏息看着林玄尘的反应。

一秒,两秒……时间被无限拉长,一分钟过去了,林玄尘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散出寒意,林清才意识到,原来是风吹动了林玄尘的睫尖。

他已如惊弓之鸟,而林玄尘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再在林玄尘身边待下去,他迟早要神经衰弱。

收徒仪式十分繁琐,既需要选黄道吉日,又需要复杂的准备,反正一时半会儿还举行不了。林清便想趁这段时间干脆去趟青山剑派,将明柳的碎梦剑交还给易惊寒。

——能逃开一会儿是一会儿,林玄尘的事以后再说。

他一刻不等,禀明掌门之后便准备启程。临到出发时,潘咏思却找上了落霜居:“林清,我听说你要去青山剑派?”

林清还以为他是要送行,但潘咏思拉着他东拉西扯了一大堆,直到林清都有些不耐烦了,潘咏思才有些吞吞吐吐地问,能不能和林清一起去青山剑派。

本来带上潘咏思也没什么问题,但他这个态度很值得怀疑。林清抱臂看着他:“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潘咏思:“青山剑派山高路远的,我怕你旅途寂寞,给你做个伴啊。”

林清:“我喜欢清静。”

潘咏思:“……”

他又找了诸多理由,什么“想出来散散心啊”“想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剑易惊寒的风采啊”,林清都不为所动。

最后,潘咏思无法,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剑穗。林清凑过去看,只见一枚小巧的粉玉髓平安扣下缀着簇白色流苏,精致可爱。

林清疑惑:“这是什么?”

潘咏思只给林清看了一眼,便又小心地将剑穗收了起来,道:“我们在灵虚秘境的时候,最后冰面不是破裂了么,当时一片混乱,我偶然捡到了尹姑娘的剑穗,一直没机会还给她……”

尹姑娘……尹如绵?青山剑派那个穿衣很粉、揍人很狠的小姑娘?

林清只觉得潘咏思的行为匪夷所思:“一个剑穗,你要千里迢迢地去还?兴许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呢。”

潘咏思涨红了脸,嚷嚷道:“万一是她师父留给她的遗物……”

林清面无表情:“……据我所知,尹姑娘的师父还在世。”

尹如绵的师父就是明柳的三师兄雪回风,那个衣着精致的翩翩佳公子,一个不太像剑修的剑修。

潘咏思张口结舌,一时哽住。

林清回想当初在灵虚盛会,潘咏思初见尹如绵似乎就颇有好感,只是后来见到尹如绵揍人时的模样,有些幻灭。莫非后来在灵虚秘境中共同经历过那些惊险磨难后,他又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他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潘咏思,眸光微转,心中有了计较,却故意道:“那不如这样,我替你将剑穗还给尹姑娘,也省得你大老远跑一趟了。”

潘咏思失口拒绝:“那怎么能行?”

然而怎么个不能行法,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潘咏思早上调侃捉弄自己的时候,大概没想过现世报会来得如此之快。不过林清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很快就“松口”同意了他与自己同行。

青山剑派地处西北,距离天玄宗路途极远,即便用上了飞行法器,也花了两天时间才到。入目群山巍峨,覆满冰雪,山林灰白岑寂,如同凛冬,倒是与他在明柳记忆中看到的样子分毫不差。

林清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作‘青山’?叫‘冰山’‘雪山’岂不是更合适?”

潘咏思道:“青山剑派传承千年,据说创派之初,这里还是山如其名,郁郁葱葱。后来派中出了一位兼习剑术与凝冰法术的大能,每次出剑便冰封千里,终年不化,长此以往,青山便成了现在的模样,即便之后那位大能不在了,冰雪也没有消融。”

林清一怔:“不在了?是飞升了吗?”

潘咏思奇怪地看着他,道:“不,寿终了。整个修真界数千年来都没有人成功飞升过,你不知道?”

林清闻言愣住:就连移山填海、改换四时天象的修士大能,最终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吗?

那……那本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的无字天书,岂不是算得上修真界的至高神器?

林清手心冒汗,正想问问潘咏思有没有听说过无字天书,仙舟已徐徐降落在青山剑派的门口。他只能先按捺住心中所想,上前向守山门的弟子说明身份与来意,请其代为通传。

不多时,一名青衫弟子迎了出来,将林清和潘咏思向内引去。林清注意到,前方的建筑便是正阳殿——就是在这里,林渊带走了明柳。

此时仿佛是那一天的场景复刻,依然是易惊寒坐在殿中主位,雪回风站在他身侧,其他几个师兄弟青衣负剑,分列两旁,沉默地注视着林清走进来,目光落在他双手托着的木匣上。

那里放着明柳的断剑,碎梦。

林清和潘咏思俯身向易惊寒行礼,林清双手呈上木匣,他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易惊寒的目光沉沉地压下来,手中木匣仿佛重愈千斤。

“如果我们准许你下山,他会陪你走过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并且永远保护你不受伤害;如果我们一定要你待在青山的话,他愿意加入我们青山剑派,和你一起留在青山。小柳儿,你的意思呢?”

言犹在耳,当年明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林渊离开,如今回来的,却只有这一只小小的木匣。

林清想,如果他是明柳的师兄,此刻大概也会非常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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