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造次 第33章

——显然,人经不起背后念叨,应津亭刚想到这事儿,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应津亭从容地听下去,好奇小少爷又给他“指派”什么任务了。

【具体内容如下:今天晚上趁夜黑风高套麻袋揍孙莫学一顿。】

第34章

系统说完任务内容后,又道:【请宿主合理使用本系统,减少拟定含不正当行为的规划。】

应津亭笑了下,让系统给他放一放云清晓拟定这个计划时的情景。

这段时间应津亭偶尔会受云清晓“言出必行”的影响,但次数不多,偶尔也就是摆摆书晒晒太阳看看月亮之类的,不仅无伤大雅,还挺有意思。

这次还是两人自回到长陵分开之后,云清晓第一次有“大动作”,应津亭不免有些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孙莫学干了什么事把云清晓给气坏了,让云清晓一时都忘了“巫蛊之术”的存在……应津亭想着,然后就被系统投放给他的画面给愕然住了。

系统存档了“宿主”拟定新计划时的场景,应津亭从中看到云清晓跌跌撞撞走向寝卧的房门,一边抖着手把门关上了,一边咬牙切齿地骂:“孙莫学你个龟孙子等着!今天晚上我非套麻袋揍你一顿不可……”

画面中云清晓手脚虚浮,脸色是一反常态的格外红艳,额头和鬓边还有细密的汗珠,看上去有些像是发烧了的模样,但应津亭照顾过发烧的云清晓,知道他眼下的状态和病了的症状并不全然一致。

而且若只是发烧病了,云清晓何必从里面关上房门,还惦记着骂孙莫学?

回想起南下途中和抵达秋城后孙莫学那人的作派,应津亭皱眉,正想要继续看看云清晓那边的情况,系统给的画面却已戛然而止——系统只存档宿主拟定计划的“证据”,再多就没有了,应津亭想看也没有。

好在应津亭以前看到过云清晓的寝卧环境,确定云清晓眼下应当是在他自己家里,至少人是安全的,所以倒也没那么迫在眉睫的危险。

虽然按原本的打算,是不要再主动去和云清晓碰面了,但这会儿……即便知道云清晓在他自己家里,应津亭还是坐立不安,匆匆出了琅睿惺涛狼B砝此龉�

给应津亭牵马过来的侍卫是他从南颖回来时,身边明面跟着的唯一一个侍从,其实也是影卫里排行为首的阿一。

阿一先把缰绳递给了应津亭,然后想要开口建议应津亭改乘马车出宫,相对低调一点。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应津亭已经策马跑了。

阿一只好老实温吞地守回了琅罟猓鲆桓觥安皇艽钡氖涛馈�

……

云清晓正又气又恼地靠在门边,他方才关了门之后就实在没力气挪回床上了,只能咬牙切齿蜷缩在地上。

——方才身体开始出现异样情况时,他本来正午睡得正好,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下意识地、很不体面地在自己身上乱摸,云清晓整个人都奓了毛一般。

云清晓只是不接触风花雪月,但没“单纯”到连自己的身体状态变化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地步,而他确定自己午睡期间没做什么春|梦,春|梦也不至于醒了以后还越来越难受……

被搅和得浆糊似的脑子一转,云清晓意识到可能是有外物影响,但肯定不是他自己家出了问题,那就只能是在外面。

回家之前,时间最近的去处是逸客居,可逸客居他不是第一次去了,他之前还在那里待过整整三天,当真是只唱戏的正经戏班子,而且他今天是和蔺采樊他们几个一起去的,又没久留,也没遇到额外的枝节,总之不像是逸客居的饭菜出了问题。

而且他从逸客居回到自己家,一直到他午睡歇下过程中身体都没有出现异样,云清晓总觉得如果是回家之前被下药的话,他应当撑不了这么久都药效不发作。

但若是回家之后才误接触了什么……云清晓是不怀疑自家人的,所以他一边下床往门口挪,一边混沌地想到了那半壶从外面带回来的石榴水。

那石榴水,在城外半山腰时被孙莫学家的小厮接触过,而孙莫学是个眠花宿柳惯了的脏东西……

果然离了自己手的饮食都不该再入口!

云清晓从里面锁好房门的同时,咬牙切齿地确定了这件事十有八九和孙莫学脱不了干系,等他没事了一定要去套孙莫学那杂碎的麻袋,恶揍他一顿!

现在是分不开身了……

云清晓衣衫不整地靠在门边,寻思着只能寄希望于这药的药效没太严重的后遗症——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毕竟今天孙莫学遇到他们五个的时候也挺意料之外,出门的时候应该不是奔着要害人来的,所以他身边小厮随身携带的药估计是孙莫学平日里自己用的,这样的话药效应该不太伤身……吧。

反正现在门关好了,不怕有人突然进来,云清晓打算熬一熬,觉得应该能熬过去,就是他这身子骨很有可能之后又得病一场……

然而又熬了一会儿,云清晓实在忍不住了,他想……屋子里现在又没别人,不得体就不得体吧,他自己又不是没手,干嘛不自己动手,非得死熬?

应津亭像个采花贼一样从窗户跳进屋中时,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不成体统且云蒸霞蔚的场面。

——当然,要说不成体统,还是他这跳窗的闯入者比较有问题,毕竟不管云清晓这会儿是在做什么,人家都是在自己的寝卧之中封门闭窗地独自做,这事儿轮不着旁人管。

应津亭方才策马出宫后,把马安置在了附近的死巷中,然后轻功悄无声息来到靖安侯府,没走正门引人注意,而找到云清晓的其雱院更不难。

他就是想确认一下云清晓是否安好,此刻“冷静”地站在了云清晓的寝卧内,听着仿佛近在咫尺的靡靡声调,应津亭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脑子方才竟是显得比云清晓的还糊涂——云清晓都知道去关门,他却擅自开窗闯入……

应津亭进退维谷,一边心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边寻思着他好像不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云清晓还陷在自己的意识中,没有察觉到屋中多了个人,毕竟应津亭动作轻,而云清晓既不是习武之人,五感对风吹草动都没那么敏锐,又正状态窘迫,根本分不出更多心神注意他本来已经确定没有旁人的屋内情况。

云清晓垂着眸,指间无力得有些委屈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倒这种没品的大霉啊!

很难受,但生来体弱多病又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这会儿已经开始觉得累了,甚至都嫌弃起自己难伺候了,含糊地抱怨:“麻烦死了,不如当个太监算了……”

耳朵灵敏的应津亭:“……”

不出意外的话,云清晓显然是中了催|情的药。但一般来说,不会有男人因为中了这种药而产生还不如当个太监算了的想法……

云清晓这思路实在过于离奇,让应津亭一时间甚至有点想不顾场合地失笑。

云清晓呜咽了声:“你再不消停,我等会儿就把你给割……”

听到话头,应津亭这下彻底没工夫考虑笑与不笑的事了。

他可能需要庆幸一下自己没那么君子,方才留在这里没走,不然恐怕这会儿是赶不及的——

应津亭着实不想冒风险让系统来判定云清晓接下来的话,所以他仓促落到云清晓身边,赶在他说出完整的句子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虽然云清晓正想说出口的话显得他十分刚硬、叫人想打个寒颤,但他的唇的确是软而烫的。

正如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

云清晓神思不清明,以至于被人捂住了嘴后又过了会儿,他才骤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应津亭的眼神里甚至充满了惊恐。

确认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应津亭后,惊恐少了多少,怒气就浓重了多少,和怒气一块儿的还有窘迫尴尬,云清晓下意识摸了摸衣物。

“我不是故意这般不合时宜出现在你面前的。”应津亭轻叹了声,“我方才在宫里,突然感应到你要我今晚去揍个人,我觉得奇怪,便想来瞧瞧你,没想到……”

云清晓恶狠狠咬了应津亭的手一口。

应津亭轻嘶了声:“好了,我不说了。我会放开你,但你方才差点说完的话吓到我了,为了避免你再烦躁得胡言乱语……清晓,让我帮你?”

云清晓怔了怔。

“不……”

应津亭拨开了云清晓的手,云清晓更加尴尬了,但拒绝的话也被掐断了。

云清晓现在很想去死一死。

偏偏应津亭还在他耳边轻声慢语地说话:“没关系的,清晓,你忘了吗,你能控制我……若你觉得在我面前丢脸出丑了,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想除之永绝后患,你可以在我帮完你后杀了我……你都不计较我过去暗中对你的算计,我也不计较你打算如何对我,可好?”

云清晓:“……你闭嘴!”

应津亭低笑了两声。

云清晓好想让他变成哑巴。

……

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太别扭了,所以云清晓的问题解决完后,神思疲惫的他睡着之前,还不忘下意识赶人,拒绝清醒地面对应津亭:“我现在要马上动身回皇……”

应津亭再度捂住了他的嘴:“别闹,睡吧。”

云清晓拒绝去想应津亭到底用的哪只手捂他。

“或者,你愿意和我礼尚往来一下吗?”应津亭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云清晓聋了,翻个身就睡着。

第35章

云清晓再度醒过来时,屋内已经没有应津亭的人影了,这让他松了口气。

看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云清晓估摸着应该到晚膳时间了,虽然有点奇怪剑霜和剑刃都没来叫他起身,但云清晓也没纠结,自己起床收拾了下——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收拾的,因为应津亭好像在他睡着之后有帮他整理过衣物,还把屋内不对床的窗户打开通风了。

总之,确认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后,云清晓才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云清晓又往屋内退了两步,很想重新把门关上,假装自己没有起来过。

然而站在其雱院院子里的云清寒已经看到了他,脸色还算和气地对他招手:“躲什么?陛下亲临,就你没礼数,不知道跟家里说,要不是我闲着无事来你这院里瞧瞧,却是陛下代你开了门,我都还不知道陛下来了咱们府上。睡到这时候才起,还不过来跟陛下告罪?”

被云清寒提及的应津亭本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听着云清寒指桑骂槐的话,神色有点无奈地瞧着云清晓。

云清晓觉得他哥可能是被气疯了。

毕竟他之前一直说和应津亭没了往来,结果今天应津亭出现在他屋里还帮他开门、他却在睡觉……真是给了他哥好大一个惊喜。

“哥……”云清晓面色纠结,“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不要浪费陛下的时间,你长话短说。”云清寒道。

云清晓:“……”

应津亭不慌不忙地插话,对云清晓解释了句可说可不说的:“清晓,靖安侯这会儿站着,可不是我不让他坐,是他自己说君臣有别不坐下的,我可没仗着身份在你院子里作威作福。”

云清晓觉得应津亭可以不开口,尤其是别喊那声“清晓”。

果不其然,云清寒的语调更阴阳怪气了:“陛下宽厚,臣子自当更知本分,是吧,清晓?”

云清晓默了默。

然后他慢吞吞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到云清寒和应津亭面前,选择了破罐子破摔。

“你们干嘛啊,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云清晓迟来地先发制人,“不就是陛下把我当朋友,在宫里无聊来找我玩玩,又怕走正门阵仗太大,所以才低调着来吗,陛下你没有跟我哥解释清楚吗?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不知不觉睡个午觉起来得迟了点而已,你这反应弄得好像是我刚和人私奔回来似的,太奇怪了。”

应津亭轻笑了声。

云清寒也笑,就是语气更凉了:“云清晓,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到底是在陪陛下‘玩玩’,还是在睡午觉?还是你觉得这两件事你能同时做?”

“为什么不能啊,哥是不是气糊涂了,我跟陛下聊天累了就休息呗,陛下回宫也是无聊所以就没走罢了,你反应太大了。”云清晓坚定道,“对了,哥,孙莫学惹我不高兴了,我跟陛下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去套麻袋揍他,行吗?”

云清寒拿他没辙:“你这话题换得太过拙劣。”

云清晓不服:“哪里拙劣了?我这不是在跟你解释我和陛下到底在聊些什么吗,我们真的要去打孙莫学!不过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暴露身份,让孙莫学和丞相府抓住把柄的。”

云清寒:“……你有事找我便是,不要叨扰陛下。陛下,天色不早了,您是出宫时有车驾,还是臣让府里安排马车送您回宫?”

应津亭看了云清晓一眼,云清晓别过目光不瞧他,好像方才不是他说的今晚要一起去揍孙莫学。

“不劳靖安侯费心,朕自便,晚些再来寻清晓一起出门。”应津亭用能把云清寒变成炮仗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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