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跟大司命说。”田浩叹了口气：“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是真相，尽管真相难以接受，世上最大的罪恶不在于犯罪本身，而在于人心。其实不管真相如何我们都要勇于去面对那些真相。”
这原句出自《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四签名》第一章 。
田浩记得很清楚，当年就很喜欢这句话，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啦！
“你是说？”王破心有所感。
“嗯！”田浩点头。
俩人的默契，让他们不用言明。
任涯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什么时候，这么默契十足的，倒是显得他像个外人了，他才是王破的搭档好么。
王破跟任涯虽然回来了，但是时不时的也要回去命理司一下，不为了办差，就为了打听一下消息。
所以别看田浩人在家中坐，准备给老太太的寿礼，但消息灵通的很。
没等几日，王破就一脸复杂的告诉他：“你猜对了，做这个局的人，是三皇子。”
“啊？”田浩眨了眨眼睛：“行啊，这小子可以啊，禁足了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不是被你给揍了吗？挨打的理由又那么的说不出口，名声也臭了，读书人都以他为耻呢，结果他就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科举舞弊，而且他认为你一定会去会试，不管成与不成，都会让此次考试的考生，都会清誉蒙尘，只是他不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就知道了他的这个打算，也想搅混水，就帮了他一把。”
“他做事不谨慎，本来只有一点人知道的，结果一个传十个，上百人就都知道了，但凡是能写出来，超过半篇文章的家伙，都知道此事，顺藤摸瓜，抓出来上百人，口风紧的可能有，但大多数人口风都不禁，大司命稍微有点手段，他们就都说了，找来找去，就摸到了三皇子……。”
田浩呲了呲牙：“所以呢？”
“所以此事，圣人叫停了。”王破一摊手：“但是圣人还有个事情，要大司命立刻就去查，如果查不出来，就要命理司全体……。”
他没往下说，但是田浩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田浩知道，王破跟他说，肯定是有让他知道的必要。
“圣人亲自拟定的试题，的确是没人看过，那么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当时除了圣人，连送题目的户部尚书和主考官都不知道，外人如何得知？”王破严肃的道：“御前必须密不透风。”
“御前必须密不透风？”田浩笑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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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挥不去的阴霾
“所以，大司命得了圣人的允许，请你去帮个忙。”王破认真的道：“你若是……可以回绝，就说老太太大寿将至，你忙不过来？或者……。”
“我去！”田浩呲牙：“我去！”
王破总觉得，这回答有内涵，但是内涵什么呢？
他没弄明白，但是田浩同意帮忙是真的。
于是，田浩又去了命理司。
看到大司命的时候，田浩十分洒脱的双手一摊：“大司命，您好，学生这是几次进来了？”
“甭管第几次，你先说说，有什么好主意没有？”大司命表现的很急躁：“本官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至于吧？”虽然看不到大司命的脸，但是看得出来，大司命是真的急了。
“至于！”大司命无奈的告诉田浩：“御前的人，肯定都是圣人的心腹，有的跟随了圣人一辈子，一个个口风紧得很，圣人也是信的过他们的，但是圣人对泄题之事，十分关注，本官又不能去动御前的那些人……圣人也不会让本官去动。”
毕竟能在御前伺候的，都是康盛帝的心腹，有的的确是知道一些秘密。
康盛帝再信任大司命，也不可能让他把所有人都带走调查啊！
那岂不是……算了，田浩明白他的意思：“不能抓来刑讯，更不可能搜查他们的住处，对吧！”
“对，他们的住处都是在宫里，且离天运殿很近。”大司命点头。
“要我看啊，这宫里的娘娘们，都不如这帮人离圣人近。”田浩吐槽了一下：“不过他们也不是真的有胆子那么做，毕竟他们跟会试，八竿子打不着！”
“会不会有人的亲眷会试呢？”王破提供了一个思路：“御前的宫娥，姑姑，嬷嬷？”
他没说内侍，毕竟内侍，嗯，群体特殊，估计也没什么亲情了。
都做了内侍，还要什么亲情？
再说了，本朝继承了前朝的规矩，内侍的来处第一个就是战败的俘虏，从里头挑选幼儿，不记事的时候就挑了，稍大一些就宫刑，然后入宫教习他们如何伺候人，最后其中优秀的才能出人头地，但很多人都默默无名。
“她们就算是有亲眷会试，她们也不认识字儿啊！”田浩道：“要说内侍认识点字我信，可那些宫娥姑姑，甚至是嬷嬷的就算了。”
田浩这么说，可是有根据，男子认识字儿的都少，何况是女子？
甚至他还知道，哪怕内宫里负责针线活的那些绣娘，让她们照着样子绣可以，甚至照着字迹绣都能给你绣的丝毫不差，可她们就是不认识字儿！
在她们的眼中，那些字不是字，只是花样子而已。
何况康盛帝看的《道德经》封皮，用的还是秦篆。
他都未必认识那秦篆。
“那要怎么查？可有办法？”大司命现在只希望长生公子可以另辟蹊径，他实在是没辙了。
“有办法，就是有些麻烦。”田浩道：“希望您可以听我说完。”
“说！”
“圣人看书的时候，谁在跟前伺候的？先查清楚，然后看他们近一个月的行踪，想必宫里都有出入登记的吧？”田浩觉得这个时代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管得严。
皇宫那地方，不管你从哪儿出去都有记载！
这可比什么富贵小区的安保还严格呢。
“有，都有记载，尤其是御前管的更严！”大司命点头：“这个别说一个月了，三个月的都能查。”
“那就三个月，前后三个月！”田浩习惯性的打了个响指：“再有，这些人平时都是习惯性的走哪儿？比如说清一公公，休息的时候，出宫爱喝茶听评话！走哪个门出的宫，常去的茶楼，常听的都是什么？这都要！虽然大海捞针了一些，但总能捞到点什么。”
“嗯，还有呢？”
“查他们的人际关系。”田浩继续道：“比如说跟某个侍卫比较合得来，说的上话？或者跟某个禁军是同乡等等，不论内侍还是宫娥都要查，御前伺候的人是不少，但是能入内伺候的不多吧？就是能看到圣人看了什么书的人，应该没几个。”
“是没几个，但是那些都是动不得的啊。”大司命也是没办法：“连问话都要很注意。”
田浩懂事的点点头：“明白，明白！”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办的？”大司命问田浩。
“其实，我倒是想亲自问一问，查出来不对的人。”田浩摸着下巴吧嗒嘴：“不过，先查一下这些人的行踪吧，在御前的时间不算在内啊！”
这可是重点，总不能连圣人都查吧？那还想不想要脑袋啦？
“当然，当然！”大司命擦了擦汗：“御前的时候，靠近了伺候的也就那么几个。”
康盛帝还是个很英明的君主的，他御前伺候的宫娥长相都是偏大气端庄那一类，并没有什么妖妖娆娆的美人儿胚子。
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姑姑，也都是伺候了他半辈子的，从宫娥变成了姑姑。
至于木嬷嬷那样的，基本上是看着康盛帝长大的，那身份地位更敏感，也更惹不起啦！
再说了，田浩虽然不确定那些人是否清白，但是她们总有一个理由吧？什么理由能让她们背叛圣人？
“对了！”田浩顿时想到了一点：“查一下那些宫娥和姑姑，可有相好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田浩这话一说出来，王破扑上去就堵住了他的嘴巴，扭头紧张的看着大司命：“他不懂这里的规矩，大司命别介意。”
“呜呜？”田浩挣扎，但王破根本不松手。
气的田浩张嘴，用小舌头舔他的掌心。
王破还是那一身少司命的打扮，没人知道，他脸红心跳的厉害！
“你放开长生公子，我又没生气？”大司命摆了摆手：“让长生公子继续说。”
“哎呀！”田浩的嘴巴终于得了自由，但是他赖在王破身边不动弹，懒懒的依着王破，把人家当柱子似的靠着：“御前的人也是人，是人就有三魂七魄，七情六欲，这有什么的啊？何况自古美人计没少用，最容易让人头脑发昏的就是爱情！”
说的大司命少司命都看向了他。
“问世间情为何物？”田浩来了一句古诗词。
“直教人生死相许。”接话的是王破。
“非也非也！”田浩呲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长生公子这诗词歌赋本官知道，但是这歪理也不少啊！”大司命都被逗笑了。
“歪理也是理嘛！”田浩乐呵呵的一副有经验的样子，其实他有个毛的经验啊？都是看书加脑洞，自己推测出来的：“这世上只有情，才会让人头脑发热，舍生忘死！所以，如果是有人有情了呢？好好查吧，大司命。”
深宫寂寞，他就不信了，所有的女人都盼着皇帝。
哪怕皇帝保养得再好，那也老了！
这世上，最容易让老房子上火的，就是爱情了，如果是那些姑姑们爱上了谁谁谁呢？
铤而走险不无可能。
“好，我去查！”大司命是扭头就走，还不忘吩咐王破：“照顾好长生。”
他也跟长辈们一样，喊田浩“长生”了。
“用我的时候就长生公子，出完主意就长生，公子没了！”田浩嘟嘟囔囔的抱怨。
王破却松了口气：“大司命是当你自己人才会这样，不然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早送你去牢里了。”
“去就去，又不是没去过。”田浩没骨头似的，挂在人家的胳膊上：“走了，去咱们住的地方，晚饭可以点菜吗？我想吃炉煿肉！”
炉煿肉是前朝洪武年间的美味佳肴，用汾酒和五花肉做，但宫廷里用的是白玉汾酒，乃是御酒做肉，那味道，绝了！
外面没得卖！
田浩就馋这一口呢。
“好，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王破倒是乐意跟他亲近，带着他往自己的住处走：“幸好东西都是在，你用惯的物件都可以继续用。”
“是呢！”田浩被人半拖着走，到了地方又想起来吃艾窝窝。
王破说到做到，专门去点了晚饭给田浩，而田浩也没闲着，他拿了纸笔写了很多待查的东西。
晚饭只有他们俩人用。
但是晚间时候，这里回来了一个少司命。
这是田浩除却王破外，见到的第二个少司命。
只是……这人回屋里，就没见他出来，王破呢，也跟没看到似的。
那个人看到田浩，连个招呼都没打，话都没说，当他是空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