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3章

贺岱岳毛发旺盛,小腿上的腿毛盖住伤口,褚归用刮刀贴着皮肤剃掉,再涂抹酒精彻底消毒,随后示意负责麻醉的医生给贺岱岳用药。

手术台周围,一群年轻的实习医生奋力探着脑袋观摩他们的操作,褚归扫了眼人头,嚯,真够多的。

局部麻醉让贺岱岳保持了意识的清醒,关于麻醉方案是褚归与麻醉医生反复沟通后共同决定的,中医惯用的麻醉方法有两种,一种为草药熬制的麻醉剂,另一种则是针灸闭穴,与西医的注射麻醉各有利弊,综合考虑之下,他们采用了最适合贺岱岳的注射利多卡因局部麻醉法。

褚归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鲜血与消毒水的交融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在场没人表现出不适。

拨开表层的皮肤,贺岱岳有明显断裂错位的腿骨显现在众人眼前。时间在安静中变得格外漫长,待最后一丝骨缝对齐,褚归着手缝合固定,展开的皮肉被恰到好处地聚拢,从外观而言,似乎除多了条缝合线外没其他区别。

褚归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抽离,一扭头,正对上贺岱岳的视线,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结束了?实习生们的脚越踮越高,脖子越探越长,你挤着我,我扒着你,仿佛一面摇摇欲坠的危墙。

褚归擦干净手,让出位置,充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初学时也是如此,生怕错过一丁半点。贺岱岳不在乎被人观察,褚归征询过他的意见,看就看呗,有啥可介意的。

“缝得好整齐!”实习生连连惊叹,再瞅瞅自己的鸡爪,那叫一个羡慕。

实习生们没见过褚归,以为是新来的西医,收拾手术用具的护士闻言纠正道:“褚医生才不是西医,人家正是正经经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

啊,中医?中医也能做手术?实习生错愕,褚归一个中医,做手术做得比他们西医还漂亮。

“关公刮骨疗毒没听过吗?瞧你们这话说得,中医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护士板着脸,她最见不得这些实习生满口西医如何如何,推开眼睛快贴到病人的腿上的实习生,“行了,别围着了,快出去吧。”

一般的外伤褚归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但若是涉及到内部器官,他仍会采取传统的中医疗法。西医的技术,他仅仅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不过从实习生们的反应来看,褚归自认的皮毛,也至少在优秀水平线以上。!

第4章

不便移动的贺岱岳被转移到了病房,他右腿膝盖以下仍没有知觉,麻麻木木的,跟潜伏时趴久了一样。

京市医院的病房紧张,褚归走了后门才给贺岱岳弄到间双人房。病房的墙壁刷得粉白,隔壁床不在,床边放着红色的暖水瓶,以及印着花开富贵的搪瓷盆。走廊里飘进阵阵饭香,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

褚归脱掉了手术服,衬衫泛着被汗水蒸腾的潮气,他额前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松懈下来的眉眼透着几分乖软,和方才认真的褚医生判若两人。

他长得真好看€€€€贺岱岳脑海中突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褚正清跟乔德光等人开了一上午的诊疗会,定下初步的治疗方案。

“褚归那孩子病了?我早上瞧着他脸色似乎不大对。”乔德光和老友寒暄,中午吃医院食堂,他想着把褚归一块叫上。

“有点热伤风,让他在家休息,非要跟过来。”褚正清嘴上埋怨,“多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处处累人操心。”

“你呀,不知足。”乔德光笑骂,他们中医圈里的老头子谁不羡慕褚正清有褚归这么好个孙子,天赋卓绝又肯努力,换做是他的孙子,他甭提得多高兴了,说着乔德光使唤徒弟张坤,“瞧瞧褚归上哪去了,喊他来食堂吃饭。”

张坤和早上开车的小士兵同时到了贺岱岳所在的病房,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凑到了一堆,两人皆愣了一下。

小士兵把酒鬼送到了医院的保卫科,出来发现副连长丢了,医院里没什么人认识贺岱岳,小士兵找了好半晌,一路从住院部问到门诊室又问回住院部,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见到贺岱岳,眼睛蹭地亮了。

“副连长,你腿怎么了?”贺岱岳的腿搭在床沿,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没啥,做了个小手术。”贺岱岳故作平淡,小士兵憨厚的脸皱吧成一团,他太失责了,副连长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都不知道。

等等,副连长腿不是一个月前刚做了手术吗?

小士兵丰富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心理活动,贺岱岳顿觉头痛,连忙把人支出去:“我饿了,你去食堂给我打份饭,对了,还有褚医生的。褚医生,你喜欢吃什么菜?”

“不用了。”张坤插嘴道,“褚归,褚老先生他们在食堂等你呢。”

糟了,把爷爷给忘了!褚归眼神闪了闪:“我马上过去。你们副连长近日的饮食要忌口,你跟我下去吧,我跟你说说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留下一通医嘱,褚归把小士兵带走了,医院食堂分了两部分,一楼专供病人和病人家属,做的基本上全是清淡滋补的病号饭,二楼是针对医院员工的,口味比较正常。

“食堂给病人吃的餐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发物,你要实在记不住,打饭的时候跟师傅说一声是做了清创手术后吃的。”褚归拿出钱和饭票递给打饭的阿姨,“大娘,要四个馒头。”

想起上一世贺岱岳说当兵的都能吃,褚归补了两

张饭票,加上小士兵的那份:“再要四个。”

小士兵哪能让褚归出钱,他快速翻出钱袋,“大娘,收我的。”

中午是用餐高峰期,后面排着队呢,大娘利落地装好馒头:“两个饭盒要押一毛钱的啊,用了记得还。”

小士兵忙不迭把钱塞给褚归,双手去接饭盒,语气格外严肃:“我们队里有规定,拿了我要挨处分的!”

褚归无奈放弃:“好了,你打菜去吧。记住,不准给你们副连长吃辣的,什么辣酱咸菜一律不准,知道吗?”

“是!”小士兵下意识行了个军礼,发现场合不对赶紧放下。我滴乖乖,这位褚医生说话的样子怎么跟副连长一个调调。

在一楼窗口指导小士兵打好饭,褚归快步跑上二楼。

褚正清几人桌上的菜完好无损,褚归连忙告罪,让长辈等他开饭,实在失礼。

“没事儿,反正我们也没饿,赶紧坐。”乔德光招呼大家伙动筷,夏天温度高,菜一时半会儿凉不了。

安安静静地吃完饭,褚归跟着褚正清去乔德光的办公室休息,在首长情况好转之前,参与会诊的人白日皆需要在医院随时候命,以防万一。

“听说你上午给人做了个手术?”褚正清板着脸,神情煞是严厉。

褚归不意外褚正清会知道,他找上院长那刻就预料到了眼下的场面。

“嗯。”褚归一五一十交代了早上的经过,褚正清面色稍霁,褚归要是敢像他爸那样丢了褚家的传承转学西医,他头一个打断褚归的腿。

说着说着三人渐渐息了声,褚归昨夜没睡好,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办公室的椅子硬邦邦的,他拖到乔德光的办公桌边上,往下一趴,睡了过去。

褚归醒来时两位老爷子已不在办公室,肩上搭的东西顺着他起身的动作往下滑落,褚归反手一捞,是他爷爷出门时套的外衫,上面带着淡淡的药香。而办公桌上多了一杯清茶,褚归正好睡得干渴,一口气喝了,彻底从初醒的绵软感中脱离。

把褚正清的外衫挂在臂弯,褚归出门寻人。首长用了新的治疗方案,除了病房,褚正清他们不会在别的地方。

“爷爷,新方案起效了吗?”褚归走到褚正清身后,视线穿过窗户落到首长身上。

褚正清回过头,顿了顿:“脉象平了两分,刚醒?去洗把脸罢。”

褚归嘴上应好,走出几步他摸了摸眼角,干干净净的,拐脚便溜去了贺岱岳的病房。

在给首长当警卫员之前,小士兵是贺岱岳手下的班长,褚归到病房时,万分自责的小士兵正在给贺岱岳剥核桃。

两个直径约莫三公分的核桃被他裹在掌心,信手一捏,伴随着果壳破碎的嘎巴声,核桃仁裂成两半。

“褚医生吃核桃!”小士兵摘去核桃的果隔,递了一半给褚归。

“给你们副连长。”拢共两个核桃,褚归可干不出来跟病人抢食的事,再说他嗓子还肿着,吃不得核桃,“腿疼吗?”

过了麻药劲,

贺岱岳其实是疼的,

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摇头。

“柱子去打盆水回来。”贺岱岳拿着小士兵剥的核桃也不往嘴里塞,捏着指尖试图把核桃仁表面带苦涩味道的皮去了,干核桃仁根本无法去皮,他徒劳了半晌,核桃仁没扒干净,反倒把指甲盖弄得脏兮兮的。

“行了,我嗓子疼,你自己吃吧。”褚归咽了咽,牵扯的痛感让他皱了皱眉。

“喝点温水缓一缓。”贺岱岳顿时紧张,上半身翻出床头,提起暖水瓶倒了杯热水,全程快得褚归来不及阻拦。

他总是如此,即便跛着脚也能把褚归照顾得无微不至。

柱子端来了水,贺岱岳要在医院住半个来月,中午吃过饭他跟领导汇报过了,此刻用的水壶和杯子脸盆等全是领导出钱买的。

褚归以为贺岱岳要洗脸,却见他拧了帕子往自己身前送:“新买的帕子,我没用过。”

盆中水面晃动,褚归低头,从不甚清晰的倒影中发现他脸颊红了一大片,是侧趴时被压出的痕迹,怪不得一个二个都叫他洗脸!

褚归窘迫地接过帕子盖在脸上,他皮肤白嫩,哪怕很淡的印记到了他身上依旧会十分明显,若换做贺岱岳的厚脸皮,肯定没人看得出来。

新帕子有股刚拆封的味道,褚归顺带擦了擦手,侧脸问贺岱岳:“还红吗?”

“不……不红了。”青年俊秀的侧眼突然放大,贺岱岳呼吸一滞,仿佛受了刺激一般耳根发烫。

草木气息无孔不入,贺岱岳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褚归的味道比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好闻多了。

“伤口尽量不要碰水,晚上洗澡用帕子沾湿了擦擦。”褚归想跟贺岱岳说的话积了一肚子,奈何现在的他跟贺岱岳的关系仅仅只是认识半日余的医生与患者,说太多反而奇怪,不如见好就收,“擦身的毛巾换一条,别跟洗脸的混用。”

后面一句完全是条件反射了,上辈子他断了手本不爱搭理人,结果硬生生被贺岱岳磨成了唠唠叨叨的老妈子。!

第5章

柱子的眼神不停在贺岱岳与褚归两人脸上挪过来挪过去,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们副连长平时多硬气的一个汉子,被褚医生管得,怎么形容呢……

思考半天,柱子没想出合适的词。他不知道,在西南地区的某个省份,有三个字是专门用来形容贺岱岳这类人的。

€€€€耙耳朵,特指怕老婆的男人。

“那个酒鬼医院怎么处理的?”对于上辈子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褚归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啊?”柱子回过神,尴尬地挠挠头,“保卫科说要把他送警察局,我空了去警察局帮您问问?”

“不用麻烦了。”柱子走了谁来照顾贺岱岳,褚归不如亲自跑一趟。

褚归先去了医院保卫科,准备打听酒鬼被送到了哪个警察局。保卫科的科长是褚归的熟人,他实习期间给科长的母亲治过病。

“您来得巧了,警察局的人刚走。”科长嗓门贼亮,热情地指着凳子请褚归坐,“那家伙到我们保卫科腿抖得跟筛子似的,没等警察来呢就全交代了。”

酒鬼称他妈上个月被他大姐送到京市医院来看了病,然后前两天人没了,他来医院也不是为了给他妈讨个公道啥的,只是想借此碰瓷,找当时的医生赔点钱花花。

褚归听完心头的火气不减反增,他爷爷半生行医,救治了无数患者,竟因为这样一个烂人丢了性命。

“这种人活该被送到大西北好好接受劳动改造。”科长说着摇摇头,“他那身板,估计挨不了几天。”

褚归抬眼,他想起了一个细节,上辈子他下放后大师兄给他写的信里好像提到过酒鬼的死讯:“警察判了几年?”

科长比了个二:“估计至少两年,他还背着别的案底,影响恶劣,从重处理。”

京市医院是什么地方,况且他挑什么时候闹事不好,偏偏挑首长在的日子。

褚归露出满意的笑容,两年,够了。

日头向西偏移,首长的生命指征逐渐平稳,褚正清无需在医院过夜,柱子照旧开了吉普车送他们回医馆。

傍晚的医馆稍显冷清,胡同口玩闹的小孩皆被叫回了家里。褚正清招呼柱子上医馆吃饭,柱子连连摇头,搬出部队的规定,他们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吃饭同理。

柱子说到这份上,褚正清自是不会强留,痛快放了人,爷孙俩一前一后迈上了台阶。

“师傅和小师弟回来了,师娘正念叨你们呢。”中等身材的男人穿了一身短衫,他掸了掸袖子挽出褶皱,侧身站到旁边,等褚正清越过他,才抬脚跟上。

“大师兄。”褚归的声音藏着深深的感慨,十年,真是太久太久了。

“今天好点了吗,没继续闹肚子吧?喉咙还是哑,晚上莫再贪凉。”褚家的规矩是年过四十方能收徒,韩永康十岁拜师褚正清,那会褚归的父亲尚在医馆,韩永康排第二。

后来褚归父亲转学西医,跟褚正清闹翻,韩永康成了大师兄,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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