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顺子:“???”
几个孩子也想起来了,“是他先看见了竹鸡!”
然后他们才追着竹鸡发现了蛋。
姜大望:“肯定是江宏亮他们早就发现了竹鸡窝!”
江顺子:“……”
沈青越:“……”
姜竹:“……”
那他们干嘛不自己摸走呢?
然而江顺子被他们五个盯着实在艰难,于是艰难又昧良心地点了点头,把这口黑锅给甩出去了。
沈青越:“……”
姜竹:“……”
“咳,”沈青越及时制止了这场两姓官司,省得他们真这么认为了下山瞎嚷,让人家以为他和姜竹都没脑子,“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商量商量这些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吧。”
按先前商量的,除了竹笋,他们捡回来的东西一半给组织,一半他们分,但是他们只捡到五个竹鸡蛋。
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是组织,但问题很直观。
首先,五个不能平分。
哪怕组织一个不要,他们六个也不好分。
如果组织要两个,他们六个分三个,就得两人一个。
两人一个可咋分呢?
见他们沉默了,沈青越:“要不然,先放这儿,明天中午煮了给你们加餐?”
六个小孩儿眼睛齐齐一亮,“嗯!”
沈青越:“行,那你们去分蘑菇吧。”
这会儿他们不稀罕那点儿蘑菇。
姜竹也没要那一半,让他们几个全分了,还给他们一人装了点儿晒好的笋干。
天色不早了,他不放心他们天黑下山,趁着太阳还算高,叫姜家业领着他们下山。
沈青越又开始虎着脸吓唬人:“都提好篮子,别摔了,路上不要贪玩,不许再往竹林里面钻了,也不许去捡蘑菇了,队长看好他们,保证他们都顺利进了家门,谁要是违背队规,就开除队伍,永远不许加入了,听见了吗?”
他突然不笑了几个小孩还有点儿害怕,点点头,“嗯。”
沈青越重新阳光和煦:“行,回家吧,明天给你们煮鸟蛋。”
小孩们又高兴了,拎着小竹篮高高兴兴往山下跑。
姜竹跟在后面走了一段儿,确定他们一直走的大路没乱跑,才拐弯回来。
而刚刚一本正经训孩子的沈青越已经自己拄着拐杖溜进厨房又拿了一块儿烧饼吃。
不知是工艺还是原料的问题,这里的糖都不是太甜,做成饼为了好吃,里面还放了点儿芝麻和一点儿桂花,吃起来香香的,刚刚不凉不烫正好吃,皮还脆着,糖馅也还没彻底凝块儿,咬一口糖有流动感,现在糖已经快凝了,不过皮比刚刚更有嚼劲儿,也挺好吃。
先前那一个小饼下肚,他更饿了,但人家小孩都不要饼吃了,他自个儿吃了一整个,到底没好意思再要。
这会儿,终于都走了,他可以敞开肚子吃了。
他还以己度人,直接把剩下三个全塞给姜竹了,“给,凉透就不好吃了,你说你才比他们大几岁,饿着自己怎么行呢?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不得啊小姜师父。”
姜竹木木地接过三张烧饼,低头咬了一口,嗯,确实挺好吃的。
“嘿嘿。”
“傻笑什么,我教你,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就先在路上偷吃两个。”
“……”
第26章 算成本
有几个饼子垫肚子, 晚饭倒是不急着做。
两人先把剩下的笋剥完,煮进锅, 姜竹又把笋壳装筐倒回竹林里,两人才开始算今天的账。
笔墨纸砚花了四百五十文,远超了沈青越的预算。
假如一把扇子贵一文,四百五十文,他们就得卖四百五十把扇子才能把成本赚回来。
沈青越才记了一笔账,人就给记沉默了。
可仔细看看姜竹买的东西。
五支毛笔, 一百二十文。
一块墨,一百七十文。
十张纸,六十文。
一块儿砚,一百文。
贵吗?
哪个也不贵呀。
他粗暴地折算两个世界的物价, 假如这里的一文钱相当于他熟悉的一块,所有东西都比他用的便宜, 他买一根儿混动物毛的毛笔从小号到大号一般是二十到一百多一根, 再好一点儿的甚至更贵。
墨他自己买的最便宜的一块儿几十块钱, 贵的六千多。
那块儿几十块钱的墨质量自然和姜竹买的这块儿比不了的, 这块儿墨放在他熟悉的店里卖, 大概得几百块起步。
这里的物价应当是不止折一块钱的, 但同样的, 这里所有东西都是纯手工的, 即便东西有溢价, 其实也不过是辛苦钱。
这些东西算不得便宜, 但肯定也没到坑人的程度。
不过……
他们这个小镇, 一夏天能消化得下四百五把扇子吗?
沈青越忍不住问姜竹:“你们村子有多少户人家?”
姜竹:“一百多点儿。”
沈青越:“附近村子也是吗?”
姜竹:“有几十户的,也有和我们差不多的。”
沈青越:“最多有两百户吗?”
姜竹摇头,一百多户已经不少了, 姜家村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口,还是因为当初相当于是姜家、江家两个村子合并在一起呢。县城附近才有那种两三百户的大村子。
他试着抓沈青越的思路,想了一会儿,问:“你是怕扇子卖不掉吗?”
沈青越点头,“你们镇附近没几个村子吧?”
“嗯。”
“别人家里也不可能一把扇子没有,假如一户买一把扇子,我们想卖掉四百五十把,就得有四百五十户人家买,当然不可能家家户户都买,算上自己会编的,有了不买的,想要更便宜买别人家的……你们全镇人,恐怕也买不完四百五十把扇子。”
姜竹想说,为什么非要四百五十把?
他原本也没打算一下卖那么多。
往年他一夏天也卖不了一百把扇子。
可一想沈青越的初衷是为了帮他赚钱,姜竹又闭嘴了。
他其实不太在乎给沈青越买纸墨花的那四百五十文,他还有钱,足够他们俩生活,交田税前即便差点儿,他也有办法卖竹子卖木头,大不了,他还能打猎。
他们这儿小猎物不太值钱,但是猎多了,可以囤皮子卖给商船,攒到深秋卖给县里的皮毛铺子也能换钱。
不过,他又很喜欢沈青越这样一心一意想帮他。
为他着想。
替他考虑。
帮他计算。
不管最后是赚钱还是亏钱,他都挺开心的。
姜竹也弄不懂自己是个什么心思,犹豫来,犹豫去,几次三番都没开口。
看沈青越算得愁眉不展的,才犹豫着告诉他:“我其实挺有钱的。”
沈青越瞥他一眼,用鼻音半哼半应地“嗯”了一声,心说,这算什么有钱?
吃个烧饼还得背着孩子。
让他能心安理得宰大户才是有钱。
守个金屋子拿不出来可花的钱有什么用?
总不能为了吃好点儿穿好点儿日子过舒服点儿把山卖了吧?
现在沈青越倒是渐渐开始听懂他爸的话了——重要的是流动资金。
真有道理,从前那么多年他怎么就没听懂?难怪他爸看他时总是那么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失望神色。
“你没发现我正在想办法把你的钱变成可用的钱吗?”
姜竹:“?”
他就是有可用的钱啊。
“你知道我把我爸说那些枯燥的东西转换成我能理解的再应用出来有多难吗宝贝儿?”
姜竹一下被喊愣了。
他听过宝贝,比如金子,银子,古董,还有县里那好贵好贵的摆件、花瓶。
但他没听过宝贝儿。
什么是个宝贝儿?
姜竹努力回忆,从他贫瘠的与人相处记忆里,和贫乏的生活经验中努力搜寻,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想起来了——
镇上王财主这么叫过他家那只娇贵的小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