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倒要看看那夜在榻上你是怎么讨好那个狗屁西梁王的。”
掐着他下巴的手迫他不得不仰起头,然后微微附身,衔住了祁岁桉的唇再次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吻,令祁岁桉瞳仁倏地放大,但就在他舌尖抵进来前紧紧咬着牙关,任他怎么撬都无动于衷。
陆潇年在他唇上狠狠琢磨一番,然后撤后一步,抬起头与祁岁桉四目相对。他轻笑一声,“殿下就这点能耐了?”
趁人之危的混蛋!祁岁桉忍无可忍,怒道,“你不也就这点能耐了么。”
那张本就充满侵略性的脸上,忽然被一道寒光覆上显得威迫逼人。陆潇年将身侧是刀抽出,横在祁岁桉胸前。他附身靠近,用刀背贴上祁岁桉的脸。“关于我,你实在是太不了解。”
冰凉刺骨的触感,令祁岁桉猛地一颤。“你!你要做什么!”祁岁桉怒不可遏,双眸圆睁。
刀柄很长,几乎和刀刃等长,这种刀祁岁桉觉得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此刻以及来不及细想,刀刃还在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脸,充满了侮辱的意味。
“我是利用了你,但我也救了你。”
“是啊,然后呢?随时准备在我身后咬上一口,捅上一刀?最后还要拉上我姑母?”
他和肖柄玉是一种人,是他绝对不能信任、被长相蒙蔽、掉以轻心的那种人。所以,对于一匹野兽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拥有反抗能力之前驯服它。
陆潇年顶了下舌尖,被咬破的伤口还在泛着麻麻的痛,眼前祁岁桉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就是一副最好的良药。
刀光在烛光前一闪,只听刺啦一声,祁岁桉心重重一跳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预感要与审核大战了,关注+作者不好啦(凶凶~)
◇ 第42章 邀请
闭着眼等待疼痛感落下,这种任人鱼肉的滋味并不好受。因为不知道最终会落在哪里,心口?眼睛?还是更脆弱的地方?
祁岁桉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但不知该庆幸还是遗憾,没有任何实质的痛感。难道是他断了自己手脚,因为那个药的作用而毫无知觉?
他睁开眼,身下没有血迹。微微颤抖的目光缓缓向上,陆潇年手中的刀不知何时收回了刀鞘,那只手虚虚搭在刀柄上,而另一只手上是一块布条。玄黑的布条花纹精美华贵,隐隐有银线在烛火里泛着光。
原来他只是割下了他的一片袍角。他是在故意吓他。
“混账!疯子!”祁岁桉气得咬牙切齿。
陆潇年轻漫地笑了一声,“殿下没学过骂人吗?就只会这么两句?”说着他一步跨上榻,来到了祁岁桉身后,用这布条从后面勒住了他的嘴。
祁岁按的咒骂立刻就被勒割成了破碎的呜呜咽咽,陆潇年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还有,殿下究竟知不知道这种场合下,骂人只会祝兴……”
拇指摩挲过颀长颈项,刺啦一声扯开祁岁桉的衣领。锁骨间那片曾经盛满雨水的浅洼终于完完全全展露在他面前。
灼灼气息逼近,后颈有一块非常明显的突起,那块圆润饱满的颈骨像是落入凡间的罪恶之果。
灼热呼吸最终烙印在上面。
又痒又烫。
祁岁桉内心警铃大作,心跳声震动着他的耳膜已将他淹没,他拼命的、声嘶力竭地喊叫像被阻隔在了一片汪洋之外。任他内心如何挣扎、踢打、扭动,他废物一样的身体没有半分回应。而那些破碎的咒骂和怒吼从高空坠落下来,只剩下了一滩加倍可笑的烂泥碎肉。
覆盖着他冰凉身体的衣衫随着陆潇年的吻被一层层褪下,直到祁岁桉上身完全展露在空气之中。
“住手!“滚下去!”“不得好死!”这些模糊的怒吼在他口中咆哮而出,但根本无法阻碍身后人半分。
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做这样的事,他是皇子啊!他难道不怕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而杀了他吗?他竟然不知道陆潇年会恨他到如此地步。
转念他又想到陆潇年说的那句话,“你的父皇可是连你的名字都没提……”
他被囚禁在陆潇年身边这么多日,外面竟一点来寻他的迹象都没有。
他或许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也或许,从生下来就是个错误。没人在乎他的生死, 他在这人世间获得的为数不多、可被称之为“爱”的感受,在福安乐被陆潇年亲手杀了之后也彻底化为灰烬了。
想到这,他绝望地闭上双眼。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没有知觉的身体其实在微微发抖。随着陆潇年指骨刮过,寸寸薄韧肌肉在经过时都会紧缩。
更像是某种邀请。
“我记得殿下只有这样被抱才会脸红。”
陆潇年“如他所愿”地一只手从后面揽过,深沉幽暗的视线如鞭,寸寸下移。
空气里浑浊着从未有过的一种味道,像是唤醒了这间幽暗密室里的某种诅咒,木椅、屏风、长灯,每一样好似睁开了眼睛,凝视着这对新的主人。
它们贪婪又嗔怨地伸出舌头,这一场浓烈的危险仿佛已经让它们等了太久,垂涎三尺地望着新主人那紧绷的下颌。
只见他手指一根根展开,落在祁岁桉的侧肩。
他的耐性异于常人,明明在压抑着,但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似是享受凌迟的 罪人,矛盾又危险。
仔细看才知道,他是对这种自虐般的隐忍在上瘾。他享受着让那种细腻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指尖的珍重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同时严格地只允许自己一次只多一根地累积那种块感。
从项到背,从背到山谷,再从山谷到高丘,紧绷着的脊骨连成了一条蜿蜒至神秘之境的弧线,像一条妖蛇吐着鲜红的信子,魅惑地匍匐在那冰凉滑腻的皮肤上。
曾经经验丰富的农夫也许早也知道危险,但奈何幼兽的眼神太无辜,许下的承诺又太诱人,农夫渐渐撇下了越来越薄的理智,待双脚站在了已经薄如纸的冰面上时,还在侥幸地想,这条蛇也许是特殊的,它那么漂亮那么单纯,它不会咬人,不会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更何况它都说了它没什么野心,它只是怕冷,想要我的一个抱而已……
农夫必然会被咬伤,留下血迹斑斑的伤痕,还坠入脚下冰窟险些丢了性命。所以侥幸活下来的农夫余生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向这条亲手养大的蛇讨命。
于是,农夫的大掌掐住蛇腰寸寸滑下,似是丈量又似烙印。
陆潇年不急不缓,用粗粝的掌心折磨、惩罚着祁岁桉紧绷到要崩裂的神经。
突然,掌温倏然消失。祁岁桉天真的有一瞬以为这场折磨终于要结束了,可他很快听到了身后有木匣被拉出又合上的声音。
他动不了,只能凭听觉去猜测陆潇年的每一个动作。
随后是瓷盖摩擦的声音,刺耳地激起他一阵鸡皮疙瘩。一股淡香桂花香缓缓缭绕出来,钻进了祁岁桉的鼻中。
他不知道是什么,可他明明早就将床榻上那几个抽匣翻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时间细想,因为他就很快知道那是什么了。落在他后腰上的手指,比陆潇年之前毒性发作时还要滚烫,很快就化开一片滑腻顺着他的腰窝向下而去……
刹那间,祁岁桉头皮发麻,浑身的毛孔都瞬间闭紧,他的心脏跳动得快要炸裂。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这么真切地听到万念俱灰天地崩塌的声音!
这个疯子!他脑中关于床笫之事贫瘠的想象帮不上任何的忙,反倒让他陷入了深渊般的恐惧。
会发生什么、是不是真的会像传闻中有人直接会疼死在榻上……
这些可怕的想象随着耳畔陆潇年暗哑的声音轰然而至,他清晰地听到脑中啪得一声,那根紧绷的弦铮然断裂。
“越紧就越像邀请,殿下这也不知道么。”
……
昏暗的密室内,原本垂落的蛛网和灰尘都在刚才他们离开之后的那两个时辰里被清扫一空,这间密室恢复了十五年前的模样,绛红珠帘床帐,朱墨刺绣金线的锦被,崭新的像是一所别样的婚房。
若不是墙上这些镣铐和塞满了床柜的绳索玉器,这里几乎与地面上那间寝房并无二致,就像是被复刻出来的一对孪生兄弟。只是两人于白天黑夜互为颠倒,有着不为人知的、截然不同的面孔罢了。
甬道外的侍卫早已撤走,春夜寂静,月光婆娑,地面上面的人们也早已安然入睡,无人能听到回荡在地下深处整整一夜那铁索一浪一浪的撞击声。
◇ 第43章 软烫
其实祁岁桉的消失并不是全无人关心,只是变成了街头巷尾、悄声议论的另一个版本。
有说正是因为九殿下舍命保全了陆潇年,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击退匈奴,是胸怀大义的祁岁桉再次给大盛续了命,而且自己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
可也有人说,是他为了得到太子之位打败祁礼,在诏狱里苦苦以身哀求,待陆潇年得胜归来,就将自己献给了陆潇年,不然陆潇年怎么要鸠占鹊巢住到那无名王府去。
事实究竟如何,其实也没人说得清,书生们偏爱第一个说法,而勾栏自然对第二种津津乐道。
“你是没见过那九殿下啊,我可听老西城仙桥里姐妹提起过,那九殿下不久前现身过一次,给她们直接都看傻眼了!那身段、那皮肤、那风流姿态,当世找不出第二人啊!”
“难怪西梁王当年一夜投降,连黄金都差点不要了呢。”
“还有陆将军,那是何等人物啊,满京城的闺阁贵女哪个不想嫁他,难怪他连大盛公主都看不上,原来竟是喜欢男人啊!”
虽然大盛民风开放,分桃断袖并不稀奇,可但凡了解这位陆二公子的都知道,那是除了打仗对任何人或者事情都不感兴趣的。
当年有多少媒人最后生生被吓得不敢登陆府的门。这位爷明明那么顶着那样一张英俊无双的脸,可总是面挂阴云,桀骜冷峻,任谁都不敢靠近。
如今这样一传,好似也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歌姬舞妓们一通分析,最后纷纷垂头丧脸。“这辈子啊,咱们是没戏喽。”
“赶紧干活去!做什么白日梦呢,就算陆将军真喜欢女人就轮到你们了吗?那可是连皇上都惧怕三分的人物,真是什么梦都敢做!”妈妈骂骂咧咧用手中的扇子赶走了聚首闲聊的姑娘们。
而就在隔壁,一双骨节颀长、指尖敷着薄茧的手蓦地放下茶杯,在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下回换个地方。”
凌霄轻笑一声,“人家说的也没错。谁知道堂堂枢密院正使、禁军总督一品骠骑将军,竟然喜欢那种又冰又冷高高在上的。”一摘了面具,眼神全剩下了不正经,“硬邦邦,冷冰冰,有什么意思?”
陆潇年心底冷嗤,讥讽一笑,“是没意思。”
他还以为他能硬多久。
而事实上昨夜的祁岁桉最后车欠得像水在自己的臂弯里一漾一漾。要不是他一直单臂把他环月腰捞着,他都能融化滴落进身下铺着的绸缎里。
原本冰冷如水的申提,第二次时就已经完全被暖好,而且很快就越来越灼。
放下茶杯,陆潇年沉垂望着自己捏过茶杯的手指,饶有兴味地轻轻捻了捻,仿佛指尖那滑膩紧拾的感觉至今还在。
明明又软又烫。
所以世人无人知晓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九殿下,竟有那样的一面。
只有他知道。
凌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唇角微挑。
他纳闷道:“没意思你把人藏起来?”
陆潇年抬了头,转头望了眼窗外,没打算理他。
凌霄忽然眸光一亮想起来什么,凑近道,“哎,你问没问他,当年那西梁王到底有没有……”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面投来的目光截断,全堵在了喉咙里,噎得他不上不下。
凌霄不自觉吞咽了下喉咙,好半天才假装无事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转头往窗外眺。
“到底有什么事?”
不耐的声音一响,凌霄便装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把视线转回来。
他的确是有事,但现在那个王府里到处是在张罗布置灵堂的人,他们实在不便出现,这才叫暮冬将人约到了这里。
凌霄咳了一声,正色道,“自然是有事。此次大败匈奴,你也为陆家报了仇,是不是也该兑现你对凌云阁的承诺了?”
见陆潇年不语,凌霄只得继续道,“我之前答应你帮你将龙武卫的精锐暗中养着,还答应帮你把交易证据找出来,这已经是坏了凌云阁规矩,不给阁里一个交代,此事根本说不过去。”
凌云阁随着壮大,里面的势力日益盘踞错杂,早前因为有人与匈奴人暗中交易违背阁令,后又因泄露买主破了规矩,几方势力矛盾激化,若不是有老阁主的面子压着,早就闹起来了。所以凌云阁此时亟须一个独立于各方势力又极具威信的人来压镇。
“此人非你不可,当初你就不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