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尊总劝我修合欢道 第97章

徒儿那话在脑中回荡。

越尔霎时涌出来许多的解释都卡在嘴边,面对冷冰冰的石门毫无用武之地。

墨发女人慢吸了口气,又浅浅吐出来。

这姑娘哪听来的?她蹙眉,忽而想到根源。

“老太婆,你是人老年纪大了,眼睛看花眼了罢?这翠玉绳是我北滇宗族之物,又岂是外姓之人可有?”

昊歆提起北滇宗族,漂亮的脸蛋上皆是傲然之色,挺直背端坐着倒也能看出一些大家闺秀的端仪。

祝卿安的眼前,那本《一剑灭天》的小说再度出现,这回被解锁的是小说开篇卷恶俗的浓浓某点古早风设定篇。

传闻,天地初开,鸿钧道祖一日与师弟混鲲祖师途经人界的灵墟山,偶然算出千年后,这座连通天地的凡山内会有一座神殿,更会凭空出一魔头,崩坏师父创始元灵所制定的天地秩序,颠覆人伦常理,人间将生灵涂炭,修真界更将处于黑暗时期,长达几百年。

鸿钧道祖故派其弟子,道教中号称“三清”的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太上老君下界坐镇人间传道布教。

北滇、南祁、东坞、西宜便是三清教化世人再度飞升后,遗留下来的修炼洞天宝地,最后演变为如今的修炼世家宗族发源之地。

昊歆见祝卿安面容尚在沉思,心下想着,这老人家估摸是个土鳖,没见过世面。

她不由又讲得详细了点,说道:“北滇修炼之地有十二姓氏远古修真宗族,昊氏是十二宗族中唯一尚未没落的修真大族。在北滇境内,族人出世之时,皆由宗族族长亲自赠予这生辰翠玉绳,以阐释宗族血脉传承之意。”

昊歆拿起了哥哥翠玉绳上的翡翠挂坠,道:“在生辰翠玉绳上的佩铭,念字与思字二字为初代祖名,故而男娃都以‘念’为首加上母名,女娃都以‘思’为首加上父名。

我娘亲叫昊笙,因而此翠玉佩坠所写为‘念笙’。至于我那传闻之中抛妻弃子女的爹爹,也不知叫什么名,反正我的生辰佩上写着的是‘思崖’。”

祝卿安问道:“那有没有可能,生辰佩上的佩铭一样的情况?实不相瞒,老身远在北渊仙宗的师姐也有这么一条你所说的北滇生辰翠玉绳,而佩坠上的铭刻也与你如出一辙。”

祝卿安觉得她说起话来很迫不及待,又问了两遍,可能会让对方生疑,又补充道:“初次见面,老身听你说,你是来北渊仙宗寻亲的,我当时就想到了,师姐也有这根翠玉绳,你们的生辰配一致必有渊源,说不准你要寻的亲人就是她。”

昊歆的脸顿时凝重,道:“我和哥哥从北滇修炼之地逃出,只听奶娘所言,我们的爹爹是北渊仙宗内之人,你说的这位师姐,可能会有我爹爹的线索。”

她眸中涌现出希冀,抓住了祝卿安的手腕,心里打着算盘,嘴上诚恳地说道:“老人家,你一把年纪,必然对北渊仙宗之事了如指掌,既然你同这位师姐熟悉,那有朝一日出了这座烙山,你可否与我一同前往北渊仙宗,替我引荐引荐?”

“你是修真大宗族出身,理应知晓,像北渊仙宗这种古板的修真宗门,是很难让外人入内的,除非你自个儿试炼考进去成为门中的弟子。”

祝卿安干笑了一声,从昊歆的手掌中抽出手腕,默默隐瞒了一部分,说道:“老身被北渊仙宗之人逼上烙山,在宗门内必然处于尴尬之地,就算和你一道回去也无法露出真容。

不过,我与师姐之间为至交好友,你既是师姐的亲人,必会护送你到底的。”

昊歆也见识过祝卿安的修炼底子,觉得她脑子聪明见多识广,纵使修为低微,单凭咒符阵法也是大腿一枚,听她这么信誓旦旦说着要保护她,心里不由微喜。

祝卿安望向顶层那模糊成一团的暗黑,眸中沉着,内心沉重,说道:“我们这么聊着也于事无补,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走出这座烙山大殿。”

两人互相一望,都不约而同嗟叹。

趁着祝卿安与他人交谈,宵明双手抱住剑,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残肢碎肉,鲜血沾湿了麻鞋,逐步朝着祭坛的台阶走去。

摆放在祭坛后头的偏庙里放着羊头人的尸身。

那两位守山人被万剑所穿刺,躯壳剁烂的不成样子。

她蹲下挪开那血淋淋的被切割下来的羊头,在一堆血肉模糊的肉团之中拉扯出衣物的碎片,手背沾染湿漉漉的妖物发蓝的血液。

宵明眸底掠过诡秘的邪光,她耐心地在腥臭的脏腑肠子内伸出双指搅拌抽弄,指缝凝出一圈魔诀循徊,只听吱乍的嘶响,一串牢狱钥匙被吸入在她的掌心之中。

她唇角一弯,得意地将钥匙放在掌心抛了抛,放入随身玉简。

灵源的变化,使得宵明用魔气凝成的北渊仙宗弟子服也若隐若现,偶尔透出那一袭妩媚入骨的魔修云霓裳。

一道闪电般的影子忽然窜到了跟前。

宵明连忙收敛了气息,眸中闪过一丝杀机,抽剑出鞘,厉声道:“谁?”

小猫缓慢而优雅地踱步到了她的面前。

喵喵喵的叫声在宵明耳中化作了魔修才能听懂的魔语。

“既是本座的人,你瞒着祝卿安那人修情有可原,为何在本座面前,不报上名姓来?”

宵明内心大骇,因眼前妖物的威压而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本以为这小猫不过是烙山之主的传信使,一见小猫露出原来的面目,通体生寒。

宵明连忙下跪,放剑在身侧,拱手恭敬道:“西宜聚魔楼左使阮灵潇,拜见上清妖祖。”

小猫幽眸光一闪,道:“原来是聚魔楼的人,牧元师弟现下可好?”

宵明低头不敢看向小猫,道:“牧元先祖早已仙逝,现今是第三代楼主卿岗道人唐乐掌管楼内要事。”

小猫怅然道:“牧元师弟是师门内唯一待本座好的人,他资质虽一般,但为人最谦逊和善。本座被禁锢在此已久,卿丝仅过腰际,转瞬闭眼睁眼罢了,不知不觉,竟已过三代!”

宵明恭敬道:“楼主曾对属下所言,牧元先祖曾预言,福禄寿三星聚集之日,上清妖祖将要在近日出烙山,让属下前来查探相助,属下便杀了那守蛟龙的北渊仙宗弟子,混入前往烙山的马车内。

如今见到老祖宗,属下好生欢喜。”

小猫不悦哼了一声,“聚魔楼就派了你这一位小小的半入金丹的心动期修士前来,看来这唐楼主对本座的重视度也不过如此。”

“那位祝道友,我看她被北渊仙宗的人追杀,又和您在一块儿,我便没下杀手,还请老祖宗体谅。”

宵明提到祝卿安,语气都有些紧张发慌,又添一句,道:“祝道友虽是北渊仙宗之人,但品行端正,又救过属下的命,若是老祖宗您要杀她,那我……。”

小猫似是心情愉悦,嘤咛了一声打断了宵明的话,“这本座自然知道,无需你讲,本座留着祝卿安有用,这般药材之体,几百年才出一个,可是不可多得的养魂之体。待你用手中的钥匙解开本座最后的一道锁,本座自会夺舍于她,无需你动手杀她。”

宵明面朝地面,垂眸中幽光涌动,藏了点自己的心思在里头,她拳头在袖下紧缩片刻又松开,向小猫叩拜,道:“属下遵命,也请老祖宗在离开烙山之前,授予属下烙山释令。”

小猫懒懒的舔了舔爪子,猫尾巴凭空一卷,一本秘籍出现在了宵明的手里。

“这倒是不必,你与本座一道离开烙山,本座便带你回聚魔楼,助你成新任楼主。这本心法是赏你的,好好修炼。”

宵明看着秘籍的封面,上面写着“镜花水月,月上仙道”这八个大字,翻开秘籍,里面都是些像幼儿一般随意涂抹的鬼画符。

她忍不住笑出声道:“老祖宗,你给的这秘籍是给几岁的小儿看的,这秘籍压根没法读,更别提练习。”

她愣了下神很快稳定下来,仔细去瞧发现并不难读——都是些训诫。

笔法凌厉,皆为涂山霁一字一句以剑气刻下,其中甚至还蕴含真意,多品多读的确对心境有磨砺之用。

不过这会儿——祝卿安略感受一番周遭,灵气滚滚而来。

她能在此处正常修炼。

与此同时,鱼师青被鱼沉木按在床上涂药,她龇牙咧嘴偏头去看那坐在桌边吃茶的鱼长苏,讽刺道,“阿娘竟说你有阁主之资,我看不过是会巴结罢了。”

“闭嘴。”鱼长苏把茶杯一搁,擦出道刺耳声音,茶水溢出,洒了些在桌面上。

鱼师青垂眼冷笑。

“可是凌霄阁门生?”门外忽有声音。

她们三人皆望去,鱼长苏蹙眉疑惑,“何事?”

门外缓言。

“仙尊有请。”

第94章

怎的突然就愿意见她们了?

鱼长苏觉着不大对劲,可好不容易能捡到机会,她自然不会放弃,当即挂起笑脸,对外头前来告知的学子道过几声谢。

回身,她笑容敛下,冷对鱼师青道,“把自己收拾一下,现在过去。”

“你威风什么?”鱼师青莫名个些慌,但她看不惯鱼长苏对自己那副冷漠又嫌弃的样子,扯着嗓子刺回去。

到底是龇牙咧嘴爬起来披上外袍。

她的脸上光滑,钝刀皆打在身上,衣裳穿好倒也看不出伤势。

鱼师青愈想愈觉得祝卿安根本就是故意,远不像其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清高。

自去领罚?

她想是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看看这人惨状,不然她心口难安。

“这只是猜测而已,或许是我经历太多这种事,过于敏感了。”

祝卿安忆及往事,睫毛微垂,清眸碎开冰冽,面容看似如常,情绪却朦朦胧胧掩藏在遮光的云影,看不分明。

宵明凝视着祝卿安,面前白发苍苍的老妪在她的魔识可触及的范围之内,还是初见般的惊艳夺目。

她在聚魔楼内以剑快为名,但第一眼看见这女人,出剑却迟疑了。

美貌是一件百无一害的利器,她都能生出怜悯,那对于异性而言,必是勾魂的夺命药。

宵明眸子眨了眨,忽而突兀噗哧而笑,玉葱般的手指戳了戳祝卿安的额头,“你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就会胡思乱想,现在集齐了三味药引,是时候炼成丹药了,免得夜长梦多。”

灵剑在宵明操纵下悬浮于空,停滞在两人的身边。

祝卿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宵明拉上灵剑,不一会儿两人双双落在殿内第三层摆放在廊道的炼丹炉之前。

不久,久蒙尘埃的炼丹炉便燃烧起火焰,有炼丹的药香轻轻袅袅扩散而来。

“这两人在搞什么,小辈对老辈在额头这么一戳……。”

烙山一事没多久就传到了灵墟山的九霄凌云殿处。

隔了三日后,便有纸鸟衔着问仙台的神令到达。

原寄生在山庙内的守山人已死,而修真界上头也不打算派守山人驻守这块无人问津的“死物”墓地,而是加固烙山外的结界,弱化其存在感,任由内里的妖魔鬼怪自生自灭。

神令所言,简明扼要就一句,烙山奴皆罚守顶层大妖,派烙山殿内通灵石人监督烙山奴每日布阵换符,清扫牢内灰尘的琐碎事宜。

顶层的牢房各处皆是修士来来往往清扫,唯有悬浮石廊道,无人问津。

整条浮石道长达千里,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悬浮陨石之下,是翻滚炽热的岩浆。

祝卿安双臂攀附石面,俯瞰远望,恰好能看着浮石道尽头涌动着银色佛文的牢门。

这牢门和初次见到似乎不同,上一回那佛文至少有十重环绕护门,如今只剩下两重。

祝卿安回过神,她嘴里含着上品养灵丹沿着石柱双腿夹着缓慢攀爬,在最高处她将剑岔在石柱缝隙固定身形,拿着抹布伸手去擦着挂在顶端的雕花灯笼。

“老人家,你快下来,这种事让我们后辈做就好,您还是来清扫地面罢!”

“是啊,这悬灯我们可以想办法一起擦,您一人太危险了,若是有三长两短,我们就算完成了今日的清扫任务,内心也惭愧啊!”

陈烛死后,祝卿安曾救过大家一命,又来自大宗门,在人群之中是公认的威望最高的长者。

现在这老仙姑突然想着去擦拭穹顶的悬灯,看的众人惊叫连连,这种事他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底下的修士看得有惊又险,那佝偻的背和枯枝般的腿脚在空中弱不禁风地摇荡,看起来随时都会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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