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圣 第97章

他平日里真真假假,教人看不清心思;讨他疼宠时,又会作些哀怨动人的模样,唯有曾经睡在他怀里时,才显出几分乖巧可怜来。

谢景行讽刺道:“我以为帝尊还算是个君子,未经同意,擅自来去他人识海,可有一点风度?”

他气得要命时,才会这样恻恻地唤他帝尊。

殷无极含着笑,却在谢景行变了脸色前,捞起一缕发丝,放在唇角轻吻。

他撒娇道:“无意之中看见了点旧事,手段虽说有些见不得光,但本座也是无意的呀。师尊可是恼了本座?”

“莫要叫我师尊!”谢景行被他气的不轻,冷声道,“逆徒!不知廉耻……”

他骂的越厉害,殷无极越是血脉偾张。

“师尊,不知廉耻的是谁啊?”

他弯起唇,用舌尖舔舐唇瓣,带着些暗示意味地瞥向他,语气欲语还休:“您难道不记得,您关着本座,都干了些什么?”

“……”谢景行一僵,他想起了那些不可描述的过去。

“我都说不要了,您还拽着我的衣襟,坐在我身上。”

殷无极凑过去,长发落在他的膝上,指尖摩挲他紧抿的唇,轻笑道:“……先生囚着我,原来是馋我身子,早说啊。”

“给我闭嘴。”谢景行眸色冷然,厉声斥他,耳根却绯了一片。

殷无极勾起唇角,对他笑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殷别崖?”

“……”谢景行想起当年做的离谱事,本就头疼极了,更是不敢去面对被他折腾的爱徒。

可殷无极浑然不觉他当年过分,意犹未尽道:“少年时候,您说我孤戾骄傲,是濯濯春山柳,招人疼。”

“青年时,又夸我是端肃君子,儒雅温和,合您的意。”

“别说了……”谢景行完全听不得这些。

当年起了大逆不道心思的,明明是这混账徒弟,殷无极说来,仿佛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毫无道德,竟对小漂亮徒弟下手似的。

殷无极抬眸,似笑非笑地撩他一眼,道:“……后来,我入了魔,您又觉得我的容貌过盛,性子却疯癫,容易偏执,走了歧途。“

“然后,师尊为了把我弄到手,竟是把我带上床,与我……性命双修,教了我情/欲的滋味,难道,这也是算是我存心勾您?”

“……胡说八道。”谢景行侧过头,不敢看他那双灼灼的绯眸。

“现在,本座已是一道至尊,容貌、力量、权力、财富,应有尽有。”

帝尊伸臂,揽过谢景行瘦削的肩膀,像是当年那般靠在师长肩头,语气轻快地自荐枕席。

“魔功大成,容貌气质比当年更盛,百依百顺,温柔可靠,能力更强,师尊可还入眼?”

“帝尊难道也甘心以色侍人?”

记忆回归,让前圣人原先的雅致褪了干净,而是透着一股冷静的疯。

谢景行听他越说越离谱,漆黑眼眸一敛,不去看他,因为气愤而口不择言:“五百年,以帝尊在魔宫的地位,身边自然断不了美人,何必在我这伏低做小,受我的气?”

他虽说是失言,但一想这种可能,掌控欲极强的前圣人心中如蚂蚁在噬,恨不能再把他困在九幽之下,关上几百年。

殷无极先是一怔,看着他脸上沉沉冷意,竟是越发乐不可支。

“谢云霁,你吃醋了啊?”

“随你怎么理解。”谢景行刚醒不久,先是恼他擅闯识海,被他又是调戏,又是撒娇的闹了一通。

这还不够,他竟然还被自己的假设给气到自闭了。

上辈子,殷无极是他的徒弟,就算叛出师门,他们也是师徒。

仙门的伦理纲常摆在那,他根本不能名正言顺地动他的心思,那些爱恨纠缠,虽说是殷无极先起头,但他无论出于什么心态,接受了纠缠,也犯下了禁忌悖德的大罪。

但圣人费尽心血,才把殷无极养成如今这副模样,却也不是为了便宜别人的。

殷无极还没见过他这副眼神笼着阴霾的模样,忽然唤了一声:“师尊。”

“做什么?”谢景行横他一眼,还未说什么,就被一根食指抵住了唇畔。

殷无极忽然笑了,欺身,双手支在他身侧,娓娓道来:“自从我十五岁见到谢先生起,往后的数千年,我眼里就再也没有过第二个人。”

他的一字一句,都极尽缠绵,宛如春潮带雨。

“我在先生这开了窍,尝了欲,知了情,却越是怕。”

“我知道师尊的性子,您什么都要最好的,衣服脏污破损,只会丢弃,不会去洗涤缝补;心爱瓷器有一道裂纹,您只会换掉,不会去修。”

“圣人站在最高处,性格那么骄傲,谁都没法让您停下脚步,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教您不喜了,您恐怕也只会失望叹息,然后把我丢下。”

殷无极看着他笼着薄雾的眼睛:“可是,就算你腻味了,不肯要我,我也自始至终都是您的东西,不会让别人碰一下。”

他垂下绯眸,又撩起眼帘,绯眸里的光,像是最初的少年。

“师尊,无论您喜欢与否,我干净的,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

第61章 当你离去

谢景行刚刚从噩梦里醒过来, 脑子还未清醒,就见殷无极爬了床,用昳丽多姿的容貌来勾他。

他言语之间尽是沉沉的渴慕, 字字带情,却不沾欲, 端的是干净又真诚,连那些软话都是在撒娇,不讲道理, 却听着舒心。

“师尊不要生气。”殷无极轻笑,言语间带着钩子, “您来碰碰我, 疼疼我,我是您的东西……”

殷无极早已不是当年孤直的少年,而是合格的一道君王。

他心里知晓,圣人谢衍看似雅致温润, 实际却如雪山之巅,淡漠冰冷, 想要打动他实在不易。

所以,他讲究谋略, 不求一击致命,而是跟在他身边, 力求让他一侧眼,一回眸,就能见到自己。

殷无极也不再像当年做他弟子时, 沉默隐忍,反而不断地刷存在感。

他时而像个风流俊赏的浪子,若即若离, 浅浅撩拨,真真假假地说些情话;时而化身少年郎,痴缠上来,热烈缠绵,像是一场春潮带雨。

他时而展示出身为魔道帝尊的威仪与眼界,似乎在暗示:

无论琴棋书画,风花雪月;还是天下大势,仙魔格局。唯有身为一道至尊的他,才能与他共赏。

再过分些,就便如现在。

殷无极进了罗帐,解了衣袍,斜倚床头,如枕绮罗。

他只是一偏头,墨色的发散落在宽阔的肩背上,玄金色衣袍下裹着形状完美的胸膛,赤/裸坚实的腰腹,再往下,是更加危险的位置,在衣袍之下藏着,极尽欲情。

谢景行幽若潭水的视线,从他那张完美的面容掠过,再到肩颈、发尾、胸膛甚至更下,逐一滑过,神色莫辨。

谢景行阖眸:“帝尊这是什么意思?”

殷无极绯色眸光瞟来时,却带着多情与艳绝。他似真似假地回应:“您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帝尊是个实用派,只要能得甜头,言语上让三分又有什么?他以前得寸进尺时,更是怎么刺激怎么来。

别说是情话,连玩法都变着花样,磨的原本清正的儒门君子都要颤着声音,骂他不知廉耻,枉读诗书。

谢景行紧抿着唇,神色还有些恼意,但眼角的寒霜散去了。殷无极又一撩眼帘,欺身上来,扣住他的五指。

帝尊刻意低哑了声线,蓦然一笑,道:“我为你守着,干净的,先生疼我。”

他又敛眸,声音倏尔一冷,含笑道:“别看别人,脏。”

“看都不行?”谢景行只觉他在偷换概念。

“不行。”帝尊扬眉。

“只准看你?”谢景行失笑。

“只准看我。”他低笑一声,“看别人做什么,谁有我好看?谁有我对你好?”

他又冷了嗓子,倨傲道:“谁比我强?”

自从圣人去后,帝尊是五洲十三岛公认的战力天花板,道祖、佛宗都要避其锋芒。

谢景行用拇指抚过他的侧脸,心情颇好,哄他:“我家别崖最好看,最厉害,对我最好,行了吧。”

兵解重修的坏处有很多。比如这一身病骨沉疴,如修为低到让人恼火,比如儒道的一堆烂摊子,比如仙门继任者是个让人头疼的野心家,等等。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他终于没那么大的负担,能够放纵一下自己,枕着他养了这么久的小漂亮睡个好觉,不至于日复一日地煎熬了。

见他又哄自己,殷无极侧头,绯唇叼住了他的指尖,紧接着,赤红的舌尖舔了一口他素白的指腹,明显的勾搭。

谢景行眼眸又是一暗,却笑了:“闹什么?”

殷无极坦坦荡荡:“勾引您。”

他又笑问:“谢先生,有被我勾引到吗?”

谢景行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现在还没把你丢下床去,你觉得?”

面对美人这样的勾搭,他心里受用的很,当然不介意多疼爱几分。

曾经的圣人谢衍,统领仙门两千多年,积威极重,掌控欲自然更强。寻常人是受不了他的。他看上去冷,性子却刚烈如火,只是心机深沉,藏得久罢了。

他自傲到自负,最厌烦事情脱离他的掌控。最恐怖的是,他有那个能力掌握局势。当他冷静地发疯时,总是自顾自地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哪怕那在旁人眼里再疯狂。

比起爱与恨都写在脸上的殷无极,圣人的心思要难读得多,也难怪他家莽撞的小家伙,会在他这里碰的头破血流。

“喜欢我吗?”帝尊含着笑,从背后揽上来,附耳,若有若无地问道。

“有点进步,下次努力。”谢景行拍了拍他的侧脸,端着他的下颌,端详他灼灼的容光。

殷无极算是吃过大苦头,伤的鲜血淋漓,被山海剑捅出窟窿,他也死活不肯松手,自顾自地追上来,倒也是爱恨痴狂,执着到疯魔,与他相配的很了。

他对圣人的心思掌握的越精微,越是能挑出他最抵抗不了的模样,反复攻击防线。圣人只能见招拆招,又暗自享受这种未知的刺激。

谢景行评价了一下他的表现:“帝尊果真是越来越高明了,温柔貌美,知冷知热,连情话都甜丝丝的,我极是喜欢。”

他巧妙地替换掉言语里的指代,答的四平八稳,将他的试探原样打回。

殷无极也不气馁,能从他的师尊嘴里听到一个漫不经心的喜欢,都那么难,更别说沾着旖旎的“爱”字。

仙魔敌对,师徒相杀,肉体关系本就够罪恶,若是非要谈了情,两个人都得万劫不复。

所以,他们的关系越是朦胧,越带疏离与灰暗。

一腔爱慕从无回音,就如同对着一潭深水诉说心事。他受不了谢衍的怜悯,只看见寒潭深水中照出他疯魔的影子。

后来,殷无极再也不提半句情,哪怕交缠,更是带着些恨意的宣泄,语言之间也颇为激烈。

无论他做的有多过分,圣人谢衍身为年长者,已是足够强,能容的下他所有疯癫,也制得住他失控自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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