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没病吧 第30章

薛非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谁是个同性恋,他觉得可笑,又觉得单奇鹤在放屁,没忍住口出狂言:“这就变态了,你以后还要跟男的上床呢。”

他说完自己愣了下,下一刻明显感觉自己脸上变烫了,他转开头,盯着教室门口的方向,有个不知道哪班的学生,闪电一样从自己教室门口掠过。

单奇鹤哈哈笑了两声,坦然地跟聊吃饭喝水一样:“那不一样。”

薛非可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他偷偷拿手背贴了下自己的脸颊,心想自己真的得换寝室了,太烦人了。

第33章

寝室换没换的,也不急着这放假前的两天,期末考试试卷,各科老师准备加班加点地讲解完再放寒假,让学生回家过年。

薛非考试成绩大退步,就够他自己操心的,单奇鹤偶尔瞥他两眼,他都板着脸坐在座位上,浑身充斥低气压,看起来自己心里已经辗转反侧地反思好几轮了。

单奇鹤本来是想骂他的,想说他考得什么玩意,最近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让自己成绩掉了那么多?

他过去读书的时候,成绩基本稳定,高三时成绩更是已经稳定在学校能入985的线,从没出过错。

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喜欢上夏遂意这事,都没能影响他的成绩产生丝毫波动。

这孙子一天天什么事也没有,跟夏遂意的关系看着也不咸不淡的,他几次故意给两人制造机会,路上偶遇着,他故意走开,这孙子没两秒又跟个尾巴似地缀上来,一点恋爱不会谈。

根本遇不上什么值得心神动摇的事情,成绩还能掉成这样?

单奇鹤都有些自我怀疑了,上次海鲜过敏,影响到大脑了不成?

他观察了薛非好半天,还是没琢磨明白这人成绩大降的原因,晚上睡觉缩在被子里跟他聊天:“你放假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哪?”

薛非脑袋埋进被子里,一只胳膊压在单奇鹤的身上,被子里的热气熏得他耳朵烫,低声嗡嗡传出:“你不回家?”

单奇鹤伸手把他脑袋提出来:“你脑袋埋被子里干什么,不憋?”

“……”薛非的脑袋从被子里被抓出来,脸就正正地对上了单奇鹤的脸,对方鼻尖上一颗不细看不出来的小痣都在跟他打招呼,他眨了两下眼,缓慢地翻身,半平躺在枕头上,“你别烦。”

“过年再不回家,那有些不像话了。”单奇鹤思索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学校宿舍过几天也要关门,没法住。”

薛非半眯着眼睛,没说话。

“要跟我回家的话,也不太方便。”他自言自语般分析起来,心里琢磨着单家什么情况,自己都摸不清楚,肯定不能带薛非回家过年。

“不然你开几天宾馆住?我有空就去找你?”他非常自然地提供各种办法。

办事的行为准则,一切按照自己过去逢年过节根本不想回家的心情来解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就不能回家了?”薛非对此不理解,他又转回身,没想到跟单奇鹤脑袋对上,鼻尖都快戳在一起,他往后猛地大撤一下脑袋。

单奇鹤被他逗笑:“反应这么大?”

薛非板起脸,冷笑:“谁说的注意距离?”说完没给单奇鹤留气口,紧跟着来了句,“睡在一张床上,也不知道要怎么保持距离。”

单奇鹤伸手按他脑袋,又开始乱揉他头发:“那你到地上睡去。”

薛非抓他乱动的手腕:“……别烦。”

单奇鹤哎呀,啧啧笑:“一点都不乖,成绩也莫名其妙变差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养越糟糕。”

薛非抬起眼睛看他,把他手重新抓回被子里,把透风的被子缝隙扯住,没好气:“真当儿子养呢?”

“那你跟我聊聊你成绩变差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心里想什么呢?”单奇鹤捏捏他手指,耐心十足。

“说了,”薛非吐出两个字,又盯着单奇鹤看,声音很低,语气变慢,“因为担心你。”

对床的哥们睡着睡着突然坐了起来,两人同时看见,愣了一下,单奇鹤以为两人说话吵醒了室友,他轻嘘了一声。

薛非视线移到他脸上,掠过唇,又挪开了视线,他看那个坐起来的室友。

室友静坐了几分钟,又埋头倒了下继续睡了,单奇鹤见状轻笑了声:“做梦呢。”

薛非收回看向别人床的视线,低声继续道:“没考好是因为想到你成绩太差了。”

“……”单奇鹤古怪地扫他一眼,“别装。”

“为什么不信?”薛非看他。

“你担心我成绩差所以没考好,这话听起来可笑吗?”单奇鹤反问。

薛非沉默,不爽:“可笑。”

单奇鹤点点头看他,一句“看吧,还想在我面前装”的嘲笑还没吐出来,薛非突然冷笑一声,“我就这么可笑。”

夜晚寝室没有灯光,宿舍为了保暖把阳台的推拉门封死,还贴上了防风的东西。大部分风和光线都被阻拦在了房间外面,单奇鹤唉了一声,伸手摸摸他的脸:“你要干什么,拿自己成绩来玩,怎么会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最后半句声音疑惑的如同自语。

“不要说我得是故意的一样,我也没想考差。”他顿了顿,反将一军,“那你知道我看见你成绩差是什么心情了么?”

“……”单奇鹤捏了下他的脸,“我跟你能一样么,我怎么说成绩都在稳步上升,你整天关注我成绩干什么?”

夜晚温暖的被窝给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薛非脸颊不自觉在单奇鹤手心里蹭了两下,小声回答:“我有什么办法,看着就烦。”

宿舍人都在睡觉,他们俩的声音非常低,带着周围空气轻微的震动,薛非低声道:“我担心你不跟我在一个地方上大学。”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如果成绩太差,你爸妈会不会把你送到国外去?”他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以后怎么见你?”

单奇鹤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太对劲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几乎不太会真情实感地产生这种情绪——所有的示弱服软和撒娇都是为了达到某种情感上的索取。

他有些怀疑地想,是否是自己已经离十七岁太过遥远,以至于自己忘记了年轻时真正的样子。

他端详了薛非一会儿,不太确定这人是装的,还是内心真这么想,但嘴上仍非常诚实、公式化笑着反问了句:“这么舍不得跟我分开啊?”

薛非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单奇鹤摇摇头,又觉得无所谓起来,反正他也不是不能回应对方的情绪索取、托起对方情感,他啧啧两声,伸手勾住薛非小拇指,“我答应肯定跟你一个地方上大学,不去你见不到的地方,行吧?”

薛非抿了下唇,神情肉眼可见愉悦起来:“不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非点了下头,单奇鹤收回自己手,重新裹住被子,好笑:“怎么这么粘人……”

薛非扯了扯被子,脚也在被子下缠在了一起:“睡了。”

-

期末的试卷,各科老师花费一天半时间讲完,讲完当天上午,老杨就宣布了放假,学生急着回家,有些中午饭都不吃开始回宿舍收拾东西。

单奇鹤跟薛非两人从食堂吃完中饭回宿舍时,已经有不少学生背着大包小包连蹦带跳地往外走,肉眼可见的愉悦。

单奇鹤笑看了一会儿这群跑跑跳跳的高中生,视线追出去,和薛非沉着的脸对上,他收回目光,失笑。

——是啦,高中的时候可没空欣赏别人回家的快乐。见到别人放假这么快乐,心里只会产生些自己所不理解的愤怒。

薛非的黑脸,他非常理解,所以宿管喊他给家里回电话时候,他诶了两声,说自己待会儿下来再回电话,就拉着薛非走了。

回到宿舍高二室友已经收拾完东西全走了,地上还丢了些忘记带走的垃圾。

薛非打开衣柜,慢腾腾地拿出自己洗得发白的书包,往里面塞了两本练习册,又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伸手把四个角都对齐,慢腾腾问:“怎么不先给你家里人回电话,你家里人会来接么?”

单奇鹤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寝室卫生,顺便指挥薛非:“你把阳台挂着的衣服都收起来,叠一下,放进衣柜里,他们是不是有衣服没收走?”他无语叹气,“真着急回家。”

吩咐完了才说:“应该是要来接吧。”毕竟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家在哪,三个多月前从家门口打了个车出来,也没顾上记路。

薛非哦了一声,把四角都对齐的练习册放进书包,隔了会儿又拿出来,从抽屉里拿了几件衣服一股脑塞进书包里,塞完又想到单奇鹤说要叠衣服,再把衣服扯出来,放书桌上叠了起来。

来回忙活了十几分钟,单奇鹤地都扫完了,他自己两件衣服才刚塞进书包里,阳台收的衣服还瘫在椅背上。

单奇鹤擦干手来收衣服——室友的衣服认不出来,决定叠好一股脑塞进柜子里,等人放完假再自行领走。

他把室友衣服塞进自己衣柜后,顺手把薛非搬到他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扔到书桌上。

“……”薛非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把你衣服收拾下拿回自己寝室,下个学期回来,你回自己寝室住。”

“……”薛非看衣服,再看单奇鹤。

“还有被子毛巾水杯热水壶之类的,也记得一起拿走。”

薛非伸手去拿自己衣服,脑子里想得是——对,应该回自己寝室住,还有四个多月就高考,实在不应该分心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切等高考完之后再说。

大脑很理性,分析的很清楚,张嘴却说:“我保证之后考试成绩绝对不会像这样。”

单奇鹤点了点头,赞许:“行。”

薛非等了等,发现没下文了,他盯着单奇鹤看了一会儿,提醒:“然后呢?”

“然后什么?”

薛非看了他一会儿,重新打开单奇鹤的衣柜,把自己衣服重新塞回去,告诉他:“然后你说,行吧那先这么着吧,暂时不用回自己寝室住了。”

第34章

单奇鹤不仅一点不舍没有,还张嘴说了句屁:“屁,把你衣服拿出来,回自己寝室住去。”

薛非把自己衣服乱七八糟往衣柜里塞:“等放假回来再说吧,寝室钥匙没拿,他们都回家了,我开不了门,搬不回去。”

单奇鹤啧啧,一副看你继续演的神情,薛非斜了他一眼:“你不想跟我住了,你烦我了?”

单奇鹤才不掉进他语言陷阱里,双手环胸,占领上制高点:“在滨海海鲜过敏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还记得么?”

薛非耳朵动了动,有些发烫,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答应一个人听他的话,太愚蠢了,他长这么大还没真的听过谁的话,他不搭腔。

单奇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老杨让你回去,你还住我这算什么事?这么不想回去住,跟我挤一张床这么舒服?”

“闭嘴吧。”薛非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朵,把自己衣服重新挂回衣架上,“反正下学期回来再说,你别管老杨说什么,他管不着我。”

“你是大爷,没人能管着你。”单奇鹤嗤笑了声。

薛非顿了顿,服软了:“好了,下学期回来就搬回自己寝室住,行了吧?”

单奇鹤稀奇地看了他两眼,哎哟:“这么听话?”

薛非快速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转向了门外,他张嘴说话,每吐出一个词,脸上就更烫一分:“是,你能管我,你说什么都听,可以吧?”

单奇鹤噗嗤笑,走到他身后揉了揉他的脑袋,拖着嗓子:“行——”

薛非仍旧盯着阳台外面,头发被摸乱了也没抬手阻止。

单奇鹤揉乱他头发,又帮他一点点顺好,边道:“你直接回你爷爷奶奶那过年,等下出校门,去买点水果年货之类的给他们带过去。”

俩老人心肠挺好,不过有些势利,且就一个独子,当然会依着儿子,儿子喜欢的,他们才会喜欢,对没妈的长孙虽然算不上多好、多亲昵,但也不坏。

单奇鹤长这么大,对于亲情唯一学到的事情是,跟商业伙伴一样,都需要经营,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也就多惦记你一分。

小时候年节,他向来是家里的透明人,后来高考考了个不错的学校,两老人家多看他两眼,吃饭时也能多说两句“小非也吃”,连薛明德都觍着脸邀请他暑假回家住段时间——当然主要是为了给弟弟妹妹免费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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