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第36章

皇帝说的没错,眼前这人身形确实比他大了一号,五官棱角分明,眉峰如剑削出来的一般锋利,眸光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既让人看不透,又带着掩不住的凌冽。

眼前的淮王,与他想象中很像,却又不大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许是因为仰着头的缘故,喻君酌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匆忙避开男人视线,连行礼都忘了。

周远洄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可惜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对方泛红的耳尖,在阳光的映照下,那双耳尖透着微红,让人很想捏一捏。

“二哥!”

“父王!”

成郡王和周榕的反应,替喻君酌解了围。

周远洄从少年耳朵上收回视线,正欲翻身下马,却被谭砚邦使了个眼色。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腿还“伤”着呢。

“二哥,我可想死你了,呜呜。”

“父王,快抱抱榕儿,呜呜呜。”

一大一小两个人哭哭啼啼,周榕被抱上了马,搂着周远洄的脖子便不撒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周远洄刚换上的轻甲,生怕被小家伙抹了鼻涕,附耳哄了几句,周榕眼睛一亮立刻止住了哭声。

“王爷的腿没有大碍吧?”羽林卫那领头的问道。

他到底是代表着皇帝,见了淮王不能一声不吭,总要象征性关怀一句。

“一点小伤,养个半年就好了。”周远洄随口道。

“呃,呵呵,那王爷多保重。”那人被噎得够呛。

一点小伤,养个半年就好。

淮王殿下说出来的话,就是跟旁人不一样。

“码头距营房有些远,走过去怕是天都要黑了,上马吧。”周远洄道。

他身后的士兵都已经下了马,将马交给了刚来的客人。

喻君酌看着士兵递来的马缰,不禁犯起了难,他压根就不会骑马。京城的勋贵子弟多少都会点骑射之术,可他没学过,乡下只有驴和骡子,且是用来干活的,不是给人骑的。

“嫂嫂,你不会骑马?”成郡王问。

“我……不太会。”喻君酌道。

“那你跟我一起吧,我载着你。”

成郡王这话脱口而出,压根忘了自家二哥就在旁边呢。

这时却见淮王在怀里的周榕脑袋上揉了一把,而后将小家伙扔到了谭砚邦的怀里。周榕似乎很喜欢这种游戏,也不害怕,高兴得咯咯直笑。

“上来。”周远洄朝喻君酌伸出了一只手。

喻君酌看了一眼马镫的高度,他怀疑自己压根爬不上去。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骤然俯身揽住少年的腰,仅凭单手便将人抱上了马,还贴心地将人放到了自己身后。

“抱紧点,别摔下去了。”周远洄道。

喻君酌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抓住了对方轻甲的边缘。

周远洄一脸无奈,拉着喻君酌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控马便朝着营中的方向奔去。

军中的战马本就彪悍,周远洄的马就更不必说了,跑起来跟腾了云似的,四个蹄子恨不得能跑出虚影。喻君酌吓得够呛,紧紧抱着男人的腰不敢放松,一颗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往外蹦似的。

周远洄的马最快,此时其他的马都被远远甩在了后头。

好在那段路远得不算夸张,不一会儿便到了。

马停在帅帐外。

喻君酌等了半晌,问道:“不下去吗?”

“你还搂着本王的腰呢。”周远洄道。

喻君酌耳尖一红,赶忙放开了人。

周远洄扭身再次揽住他的腰,一手轻轻松松便将人放到了马下。

喻君酌一边难为情一边暗自震惊,心道这淮王殿下力气也太大了吧?

“进去。”周远洄直接将马扔在帅帐门口,连栓都没栓。

喻君酌犹豫了一下,跟着对方一起进了营帐。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帅帐里特别简单,除了行军床和书案,以及一些必备的日用品,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周远洄眸光在喻君酌身上扫过,问道:“王妃第一次和本王见面,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喻君酌迎上他的目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便道:“王爷穿着轻甲,热不热?”

周远洄:……

他就不该特意换上这身!

第28章 先穿我的衣服吧

喻君酌问完这个问题后, 帐内陷入了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怀疑眼前的男人生气了。

他说错话了吗?

他只是问了对方热不热……

喻君酌不敢再吱声,心道淮王看起来好像有点喜怒无常, 看来自己往后与对方相处,得谨言慎行才是。

“坐吧。”周远洄开口, 直接跳过了热不热的话题。

“哦。”喻君酌看了一眼,帐内只有两个地方能坐。

一是书案旁边的椅子,再就是那张床。

书案上放着公文, 他不敢靠近, 只能拘束地坐到了床边。

周远洄随即走过去, 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他旁边。

男人身上不容忽视的压迫感骤然靠近,喻君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梦,梦里他们起先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然后……然后淮王就跟他“圆房”了。

喻君酌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下意识往另一侧挪了一下。

周远洄眉头微拧,眸光从少年攥紧的手上收了回来。

喻君酌很怕他, 从码头上见到第一眼时, 他就察觉到了。

当初在汇鲜楼替他说话时不害怕,跪在宫门口说要嫁给他时不害怕, 如今好不容易见着大活人了,反倒吓得跟个掉进了猎坑的兔子似的。

好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嘈杂, 结束了帐内的尴尬。

“父王!”小周榕下了马便寻到了帅帐的位置, 跑进来一头扎进了周远洄怀里, “父王, 你穿着轻甲好英俊啊,榕儿喜欢看你穿这个。”

周远洄面上不动声色,余光却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少年。喻君酌显然也听到了周榕的话, 闻言偷偷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二哥,嫂嫂!”成郡王探进颗脑袋进来,开口道:“你们说说话,我跟着他们去营中瞧瞧。”不等周远洄发话,他便兴致勃勃跟着带路的士兵跑了。

其实羽林卫中也有不少人好奇不已,想看看这原来的东洲大营。不过这毕竟是军中,他们尚有皇命在身,不敢轻易胡来,唯恐犯了淮王军中的忌讳。

“王爷,羽林卫有陛下的文书呈给您。”谭砚邦道。

“嗯。”周远洄淡淡应了一声。

那羽林卫的头领大步进来,先是行了个礼,这才将皇帝的文书呈到周远洄手里。

“王爷,天快黑了,今夜不宜行船,是否留大伙儿在营中歇息一晚?”谭砚邦问。

周远洄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擅做主张把人带到大营中的行为有些不满,却未当着羽林卫的面斥责,只冷声道:“你去安排吧。”

“是。”谭砚邦当即着人去将同来的人都安顿下了。

营中没有多余的住处,只能让水师的人腾出几间营帐来给客人住。安排好了住处,他又清点了人头,吩咐营中的伙夫去准备晚饭。

今日是王妃第一次来营中,晚饭可不能太寒酸了。

“父王,榕儿和哥哥今晚都可以留在岛上吗?”周榕问。

“那得看你听不听话。”周远洄道。

“榕儿听话,父王别送榕儿走。”周榕坐在周远洄腿上,看向一边的喻君酌,开口道:“哥哥,你见了父王怎么不抱他?你不是也很想父王吗?”

在周榕看来,拥抱是缓解思念和分别的良药。他每次和父王见面,都要抱抱,所以他不解哥哥和父王为什么不抱抱,还坐得那么远?

“王妃竟想念过本王?”周远洄挑眉问他。

“我……”喻君酌避开男人的视线,支吾道:“我只是担心王爷的伤。”

“哥哥很想父王的,他亲口跟榕儿说的。”周榕此时也想起自家父王腿受了伤,小心翼翼问道:“父王抱着榕儿,腿会不会疼?”

“寻常人可伤不得你父王。”周远洄单手抱着周榕起身,朝喻君酌问道:“王妃今日是第一次见海?”

“嗯,从前不曾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喻君酌说。

“喜欢吗?”

“喜欢。”喻君酌点头:“很漂亮。”

“跟我来。”周远洄径直出了营帐。

喻君酌不知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了出去。

周远洄打了个呼哨,那匹黑色的马便急奔而来。他一手拽住马缰,另一手抱着怀里的周榕,翻身上了马背。不等喻君酌反应过来,便觉身体一空,再次被男人拎上了马。

“抱紧了!”周远洄话音未落,便纵马朝着海边而去。

喻君酌这次有了经验,紧紧搂着男人的腰不敢有丝毫放松。

小周榕兴奋得坐在马上欢呼,惹得营中不少人纷纷张望。大伙儿都听说王妃来了岛上,但碍于周远洄的威严,不敢凑过来偷看,这会儿见王爷纵马载着王妃和世子自大营中穿过,都跑来看起了热闹。

有胆子大的,甚至打起了呼哨。

当然,他们这呼哨不是奚落或揶揄的意思,而是淮郡水师特有的庆祝方式。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