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祁丰不解。
“废话,游水不得脱衣服?”
祁丰一脸茫然,心道我表弟跟我是兄弟,不穿衣服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我现在不想学,你们去吧。”喻君酌一手领着小周榕道:“我带他四处看看。”
“要不你教我吧,我还不会游水呢。”成郡王朝祁丰道。
“你学不会。”
“为啥?”
“我不想教你。”
“我就想学。”
祁丰还想跟着喻君酌,谁知成郡王把衣服一脱,滋溜一下直接跳进了海里。祁丰气得想破口大骂,又怕把人淹死,只能骂骂咧咧跟着跳了下去。
反正身边有护卫跟着,喻君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他带着周榕在渔村里转了转,后来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顺着香味找过去,发现是有人在门口支了个摊子,在烤海货。
喻君酌虽然来了淮郡许久,在大营里也吃过烤鱼烤扇贝什么的,但地道的淮州口味,他还真没吃过。周远洄怕他吃不惯这边的菜,府里做的也都是京城的口味。
“带银子了吗?”喻君酌朝身后的护卫问道。
护卫一怔,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
王爷只吩咐了让他保护王妃的安全,没说要跟着付银子啊。幸好这渔村里卖东西不贵,否则今天他回去还真没法交差。
将军府。
周远洄正和谭砚邦商量砍树的事情。
“王妃不是行军之人,想事情的角度跟咱们就是不一样。”谭砚邦笑道:“这法子虽然笨了些,但很有用啊。没有树,东洲人再厉害也造不出船来。”
“明日你跟本王去一趟观潮商会,真要砍树还是得请祁掌柜的人帮忙。”
“好。”谭砚邦忙应声道。
两人正说着话,成郡王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二哥,不好了!嫂嫂出事了!”
成郡王身上只穿了中衣,还沾着血,头发上滴着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周远洄一见成郡王这副模样,又听说喻君酌出事了,脑袋不由轰得一声。
“怎么回事?”
“嫂嫂在渔村吃了海货,中毒了。”
周远洄顾不上细问,得知人在医馆后便快马加鞭赶了过去,这一路上他脑袋里想过无数种可能,任何一种都能让他发疯。
待到了医馆,周榕一见他便扑过来,张嘴就哭。
几个护卫立在一旁,见了自家王爷都面如土色。
周远洄把怀里的周榕交给身后跟着的谭砚邦,快步进了医馆的内室,就见喻君酌躺在矮榻上,额头上覆着一方巾帕。少年月白色的外衫山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喻君酌?”周远洄轻声唤道。
“嗯?”喻君酌把脸上的帕子拿开,惊讶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周远洄一颗心落了一半,走到榻边问道:“怎么回事?”
“哎呀!”一旁的大夫忙道:“凉帕子快压上,别取下来。”
“那个……”祁丰凑到周远洄身边,小声道:“我陪着你弟弟游水,君酌带着那个小娃娃去吃海货,结果他一个人吃了二十只海蛎子,鼻血狂流,可把我吓死了。”
周远洄:……
“大夫说,君酌身子虚,海蛎子火大,虚不受补就这样了。”祁丰看起来还在后怕,“说是慢慢止住了血,再泄泄火就行了,接下来几天吃点清淡的。”
周远洄深吸了口气,将一肚子火生生咽了回去。
喻君酌被抱到马车里时,额头还盖着冷帕子,他现在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鼻血又往外冒。
“好吃吗?”周远洄问。
“还行,主要他卖得便宜,榕儿又不吃,我就全吃了。”
周远洄又好气,又好笑。
好不容易把人养了这么久,养出了点气色,这下可好!
“你知道这海蛎子吃多了会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知道了……”喻君酌红着脸扯了扯衣摆,试图遮住某个尴尬的部位。
吃之前没人告诉他,这东西吃多了反应这么大啊!
周远洄深吸了口气,让人靠在自己怀里,另一手朝着少年探去。
“王爷!你做什么?”喻君酌一动,鼻血又开始流了。
“别动,本王帮帮你。”周远洄道:“你就这么擎着,得擎到半夜。”
“不行,这还在外头呢……”喻君酌简直要疯了。
虽说周远洄没让其他人上来,但这毕竟是在马车里,车帘外头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甚至能听到周榕奶声奶气和谭砚邦说话的声音。
但周远洄显然没打算和他商量,很强势地便掌握住了他。
“唔,不……”喻君酌试图推开他的手。
“小点声,不然车夫会听到。”周远洄附耳道。
喻君酌顿时噤了声,不敢再有动作。
他额头上盖着凉帕子,身上却热得跟要烧起来似的。
周远洄一手掌握着他,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只眸光沉静地盯着怀中的人。喻君酌抿着唇不敢出声,眼底泛着水光,看上去像是条离开了水的鱼,渴得喘不上气。
第34章 弄疼了?
喻君酌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但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感受完全不同。
上一回他喝了酒,再加上药物的作用,神智不算完全清醒。而且那个时候是夜里, 还是在密闭的寝殿内。但这一次不同,大白天在马车里, 只要他一出声就有可能被人听到。
喻君酌只能任由周远洄掌控着他,不敢有丝毫挣扎。后来他索性扯过帕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将破碎的喘.息尽数挡在了帕子后头。
马车到将军府的时候, 一切才堪堪结束。
周远洄抱着人进去时, 刘管家看到喻君酌面上的帕子吓了一跳, 一路小跑着跟在后头也不敢多问。直至周远洄吩咐他分别准备热水和凉水,他才依言应下。
“好了,没事了。”周远洄把人放下后,伸手把帕子掀开, 这才发现喻君酌不知何时竟哭了。少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许是因为不敢出声所以分外委屈, 看着十分可怜。
“弄疼了?”周远洄问。
“别跟我说话。”喻君酌扯过薄毯蒙在脸上, 抽泣道:“好丢人!”
周远洄轻轻把薄毯掀开,开口道:“怎么会觉得丢人?本王又不会笑话你。”喻君酌不说话, 再次把脸盖上,这次直接哭出了声, 听那动静别提多委屈了。
此时, 刘管家指挥着人将水送了进来。
周远洄摆了摆手, 并未让人留下伺候, 而是自己亲手拧了个凉帕子覆在了喻君酌额头上:“别乱动,若是再流血,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哪有流鼻血把人流死的?”喻君酌反驳。
“本王也没见过吃海蛎子吃成这样的。”
周远洄又拧了块热帕子, 帮他清了腿上沾着的东西。喻君酌本想自己来,但拗不过淮王殿下,只能眼泪汪汪妥协了。
反正丢人已经丢成这样,无所谓了。
“本王是你的夫君,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你委屈什么?”周远洄道。
“那也不能在马车里啊,哪有……哪有在马车里圆房的。”喻君酌还在抽噎。
周远洄一怔,当即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家王妃竟然会觉得这是圆房?他原本想解释一下,又觉得喻君酌这样懵懵懂懂很有趣,于是决定暂时不戳穿。
待来日时机成熟,他有的是机会手把手告诉对方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圆房。
“好了,再哭眼睛要肿了。”周远洄没忍住在喻君酌耳朵上轻轻捏了捏,“此事原本只有本王和你知道,你若是再这么哭下去,旁人可就猜到了。”
喻君酌一听这话,当即把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
此时,跟在后头的一大帮子人都到了将军府。周远洄把成郡王和祁丰拦在了外头,只放了周榕进屋。
周榕今日也吓得不轻,跑进屋一看喻君酌还活着,这才放心。
“榕儿今天好害怕,哥哥流了好多血。”周榕拉着喻君酌的手,也不敢往他怀里蹭,只趴在床边小声倾诉:“下次,榕儿帮哥哥一起吃。”
小家伙还不能解为什么喻君酌吃了海蛎子会流鼻血,他觉得那东西八成有毒。当时喻君酌买了本想和他一起吃,但他不喜欢吃,最后那二十个海蛎子才悉数进了喻君酌的肚子。
所以他觉得,下次他一起吃,就能替喻君酌流一半的血。
“下次咱们不吃了,我再也不吃海货了。”喻君酌道。
“哥哥,你很疼吗?为什么你眼睛这么红。”
喻君酌不愿回想起马车里那令人羞.耻的一幕,忙道:“哥哥不疼,哥哥是因为怕血才哭了。”
“榕儿帮哥哥捏捏耳朵,哥哥就不害怕了。”周榕说着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喻君酌耳朵上捏了捏。
喻君酌把人揽到怀里搂着,心道今日这海蛎子吃得可是真作孽啊。
厅外。
成郡王和祁丰均是一脸讪讪。
两人这会儿倒是把外衫都套上了,只是头发没来得及,湿乎乎一缕一缕地垂着,看上去跟刚从水里捞上来好不了多少。
“你们俩,跟本王过来。”周远洄沉着脸把人带进了书房。
两个少年自知闯了祸,也不敢犟嘴,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二哥,今日这事儿也不能全赖我。要不是祁丰想教嫂嫂游水,一点事儿都没有。”成郡王告状道:“嫂嫂可是你的王妃,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教的吗?我就跟祁丰说,教嫂嫂游水,也得是二哥教,轮不到他……”
“你还说我呢?要不是你自己跳海里了,我能跟着你进去吗?”祁丰也是一脸不忿:“早知道君酌会去乱吃东西,我就该让你被淹死得了,谁愿意跳进去教你,你个白眼狼。”
“我可没求你,你自己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