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低低冲他:“我爱你。”
从后面把他全部都揽进自己怀中,头埋在人后颈上,嘴唇不停地落在上面,每落一下都要开一次口: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爱你。”
......
“我爱你。”
刑向寒这一晚上对他说了无数声“对不起”和“我爱你。”
一声比一声喊得痛苦,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在发抖,抵在人后颈里的眼睛,从一团浓重的黑到全部化开。
岑帆感觉自己的脖子全湿了。
后边的人却还是在坚持:“我离不开你,我也是真的爱你,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一点点都不会。”
“你相信我,你不是你妈妈,我也不是你的父亲。”他像是彻底失了神,不停地去重复同样的话,声音却还是沉着的:
“我爱你。”
导致这样的状态让岑帆逐渐觉得有点不对。
但眼下他心里也不好受,搬出过去的回忆,已经是在他心上挖出个口子,为的就是想让对方知道——
他即便心里还有他,也不可能真的回去了。
岑帆现在不能再继续贴着这个人,只说:“你回去睡吧。”
但刑向寒像是听不见了。
还是抱着他不撒手,嘴里仍然在重复刚才那些话。
哽咽的语气。
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停下来,但双臂仍是抱他的一个姿势,双腿往里弓,像是做了个死扣,不知道是锁住对方还是拴着自己。
夜深了。
整个城市都进入深度睡眠,有的人独享一张大床,有的人抻抻腿都能踢到另一个。
剑拔弩张的必然是仇敌,而相依而睡的却不一定都是恋人。
岑帆是后半夜才睡着了,兴许是药劲儿起来,即便身体一直被人抱着,还是没抵住身体里自带的困倦。
第二天醒过来。
看眼手机才发现居然已经是上午十点。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
岑帆醒醒神。
坐起来以后才看到手机里的两条消息。
[刑:酒店的早餐是凉的,热的我都给你买好了放桌上。]
除了这条以外再没别的。
岑帆怔愣片刻才从床上坐起来。
下了床以后走到前边。
这个酒店没有桌子,只是和电视机连一块长长的脚架。
上面放着几个餐盒,有馄饨,还有虾饺,餐盒几个面上都贴满了暖宝宝。
昨天晚上情绪发泄得太厉害。
岑帆先去洗漱,洗漱完收拾好以后去下楼退房,顺手拿了个酒店的面包揣身上。
刑向寒给买的早餐他送给昨天帮他们忙前跑后的客房经理。
坐上回江城的火车。
看着沿途的风景一直往后倒退,速度从匀速变得越来越快。
连着满满的回忆,好像也能随着外面的风景完全过去。
岑帆昨天是第一次见到刑向寒哭。
起初还不太确定,直到背后胸膛间抽搐的感觉太明显。
还有半夜,对方应该是以为他睡着了。
下床以后绕到他面前,从前边含了瞬他的下唇。
咸咸的。
连带着人嗓眼里的呜咽一起,喷在他眼睑上。
想起这段时间两人的接触,表面看是刑向寒一直再往上,但事实是只有岑帆自己知道。
说到底还是他纵容的结果。
即便再不愿意,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刑向寒,爱也好,恨也好,总归是像他自己说的。
只是看到人睡在病房门口就会心软,甚至萌生出一些不该有念头。
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告诉对方,也提醒自己他们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
车窗外的风景还在往后移动。
岑帆抻头看了会,忽然感觉一束光照在他眼睛里。
有些刺眼。
他双臂搭在面前的小桌子上,俯下身。
深深地埋进去。
第74章
这天以后岑帆再也没有见过刑向寒。
虽然之前两人住对门他也没察觉到过,但偶尔能听见走廊里的声音,家门口的小玩意和吃食也从来没断过。
手机现在安安静静,自从那天在酒店里,早上人提醒他记得吃早餐,就再也没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被物业通知过去领东西。
小区每交一次物业费,都能免费拿到一壶油和一袋米。
“岑先生,可以麻烦您跟1702的说一声不,让他也过来拿一趟,他这些东西都积在这有段时间了。”物业经理冲岑帆。
当初骗他说对门住个老人家的时候一脸真诚,现在暴露以后也还是一脸真诚。
跟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这几天都没碰见他。”
岑帆顿了瞬,忽然脱口而出:“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
“打了,都打好几个了,1702一直关机。”物业经理满脸愁容。
这时守在他们楼栋底下的保安从外边进来,随口一接,“那1702住的那帅哥好像搬走了。”
“搬走?”
“是啊,前几天我看他叫了个货车过来,把一个挺大的东西放上去了,这连着几天我也都没看见他。”
“那他现在住的那套要卖么。”
“迟早的事儿吧,不过那先生一看就不是穷人,有几套房子挺正常。”
“也是。”物业经理说到这有些可惜,毕竟没谁能像刑向寒那样,一次能交几年的物业费。
眼见岑帆一直站在原地没走。
立刻说,“哦,岑先生,您这边拿了东西以后,登记完就可以先回去了。”
岑帆先是愣了瞬。
反应过来后点点头,提着米和油往回走了。
坐电梯上去。
电梯开门的时候他先下意识往自己对门那儿看,只几秒后就快速收回视线。
那天在酒店,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
都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像之前那样继续缠着他,那就真是不要脸不要皮,把自己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踩。
其实岑帆心里从没有把对方和自己的父亲放在一块儿。
那就是个人渣,刑向寒不是。
但对方也绝对不是那种,被人用这样狠绝的方式推开以后,还愿意继续和他纠缠不清。
刑向寒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事。
岑帆进门以后反复告诉自己。
这样挺好的。
就应该是这样......
大花这几天变得懒懒散散的,见门开了也不知道要上来迎,就呆在窗台边,伸了个懒腰。
小手一撑,与世无争。
他在那儿待着安静,岑帆把油和米放厨房,给自己做了杯香蕉牛奶,拿了本书到客厅,靠在窗边的独立小沙发上。
这是一个比较冷门的作家写的,也是岑帆非常喜欢,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的孤本。
可真的捏在手里却半天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