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第22章

她给季山月打了个电话。

“喂!姐!我在大城区巡查呢!你别管我啊,虽然我现在停职,但是我自告奋勇巡查可以吧!”季山月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季水风无奈笑出来,她说:“可以。”

她接着说道:“这两天你应该不忙吧?”

“不忙是不忙,咦?怪事,姐,你声音怎么闷闷的?你哭啦?我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季山月还在开车,突然就爆发了,但是迅速冷静下来,他挠头说,“不对啊,谁能欺负你啊?”

季水风有些哭笑不得,她清了清嗓子,企图把声音里闷闷的成分给清出去,说道:“想让你陪我去一趟水风私立医院。”

“啊,啊。”季山月大声地回答着,“去你的医院啊。”

季水风无奈:“不是我的医院。”

“哎呀!那不你之前做慈善投大资的嘛,名字都用你的名字了,还不是你的?咋啦?去看你资助治病的那几个臭小孩嘛?”

“对,就这两天。”

“我姐说啥就是啥!我姐叫我啥时候去我就啥时候去!”

季水风终于没忍住笑出来。

天全亮了,大道上的人多起来,路两边摆了一些桌子椅子,等待着客人,好像前一晚什么都没发生,血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沉皑来得很早,来的时候后面还跟了季山月,季山月骂骂咧咧嘟囔着运气太好了,巡查到文明中心后面遇上了沉皑,正好他能去监督一下时咎。

沉皑进门看了时咎几眼,直接问他:“没受伤?”

看上去是知道了,时咎摇头。

季山月嫌弃地坐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嘟囔着:“小王八睡过的沙发,有鳖味儿吗?”

时咎一本书就扔过去了,然后稳稳抓在季山月的手里,他咧嘴笑:“什么三脚猫功夫啊。”

时咎嗤笑,翻了白眼,干脆重新躺下来。

季山月:“你翻我白眼做什么?别以为我没看到啊!”

吵得头疼,怎么突然见面就吵了。沉皑揉了揉山根,指着门对季山月说:“回你安全中心去。”

季山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走到沉皑旁边抓着他的衣服摇晃说:“不是?你赶我啊?你是我兄弟还是他是你兄弟啊?嘿哟我这个暴脾气,气死了,这可真是小王八菊花堵了,鳖不出个屁啊!”

沉皑不是很想理他。

季山月生气地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走到沉皑旁边踢了踢他的椅子,别扭地问:“妈的,给我整不明白了,为什么时咎这小子天天在你办公室啊?你俩啥关系啊?”

时咎早躺在沙发上看书,没打算理他。

沉皑剜他一眼说:“别闹。”

“你看我像在闹吗?”季山月生气的脸上硬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难看得像做了个鬼脸。

他又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停在沉皑身边,用一种非常八卦的语气说:“我最近听了可多谣言,说你俩不正当关系,咳咳,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舟之覆那鳖孙王八传的不可信,不正当是不可能的,有关系也是你们的自由,但是爷爷我就是想知道,你俩啥关系啊?”

见沉皑也没反应,季山月清了清嗓,站直身体说:“这样吧,你俩给我个准数,要是我能多个嫂子或者哥,我以后不骂时咎了!”

躺在沙发上的时咎不怎么善良地笑了一声,开口便嘲讽:“弟弟别问了。”

季山月登时目瞪口呆,僵硬地转头看沉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那个表情,时咎觉得他是在想他们在一起的关系去了。

沉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想多了,朋友。”

“喔,朋友啊。”季山月松了口气,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音量立刻提了上来,“时咎你占我便宜是吧?!你这个死小孩,我以为你是舟之覆的人,气死爷爷了!!”

时咎送了他一个亲切礼貌的微笑。

“沉皑你看他!”季山月气得满地找头。

然而沉皑并不打算介入任何一方。

季山月在办公室里一直打转,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气得不轻,也许是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觉尴尬过头,转了好多圈,他终于消停下来说:“算了,我得走了,还要回老宅去见夫人。”

沉皑抬头:“夫人?”

季山月:“对啊,夏癸啊。”言威的妻子。

“找她做什么?”

季山月叹气,但是语气却不是消极,甚至有一些洋洋得意:“嘿嘿,没办法啊,我们三个里,夏癸最喜欢我,把我当亲儿子看呗,所以过一段时间我得去看看她老人家嘛,陪她聊聊天喝喝茶。”

沉皑想起了确实季山月没事会去陪夏癸坐坐,便只“嗯”了一声。

季山月一走,办公室就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翻书与写字的声音,窗户开着,还有外面偶尔传来的笑声与喧闹。

没过多久,时咎翻身起来了,他把书放回沉皑桌子上说:“喂,我去趟图书馆。”

“嗯。”

时咎转身的时候,沉皑抬起头突然问他:“等下,你昨晚,真没事?”

“没事啊。”时咎无所谓转头看了一眼沉皑,却就愣在原地。

楼下的喧闹声明显起来了,衬得办公室内更加安静。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时咎却看到了,沉皑眼里是担心,他在担心?

一个如论如何都不会生气,连情绪都那么吝啬的人,居然会担心吗?

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咎瞬间回神,心里升起了一股叫做“释怀”的情绪,接着他不自觉笑了。

沉皑不懂那突如其来的笑的含义,只是轻轻点头。

时咎没着急走,玩味说:“担心我?”

沉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立刻收回来,反而有些好奇。这是担心的感觉吗?不安、急切,目光想追上去,但他以为只是例行公事一样问的问题。

时咎垂眼看他,又俯下身子趴在书桌上与他平行对视,蓝色的眼睛里……真的很多他有些好奇的东西,究竟藏了什么?

“你之前,不是讨厌我,针对我吗?”时咎说。

沉皑瞥他一眼,淡声道:“从来没有讨厌你,也不想针对你,只是想知道真相。”

所以在那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波澜起伏。

时咎想,沉皑说的是实话,自从季水风给出了追踪铆钉的答案后,沉皑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甚至偶尔他能感受到旁人说的:他人很好。

时咎朝他笑,或许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的担心,被担心让他的心感觉有些柔软,他抿了抿唇,轻声说:“之前我很讨厌你。”

“现在呢?”

时咎感觉自己心头跳了一下,竟让他产生了躲避这双蓝色眼睛的想法,好像再多看、再多看一眼,就会后悔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现在啊。”时咎虽然没动,但他挪开目光,轻轻地说,“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在他住院的时候照顾他,在他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担心他的人吧?”

沉皑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他往后靠了一些,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四周,他的呼吸瞬间不自觉地暂停住了。

又是那些流动的光,不是灰色的,偏蓝色,还有一些紫色,如同夏日依然炽热的黄昏云霞,整片萦绕在上方,慢慢前行。

“在看什么?”时咎问。

沉皑立刻将视线收回来:“没什么。”

他接着说:“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有点担心。”

时咎笑出来,他摆正身体站直,又变成了居高临下的视角,他说:“不用担心,我能有什么事?”

“嗯。”沉皑不置可否,他低声说,“你也不用担心我担心,会担心朋友,很正常。”

“朋友?”时咎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慢慢抿着这两个字,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又想起了那些夜晚,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思绪飞得有些远。

这种感觉很奇妙,化敌为友。

时咎深呼吸,说:“这样吧沉皑,我呢,可能之前对你也有些误解,所以也有些不当的行为,我得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沉皑眉头一跳,如同之前他对时咎的道歉般,他也没想过时咎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还能有主动低头的一面。

“所以,如果你愿意……”

时咎停顿了一下,他伸出手,放在沉皑面前,郑重地说:“交个朋友吧。”

第24章 玻璃水提琴与最佳听众……

也许是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不那么愉快的关系里, 又或者是他脸上的表情过于认真,认真到无法联想到那个一定要挑衅惹事的人,沉皑低低地笑了, 并且再为他给时咎的评语里增添了两个词:“真诚、敢爱敢恨。”

时咎皱眉:“喂,你这个人能不能不要随便给我贴标……”

沉皑伸手握住他依然悬空在眼前的手, 也打断他的话。

两股温热从掌心互相传递了出去,沉皑看到那些蓝紫的光围绕着他们。

好奇怪的情绪……时咎心想, 交朋友对他来说是很正常的事,却从来没有过这么令人珍重的感觉, 也许是多了一个所谓的仪式感, 也许是出于人际关系的交换性原则€€€€两个彼此评价很好的人某天出现矛盾, 他们会给出比客观平均状态更低的评价,但两个评价一直很低的人某天改观走在一起, 评价会是所有人际关系里最高的。

如果情绪也有颜色, 他想,此时一定是蓝紫色, 如晚霞般。

时咎要去图书馆, 沉皑说:“自己注意一些吧, 最近……”他顿了一下,柔声道,“是有些事偶然集中起来了,安全管理中心很快会处理好的, 季水风能力很强。”

“我知道。”时咎毫不怀疑。

他准备走了, 走到门口忽地想起, 转头问沉皑:“喂,你最近文件多吗?”

沉皑微抬下巴示意他说。

“我有个新的小发明,你有空帮我看看?”

“嗯。”

过了这么久, 时咎终于再去图书馆,还好小捷每天都来,还是原来的位置,时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

一见等的人来了,小捷一颗心落地。

“哇你终于来啦?都恢复好了吗?有留伤口吗?”小捷急切地问。

时咎在她旁边坐下,摇头道:“恢复如初。”

“那就好那就好,再不来我都打算去文明中心申请找人了。”小捷放心下来,从她的包里拿出之前时咎的草纸,在她面前铺开来,“这个月我帮你把修改意见全写出来了,有的地方我也不完全懂,所以去找了西蒙,你知道西蒙吗?”

时咎还是摇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的圣贤大师。

于是小捷跟他解释说是恩德诺的制琴大师,技术鬼神不识、镂尘吹影,可年纪太大没出山已经很久,几乎都是他的学生在外面,刚好她运气比较好,这次去的时候,西蒙在做身体康复,于是她在充满阳光的草地上见到了晒太阳的大师,而大师刚好饶有兴致指点过她几句。

草纸上标注增多,有的还另外贴了便利贴在背面用来详细解释。

“西蒙住的那块地儿特别漂亮,背靠山面临海,周围都是草地和树林,还有几个好大的风车,那边人也很少,就是太远,各种交通工具加起来坐了30多个小时。”小捷说,“有机会可以去那边玩,只是散步都充满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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