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妄对靠近他的欲求强烈到如此地步,现在居然为这么点事就不敢接近他了?
夏时云气极反笑。
更何况今天在渣男的病房里,夏时云让他乖乖听话,晚上就有奖励。
换作往常,余妄一定从医院出来就忍不住频频望着他,暗示他记得晚上要奖励他了。
但今天一整天,余妄几乎是回到了摊牌之前,甚至更糟糕。
不交流不对视不接触。
夏时云无语地按了按眉心。
他给余妄时间和空间是让他自己先试着脱敏,如果不行的话,那还是玩一下强迫游戏吧。
虽然在一个人被触及伤心事时还逼问他很不道德,但余妄心头的疙瘩看样子完全不是时间能够疗愈的,否则他也不会养成这种爱回避的棘手个性了。
他记得摊牌的那天晚上,余妄告诉他曾经有个人说他的声音难听,叫他闭嘴。
从此余妄就不爱说话了。
今天见过余景生之后,余妄的状态迅速地倒退回先前封闭沉默的样子。
夏时云就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肯定就是余景生。
即使不是,也一定与他有关。
时间的推移只是在余妄的伤疤处铺了一层一层的厚沙,但溃烂仍在进行。
如果不忍痛翻出来,余妄的伤口永远也不会结痂。
夏时云想明白,提高声音喊了一声余妄。
结果门瞬间就被打开了,男人冷着一张俊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局促地低声问:“宝宝怎么了,饿了吗?要吃宵夜吗?”
夏时云:“。”
一秒钟就推门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在门外守了多久,守门小狗似的。
主人一声令下,就巴巴地跑进来了,还不敢走前,怕被驱赶似的停在一个礼貌的距离。
夏时云拍拍身侧的床褥,道:“过来。”
余妄怔了一下,随即仓惶地垂下视线,支吾道:“老婆我有点、有点困了……”
他好怕夏时云追问他只有初中学历是怎么一回事。
不论经历多少,有什么苦衷,履历证书确实是无法更改的,他的起点真的很低。
他在夏时云面前自惭形秽。
夏时云一阵火大,又很快压住,倏地把头扭回去,声音清泠泠的:“你还骗我说会听我的话的,你不听话,那我不要你了。”
男人身形一震,犹如凌空一道闪电将他劈裂,痛得目眦欲裂。
他最怕听见的话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朝他轻飘飘的丢过来了。
余妄立刻大步奔过去听话坐下,眼底腥色翻涌,大掌攥住了夏时云的手,使劲了全部意志力才没有将他捏疼,低冷的声线带着微微的颤抖:“老婆不要……我听话了,我听了!”
他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像被逼至墙角的困兽,想扑上去撕咬夏时云的唇,掐他的腰,把他揉进体内不可分离。
但又在青年严厉冷艳的扫视下乖乖收起兽性,发出恳求的哀鸣。
“你忘了吗,我说要奖励你的。”夏时云轻声道。
余妄一怔,黑眸发懵地缓慢眨了一下。
他当然是没忘,但是老婆听了那些之后还愿意亲近他吗……?
余妄都不敢想,他只觉得夏时云不要讨厌他就好了。
为此,他可以听话一点,再听话一点。
夏时云二话不说,微凉的手直接朝男人的腰际而去。
柔软微凉的指腹刚贴上他紧绷的腹部肌肉,余妄就猛地一颤,脊梁可耻地爬上酥麻的电流感。
“唔……”余妄的脸也跟着红了,低声叫:“老婆……”
原来老婆是想要了?
……那、那也可以吧。
毕竟他是夏时云的老公,这是他的义务。
余妄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就很轻易且配合地被夏时云剥了长裤。浅麦色的大腿上肌肉鼓涨膨起,上面衔接着深刻的人鱼线和形状完美的腹肌。
余妄很在状态的起来了。
他微眯着眼睛,眼下泛起潮红,一点点难为情,一点点悲伤,又有一点点庆幸。
幸好他的老婆宝宝是很色的,起码他会很喜欢他的身体。
倏地,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大腿处微微泛白的伤疤,夏时云温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第42章 全都是刚才夏时云弄哭的。
余妄一怔,刚放松发酥的脊背瞬间僵住。
他的视线缓缓下落,如生锈的机器般一卡一顿的,定在自己大腿处几道斑驳交叠的旧伤痕上,下意识动了一下腿,似乎想把痕迹遮挡起来。
但青年微凉的指腹就抵在上面,甩脱不掉,夏时云还用执着明亮的眼神盯着他瞧。
余妄不自然地将对视移开,低声道:“擦破的。”
是什么擦破的,他隐藏了主语。
大概是不想对夏时云说谎,又不太想展开说。
于是就用这么模模糊糊的说法,想让夏时云误会是攀岩工作中被粗糙的岩石划破的。
要换作是以前,夏时云肯定就体贴地不问了,再温柔且自然地切开话题,春风细雨地安抚男人惊惶不定的情绪。但现在他发现了,这样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当应激源再出现,余妄还是会变得草木皆兵。
他不希望余妄跟他在一起总是这么绷紧神经,时刻小心翼翼怕被丢下。
天杀的,他又不是周泊航那种渣男,余妄总抱有这种担忧,他冤不冤啊!
夏时云一错不错地凝着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拉出狭长的双眼皮褶皱,那颗显得他很聪明的小痣若隐若现地被掩藏了一半,故意挑逗人似的。
“什么东西擦破的?”夏时云声音又轻又缓,吐字清晰,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余妄根本拒绝不了这种情态下的夏时云,登时为难地微蹙眉头,薄唇忍耐地抿起。
夏时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等他,倏地伸出另一只白皙的手,食指曲起被压在大拇指尖下,朝着余妄疤痕上方偏右一些的方位,修长的食指就像小小的鞭子一样弹过去。
深黑色的棉质衣料与莹白的手指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
暗色被浅色调弹得狼狈晃动几下,中心之处变得更乌暗。
此等行径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余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喘一声,很难把这个举动与他单纯漂亮的老婆划上等号。
余妄愕然地与夏时云对视,心头沉痛的阴影都被吓得驱散了。
青年却无辜地睁大了眸子,那颗狡黠机敏的眼皮小痣一下子躲起来,眼睛又清澈又透润,让人一点也不舍得斥责。
夏时云仰起漂亮的小脸,继续追问:“还不说吗?”
说着,纤长的食指又一次像弹簧一般抽了过去,余妄受到打击的衣料色泽更深色的范围又一次扩大。
余妄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又抽了他一下,这下再惊愕也不得不信了,连忙低声制止:“宝宝,不、不能这样……”
夏时云无辜地微微扬起一侧眉梢,虚心请教:“那我应该怎么样呢?”
男人的脸色很红,眼下如喝醉般泛起醺色,低声说:“文、文明一点……”
文明的、讲礼貌有素质的小朋友都会被父母教育过,去海边玩的时候,不可以欺负弱小的海洋生物,尤其是不要恶作剧的去惊扰原本乖乖卧沙的贝类。
文明的好宝宝自然会乖乖听话的。
但是夏时云小朋友并没有得到过这样温柔的教育,所以会做出拿手指欺负海洋生物,害得人家吐水,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然,不值得倡导。
同时,也不是所有被欺负的都值得同情。
因为总有个别比较有个性一点的贝壳生物行为怪异,被性情恶劣的小朋友欺负了,也不一定会紧闭外壳,反倒可能傻乎乎地违反本能打得更开。
余妄尴尬地后知后觉,自己做出的反馈与嘴上的发言背道而驰,耳廓立时烧得通红,更不敢看夏时云了。
他闭了闭眼,生硬地扯开话题:“老婆我们睡觉好吗,今天你应该很累了。”
夏时云语气温和:“我不累啊,你不想要奖励了吗?”
余妄可耻地顿住,非常犹豫了!
尤其是眼下的情形非常刺激他的感官。
余妄的长裤已经被剥了,敞着两条线条流畅的精健大腿,上衣现在因急速升高的体温而被冒的汗附着在躯体上,害得他更热。
然而他漂亮的老婆却洗得白白净净又很香,穿着齐整清爽地坐在一旁。
精致优雅与混沌狼狈形成鲜明对比,愈发让余妄头昏脑涨。
他臊眉耷眼地诚实道:“……想的,想要。”
可是他只想要奖励,不想要这样的折磨。
夏时云现在很明显是打着嘉奖的旗号做相反的事情,这对吗?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骗我。”夏时云道。
他没有再弹打第三次,白皙的手指仁慈地点在上面,轻轻施力把他点得稍稍倾斜。
余妄猛地闭上眼睛,后背出汗很厉害。
思想与现实激烈地斗争着,各自为营,灵魂浸透在不堪的过往,身躯却沦为夏时云的俘虏。无论在哪一边,他似乎都处于弱势。
但他希望他在夏时云眼里是强大的、可靠的,不会被击倒的。
毕竟他的起点已经很低,要是再没有值得托付的人格魅力,以后真的有条件比他好的小三插足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