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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闻父闻母心惊胆战所谓的改变到底指什么,那边闻根开车直接到了阕开霁工作室。
中秋节假期,员工都放假了,只有阕开霁和几个工作室合伙人在。闻根到的时候其他合伙人也都走了,他隔着马路看到对面那栋白色的、设计感很强的房子,发消息给阕开霁。阕开霁下来接他。
阕开霁家里设计得大方简约根本没有什么花哨装饰,家具也少,属于那种很难留下生活痕迹的装修。但工作室则完全就是和阕开霁的穿搭一样,把极繁风格做到极致。尤其是二楼办公区,员工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不需要打卡,工位设计也不死板,于是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随意装饰自己的工位,尽昭审美功底。闻根目不暇接,觉得自己像误入花园的土狗,就连身上阕开霁给他搭配的、他之前觉得非常潮流的衣服,现在也土里土气的。
倒也说不上自卑,他就是想到阕开霁之前也经常说他土,问阕开霁:“我这样是不是很土啊。”
自己挑的衣服自己搭配出来的,当然也最符合自己审美。阕开霁:“不。”
但看闻根还在低头看,阕开霁一把把他揪到自己办公室。
阕开霁的办公室也不遑多让的胡哨,但闻根还是一眼就看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套蝴蝶标本。
€€€€他送给中药世家继承人的蝴蝶标本,晶闪蝶和灰蝶错落有致的攒在一起,在灯光下翅膀还带着闪,好像还在花丛中采粉,又好像用蝴蝶本身凑成一丛花。
闻根买的时候也只是看了照片,现在看到实物,发现比照片要好看无数倍,简直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他一时愣住,也忘了自己的穿搭和其他东西,就只呆呆的看。阕开霁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
闻根惊叹:“好好看啊。”
阕开霁:“再买一个放家里。”
闻根一本正经反驳:“作品只有一副,再买的话就不完全是这样的了,设计不同使用的蝴蝶也不同。”
阕开霁:“嗯。”
闻根盘算:“那可以买两幅,你家里一副我家里一副。”
阕开霁:“……”
他看闻根,脸上满是不解和真切的困惑,“有没有一种可能,买一个挂你家里也好挂我家里也好,对方就能借着看标本的理由去做客甚至留宿……”
闻根呆着一双死鱼眼:“还需要理由吗?”
阕开霁:“……”
“那可能不需要吧。”
闻根没太明白,不过知道阕开霁是这么想的,就顺从告诉他:“那就只买一副,挂在你家里。”
他说干就干,拿出手机翻找,问阕开霁,“你会喜欢这个吗?”
阕开霁匪夷所思:“就不能晚上回去的时候躺一块看吗?非要现在买?”
“这个设计师很多客户,工期又长,我怕晚了就约不到。”
阕开霁:“那就不买了,你想看就来这儿。”
他说着在桌子上找了找,拿了条链子对折,坠上枚戒指,再挂到闻根脖子上。有点长的链条垂到胸口,后颈先察觉到链子的压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金属的凉、和刚刚阕开霁手指蹭过的热。
闻根低头看那枚戒指。
金质,内圈是光滑的圆,外面却是菱形切面的,磨砂质感看上去很高级,仔细看去,内圈印着条小鱼。
闻根又转了一圈,发现小鱼对面还有眼镜图案。
……
他像是铺天盖地撒下来的鱼粮砸得晕头转向的鱼,问阕开霁:“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阕开霁纠正:“专门给你亲手做的。”
闻根真的要被惊喜砸晕了,他攥紧手里的戒指:“我……我很喜欢。”
戒指凉凉的硌在手心,闻根看阕开霁手上带着的戒指,结结巴巴:“这个,这个怎么做啊?”
他日常戴着眼镜一副死鱼眼,即使水下波涛汹涌,面上也是死水一潭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非常好懂。
阕开霁带他一楼后面的工坊,大致讲解:“量指围取银条,敲打并刻印,淬火打圆,再磨平抛光。”
甚至没等闻根说什么,他给闻根穿上围裙、带上手套,自顾自把手往前一递:“量指围吧。”
但闻根一面给他量指围,一面左右看看,问:“只有银条吗?”
阕开霁提醒:“银价七块,金价六百。”
阕开霁带的绝大部分首饰就是银的,给自己打戒指就用金。
闻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怠慢阕开霁,说:“我有钱。”
阕开霁:“你确定一次就能成功吗?”
闻根哽住。
事实果然也和阕开霁想的一样。
确实没成功。
他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做了三个多小时,唯一完美的淬火打圆工序还是阕开霁担心他烫到手帮他弄的。
于是闻根辛辛苦苦得到了一枚除了圆毫无优点的银戒指……还有磨红的手心。
他拿着自己的银圈,想想阕开霁身上带的漂亮首饰,实在没好意思送出去。
但阕开霁掰着他的手把戒指拿出来,随便带在手指上,然后往闻根腕上套上刚打好的金手镯,又去解闻根围裙:“太晚了,回家吧。”
闻根看他手指上丑得乱七八糟的戒指,万分心虚。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说出让阕开霁摘下来的话。
临走,阕开霁还去办公室拎了个纸袋出来,闻根只看到里面是首饰盒,猜测可能是阕开霁新的漂亮首饰。
路上都在看自己的金手镯,看着看着又想阕开霁那些都是什么首饰€€€€可不可以带给自己看?
这么一路期待,到了家里,阕开霁却随便把东西一放,完全没有拆开的意思。
闻根提醒:“不拆开看吗?”
阕开霁手上还带着闻根给打的那枚戒指,闻言拿出盒子随便打开给闻根看:“之前弄的舌钉。”
亮晶晶很好看的舌钉,但阕开霁现在的孔洞都长实带不上了。
闻根看着这么多漂亮小钉子,遗憾:“那怎么办啊?”
“放着吧。”
阕开霁合上盒子随便放到一边,“又没办法当耳钉带。”
闻根拿过盒子打开,仔细看每一颗钉子,好像都能想到这钉子在阕开霁舌头上的样子。又想到那个项圈上的蝴蝶舌钉,后来舌钉被取下来项圈被解开,也不知道阕开霁收到哪儿去了。
闻根跟着阕开霁往房间走,看阕开霁把外出的衣服脱下来。赤着上身,薄薄一层背肌匀称覆盖在骨骼上,肩膀上那两只蓝色蝴蝶纹身看上去那么漂亮。
闻根问:“项圈上那枚钉子呢?”
“抽屉里。”
闻根打开抽屉拿起项圈,还是那么好看,现在单是看着,那个混乱夜晚的零碎片段就在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尽数消散,只剩下阕开霁伸出舌头,殷红舌面上躺着只宝石蓝蝴蝶的样子。
舌钉杆粗1.6,耳钉杆粗1.2,没办法当耳钉带。
闻根说不出的遗憾,问阕开霁:“真不用了吗?”
“你喜欢的话下次做成耳钉,带给你看。”
闻根眼里闪过一丝期待,随后:“那这枚呢?”
阕开霁不厌其烦:“戴又戴不上,又不能卖二手,先放着吧,说不定下次打什么钉可以用上。”
“什么?”
阕开霁的目光放在他嘴上:“舌钉。”
眼皮一撩看他宽松T恤小腹位置,好像能看到那细窄一节的腰和上面圆圆的肚脐:“脐钉。”
“还有……”
灰蓝色眼睛看向他胸口位置,“乳、钉。”
第45章 那你给我打个ru钉吧……
中秋假期结束, 回去上班。
那枚戒指还是被链子坠着当项链,手镯还是挂在手腕上。方形的一圈雕着突起的花纹,闻根戴着的时候忍不住放轻动作,生怕不小心磕到手镯。
上班的时候果然就被同事看到了。
“呦, 小闻!怎么戴这么大一金镯子啊 。”
闻根对手镯的大小没什么概念, 除了他妈一直带着的翡翠镯子, 就是阕开霁那些花里胡哨的手链手镯。现在听到这么一句, 低头看腕上的镯子, 抿嘴笑了笑, 应:“啊。”
其他同事听到声音过来看:“诶,这小年轻戴金手镯多好看哦, 不知道怎么这么多人说土。”
“小闻你这个工艺看上去挺好的, 在哪儿打的?我也想打一个去。”
闻根含糊:“就, 朋友给打的。”
“得有三十克?”
闻根不知道, 他没带过什么首饰, 骤然戴上只觉得沉甸甸的,具体什么克数就没概念了。
“不止吧, 三十克可做不出这种效果, 起码得四十克。”
“也还行,克数重了好看。”
同事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自己买首饰时候的经历,闻根不再接话, 低头看看腕上的手镯,再看看磨红气泡的手心, 半响,不知道想到什么,心虚移开视线。
€€€€其实纯属是昨天做戒指的时候用小锤敲打银条时,操作不当磨红了。但当时他带了手套, 阕开霁不知道他磨红了,闻根知道但没在意。晚上回去后手心就越来越烫,晚上和阕开霁在床上厮混呢,弄着弄着发现手心一刺。
就看到早就磨红的手心起了个泡。
他想到自己把手心都磨出泡了还只做出枚那么难看的戒指出来,异常心虚,没好意思这时候再扫阕开霁的兴,就接着继续了。
但阕开霁压根不知道做戒指的时候他磨红了手心,骤然看到这个泡,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起泡了?”
闻根那时候实在是太热了,阕开霁还不许他摘眼镜,镜片沾了雾气什么都看不清,他微微张着嘴脑子糊糊涂涂的,发梢在后颈戳了许久,猛然抬头时汗珠聚拢在一起,闪着光掉下来,砸进凹陷的锁骨里,再顺着白皙皮肤滑下去,淌过单薄胸膛,流下一道水痕,看上去很有张力、让人食指大动的一幅画面。可一看眼上蒙着雾的眼镜和微微张开的嘴巴,又让人觉得他整个人宛如一条被吸走灵魂的死鱼,好像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手心那个泡更是遭受虐待的有力佐证。
阕开霁诡异的停下了,喘着气看了一会儿,最后抓着闻根的手亲了一下,没让他再用手了。
不过也没松开闻根的手,捏着他的掌心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侧过身来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