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钊之鹤 第43章

赫连凛见状,心下一沉。

两人很快又过五六招,赫连凛的攻势凶猛却并无章法,时钊寒对付他犹如对付小儿般容易。

十招过后,时钊寒竟未拔剑。

甚至拿剑的那只手,动都不曾动过。

时钊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来萧河是选错了人。”

表情无不蔑视,“剑再好又有何用?”

听闻此言,赫连凛的脸色亦是难看至极。

他并不说话,只是撑起身来站稳,突然开口道:

“就算我再不好,阿鹤也选了我。”

此话一出,时钊寒瞬间被激怒。

赫连凛也趁机动手,既然没有章法那就以速度取胜。

由于前面几次都不曾构成威胁,是以时钊寒没放在心上。

然而这一次赫连凛的速度却快的出奇,即便时钊寒侧挡的也够快,仍旧被其削去了一缕发。

时钊寒拔剑而出,招招刁钻,剑剑逼的赫连凛步步后退。

乃至退无可退,而被其剑正面压下,架在那里动不了分毫。

时钊寒面如冰霜,未曾一言。

赫连凛亦是倔的不行,哪怕他腿伤刚好,支撑不住上方的施压而隐隐作痛,亦是咬紧牙关不肯告饶。

直到另一旁,实在是看的胆战心惊、生怕出事的贺绪忍不住上前劝架道:

“四殿下!四殿下您快放过他吧!”

“南世子还有腿伤哪经得住这般打?快快……七殿下!您也说句话啊!”

时允钰这才如梦初醒般,赶紧开口道:

“四哥,赫连凛哪能比得过您,我看还是算了吧。”

“哐当”一声,时钊寒挑飞了赫连凛的剑。

此时的赫连凛是真的支撑不住,跌倒在地,面露痛苦的抱住自己那只有伤的右腿。

时钊寒起身站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漠然:

“你不配得到他的青睐。”

赫连凛回望的眼神亦凶狠,但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时钊寒不以为然缓缓抬手,身后立马有奴才懂他的意思,拾起流霜剑递至手中。

时钊寒握住剑,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赫连凛这才真正的意识到,时钊寒说的是对的。

这把剑,从一开始就是萧河为时钊寒量身打造的,所以剑身再特殊,在时钊寒的手中也是如此合适。

不像他,即便不适手也不敢表露分毫。

赫连凛眼里的错愕,正是时钊寒想要的结果。

他就是要告诉他,你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你所得到的东西都只不过是我时钊寒不要的。

倘若我要,你便一无所有。

时钊寒极其淡漠的瞥了赫连凛一眼,随后拿上剑转身离去。

只有赫连凛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时允钰不好多言,眼神示意贺绪,这便跟着走了。

而贺绪此时是真的一个头两个大,怪不了别人,就怪他这张惹事的嘴。

气起来当即给自己甩了两巴掌,这才赶紧将赫连凛搀扶起来。

“不就是一把宝剑吗?他要给了就是!我再送给比这好十倍、百倍的都有!”

贺绪叹气道:

“你何苦和四殿下争,白白受这委屈呢?!”

赫连凛摇摇头,抚开了他的手,声音虽低却坚定:

“我只要那一把。”

贺绪走后没多久,萧河便到了世子府。

赫连凛见到他来本是高兴的,但是又很快想到被他输掉的流霜剑,眼里的光亮很快暗了下去。

萧河见他站起身,右腿微微僵直,心里便知一二了。

“和他动手了?”萧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

赫连凛怕他生气,不敢点头,小声说道:

“就….就比试了几招。”

萧河也不戳破他,瞥见一旁空荡荡的剑鞘,剑却不知所踪,便问道:

“剑呢?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提起这个,赫连凛的脸上闪过羞愧与自责,声音更低又颇为委屈的说道:

“是的,阿鹤我打不过他。”

萧河强忍着气,先是问他腿有没有受伤,赫连凛说没有。

萧河这便放下心来,嘱咐他好好歇着,此事不要往心里去,他不怪他。

说完这些他就要起身,谁知赫连凛突然喊住了他。

“阿鹤,你不要去找他好不好?”

萧河脚步一僵,他回头看向赫连凛,眼神愧疚。

“阿凛对不起,此事全怪我,我没想到他会故意刁难你。”

“那把剑…..”

萧河有心想要解释,赫连凛却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的阿鹤,你不要道歉,我只信你。”

萧河听闻此言,心里一时之间不是滋味。

“我不想你再去找他,而且,我要凭自己的力量拿回属于我的剑。”

赫连凛轻声道。

我要一直站在你身边,不再是弱小、无能和可怜的赫连凛,我亦能为你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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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钊寒回来之后,便屏退了所有人,将自己关了起来。

带进去的,只有那把从世子府带回来的流霜剑。

益惟惴惴不安,守在门外不敢轻易离开。

今日宋大人与李大人都不在,雀宁与方长恒亦是一大早便出门办事去了。

益惟担忧,却也一点办法也无。

他守在房门前,没过一会儿便闻见屋内熏香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是很浓,但细闻之下竟有一丝血腥味。

益惟心里一惊,轻唤了一声:“殿下?”

无人回应,他又不敢贸然闯进。

这便犹犹豫豫,最后咬咬牙还是决定跑出去找雀宁。

而此刻,时钊寒用流霜剑划破手指,滴入香炉。

燃尽的香灰将血珠吞没,最后一支须弥香被正插着点燃。

白烟屡屡升起,似梦似幻,道不尽往年。

他与萧河成婚的那一年,萧河才十七,不满十八。

萧河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婚服,如玉般的脸庞,在烛光的衬映下越发的娇柔好看。

他记得那双满是情意的眼,藏着些许羞涩和害怕,他们共饮合卺酒,萧河小声哼哼的在怀里说爱他。

不知为何,时钊寒会对此印象如此深刻。

确切来说,是从前的时钊寒,这些都是从前他所拥有过的。

萧河虽已为人夫,但也改变不了他像个小孩一样,开心的事情会兴冲冲的跑来分享,不高兴也会全摆在脸上。

成婚之后的那年冬天,萧河的个子又往上窜了窜。

他不再比时钊寒矮上大半个头,但也确实没能比肩。

萧河很高兴,晚饭的时候又多吃了两大碗米饭和许多菜,这都多归功于李怀慈的那位爱人很会做饭。

晚饭过后,他便心血来潮要来比剑。

只要萧河高兴,时钊寒自然愿意顺着他,他们成婚之后也不是突然之间变得的冰冷。

而在那之前所留下的诸多美好回忆,往往就成为困住萧河的无形枷锁。

时钊寒使他痛苦,流泪,破碎,而回忆中的师兄又会使他慢慢痊愈,然后再次受伤,如此往复。

其实不是不知道吧,现在的时钊寒默默想着。

他看着梦境中的自己笑着点头应和,抽出了重云剑。

萧河有些难过的问道:

“师兄,为什么你不愿佩戴我送给你的流霜呢?”

是啊,为什么不喜欢流霜呢?他都没有拥有过,还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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