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一段距离。
马市的喧闹已经听不见了。
越走越安静。
非瀛拉住花念,不对。
暗卫立刻现身,将花念围在中间。
“不上当啊花大人。”
徐诞从树林里出来。
周围火光亮起来花念看清楚了徐诞周围是什么。
是药,致幻毒草,本朝律令,这种毒草非医馆不可用,哪怕是医馆拥有的量总数也不能超过三株,这里粗看之下有上万株毒草,将皇城医馆搬空了都没有这里一半的量。
足够给夜里的皇城造成巨大的动乱,皇宫内也不一定安全。
而他前面是陷阱。
真是惊喜啊。
看来徐恒已经等不及了。
徐诞扭曲着脸:“花大人在看什么?看自己的命吗?这些东西足够买你的命了。”
自从青楼被查封,他在里面的线人一个都联系不上,魏王又查得紧,他这段时日损失惨重,在伯父面前抬不起头,这次那人的计划很好,不管皇帝和花念背地里商量着什么,只要花念死了,皇帝就损失一臂,为此他背着徐恒可是调了不少人。
他牢牢盯着花念:“杀了花念,谁拿到花念人头,赏金万两,来日还有封赏。”
花念退到后面,他敢来自是做足了准备。
随着林子里的火光亮起,花念惊了一瞬,徐诞怎么敢的,对方这是下定决心要把他留在这里了,徐诞身后人的武器上有那日他在山洞里看见的符号,这林子里得上千人吧,全是徐家偷练的私兵。
原来如此。
给他消息的那个人希望的就是这个局面。
今日无论是他死还是徐诞被抓都是那人想看到的,若是他死徐诞赢,圣上便有足够的理由对付徐家,若徐诞被抓,这证据呈上去,徐恒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提前造反。
好算计,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恨徐家。
煽动了徐诞这个蠢货做出了今晚的事,这么多私兵,活动的痕迹无法掩盖,徐诞是拿徐家来赌他的命啊。
他眉眼冷了下来,蠢人无法算到,这么多私兵......
花念在非瀛的保护下带着人撤退。
马市已经关闭,郊外猛然变得寂静。
他冷静想着办法,他现在跑不快,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一刻是个累赘。
顺着河流跑出了一段距离,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
非瀛的鼠子回来了,非瀛道:“主子,大部分人都来追我们了,常玉和谢将军那边或许能为我们分散一些敌人。”
花念深吸气:“不行。”
既然是私兵,御史台的人和谢昔不一定敌得过,他这会儿跑了可能会功亏一篑,最主要的是,今晚他看见了太多,徐诞既然是抱着要他死的决心来的,皇城外不可能没有人守着。
谢昔和常玉带来的官兵不多,皇城内皇上给他的他权力再大能调动的人手也不可能有太多,那边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看着四周,花念看着皇城的方向,他摸着那枚铜钱道:“往东走。”
非瀛错愕:“主子。”
花念:“走。”
他决定要赌。
非瀛瞬间想明白了,皇城外有截杀他们的人,走哪边都是赌。
他立刻带着花念往东走。
被追杀跑了一路,花念捂着肚子看着自己人越来越少,等到天色有一抹青色时只剩下非瀛了。
花念拿着剑,跑了一晚哪里都疼。
非瀛看着还剩的几个敌人,他喘着气道:“主子,一会儿跳进河里。”
这条河很宽,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他是死士,他和今晚的所有兄弟都是柳茂救下来的,柳茂救了他们,救了他们家人,他们为花念死是他们的使命。
花念头上的发冠早就散了,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非常狼狈。
赌输了?
魏宿就在这附近查事,他们错开了吗。
花念抹着脸上的血,这是刚刚他杀的那人溅到脸上的血,将剑绑在自己手上:“要跳一起跳。”
他现在这个状态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活
一晚上过去,非瀛的体力也告罄了。
非瀛将袖中瑟瑟发抖的鼠子放在花念身上。
“主子,必要时拿我挡肉盾。”
徐诞追了上来。
他喘着气看着花念,笑得癫狂:“杀了我这么多人,花念,我一会儿要将你一片一片剐了。”
他今日带走了两千人,一半留在了皇城前埋伏,剩下的一千人有七百人来追了花念,本以为用不上这么多人,没想到花念的侍卫居然这么能杀,招招致命。
这么多人被花念几十人杀了,奇耻大辱。
不活剐了花念他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伯父。
花念笑起来:“试试,蠢货。”
艹,最烦和蠢人打交道,永远也想不到蠢人能做出什么蠢事。
今日杀了他又能怎么样,这边的动静估计已经惊动了皇城,他今日死了,这些人,徐家都活不了。
徐诞眼睛像蛇一样盯着花念。
“杀。”
非瀛两只手都握着剑,天要亮了。
他们在夜里更有优势,暗器,毒药都是他们的杀人的手段,现在能用的用完了,只能靠这两把剑。
花念肚子很疼。
他来时请柳闻配了保胎的药,本来是担心活动较大影响孩子,现在看来喝这点药就想保住这个孩子是他异想天开了。
非瀛给花念挡下了不少刀剑。
花念身上只有别人的血没有自己的,他眼眶红着,今日死了也要徐诞这个蠢货死。
非瀛渐渐撑不住倒下,花念的剑和徐诞的同时刺向对方。
“咻。”破空声在花念耳边响起。
他立刻被血糊了一脸,眼睛睁不开。
徐诞不可置信倒下去。
花念抹干净眼上的血,回头。
魏宿从地上爬起来,他驾马跑得太急为了那一箭的准头绞了马,被带着一起摔在了地上,马当场断气,魏宿顾不上疼痛跑向花念:“花念,你没事吧。”
花念缓缓坐在地上,随即立刻爬向非瀛,将脖子上挂的药拿出来喂给非瀛。
剩下一颗自己吃了,刚咽下药他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赶来的魏宿怀里。
这个孩子,听天由命吧。
魏宿:“花念,花念!”
他抱起人着急道:“去花府叫人,去把神医给我找来。”
远处赶过来的逢春马都没下立刻改道去花府。
魏宿摸到了花念的心脉,还有心脉,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确认花念没性命之危,他才去看地上的非瀛,让人给非瀛封了脉络止血,能不能活只能看神医能不能救了。
第37章
花念全身都是血, 魏宿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花念的哪些是别人的。
他囫囵给花念擦了脸,简单检查了一下,没看见什么伤口,那就应该都是别人的血, 这让魏宿彻底落了心。
没有伤口, 应该只是太累了才会撑不住倒下, 不过花念脸色很白,那些血被擦干净后白得如纸一样,魏宿不敢动, 他怕花念还有别的伤, 他带来的人没有大夫, 唯一会看脉象的逢春都去找人了。
魏宿抱着人, 看着四周。
他的人过来道:“王爷, 那边发现了谢将军还有御史台的人。”
魏宿看着一旁的兵器,和他在山洞缴获的那些是同一批。
“他们怎么样?”
那人:“都负了伤不过都没性命之忧,谢将军说城门外有埋伏他们紧急撤到了山林中。”
谢昔到底经验丰富, 年少打仗, 撤到山林之中后应对更加从容,而且大部分人都追杀花念去了,这群人的重心不在他们,更加给了他应对的时间。
魏宿瞧着已经大亮的天。
“去调人,这么多人的痕迹,不信找不出点别的。”
那人:“是。”
“冷。”
怀里人迷迷糊糊说着什么,魏宿俯身。
“冷。”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