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最恭敬的礼:“清淮仙尊,我是药王谷族人,名为程空青。”
路清淮皱眉,从萧玄卿怀中挣脱,披上外衫:“本尊为何在这?”
他的记忆停留在玉清居中,对于身旁的萧玄卿也极为惊讶。
程空青将一切细细道明:“清淮仙尊,您的伤势极重。是他带着您来寻药王谷,被我碰巧遇上,留下救治。只是……”
顿了顿,他咬牙道:“我不知这孩子和您是什么关系,因此询问了句。”
“他回答什么?”路清淮的声音带着讽意,“仇人?”
“爱慕之人。而这药浴会带给人极大的痛苦,是他主动向我讨要共生叶,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到他的身上。只是他现在的状况极差,恐怕撑不过一刻。”
程空青自责道:“但我已无药可医,是我医术不济。”
路清淮瞳孔骤缩,难怪昏迷间身上的疼痛骤失。转身,望向萧玄卿,额间布满冷汗,唇上皆是因剧痛而不自觉留下的咬痕。
心神受到冲击,身子微微趔趄,路清淮强撑着定神:“你先出去,本尊会有办法。”
门吱呀一声带上。
路清淮抚上萧玄卿的脸,睫微垂,吻上。
槿紫狐晶自丹田处飞升,从路清淮口中渡到萧玄卿体内,护住他的心脉。
减弱的心脏重新跳动,萧玄卿的意识逐渐复苏,睁眼,便看见路清淮离他极近。
“为何救我?”
“救你?”萧玄卿抬起路清淮的下巴,似听到极有趣的事,“师尊,你若这般死了,岂不是太过痛快,我还未好好折磨你。你不该去羽城,这样守护世人的正道之事,你不觉得虚伪吗?”
熟悉的“师尊”一词,此刻却显得极为讽刺。
“虚伪?”路清淮侧过脸去,未曾想昔日的爱人如此待他。先前隐隐的期待皆落空,此时虽浸在热水中可他却觉得周身发凉。
“竟被你再次欺骗。”
屋内瞬间暗下,太阳落山。与此同时,萧玄卿能感受到他在血门处的限制将破,血线将来到他的心口。已至一周,他必须得赶回。否则,魔物皆要逃出。
封印太久,这趟极凶险,不能将路清淮带回魔宫。
萧玄卿冷漠地掀起眼皮:“路清淮,日后你若不想惨死在我手中,最好再也不相见。”
第89章 解开误会 僵住,他刚刚竟想进入路清淮……
萧玄卿刚离开, 门便被嘭的一声打开。万川谷气喘吁吁地撑着门,头上插草叶,形象狼狈地赶回。
“呼, 小辈, 老夫已收到程师叔的传音纸鹤,了解所有。你那徒儿去哪, 老夫有事要和你们说。”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眸是冷的:“他已离开。前辈,我不想再听与他相关的一切。”
“来一步。”万川谷喘了几口气, 来到路清淮面前,认真道,“但这事定要和你说明, 他极有可能忘了你。”
路清淮曾也想过这种可能, 但此时的他眼中划过讽意, 想起萧玄卿所说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 并未忘却。”
万川谷摇头, 见路清淮的模样, 他猜测两人间产生了巨大的误会。
一五一十将所有告诉了路清淮:“几月前你那徒儿也曾察觉到异样, 来寻过老夫,但老夫医术浅薄,竟未发现他体内的余毒。这些日子回谷, 我偶然翻阅古籍, 才发现他当时已中毒。
此毒名为失情, 唯有九阶毒蝎的尾刺可分泌, 但世上最高阶的毒蝎不过八阶,是老夫疏忽。
万川谷神情自责:“失情可以使中毒者忘记与最爱之人的美好回忆,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记得和你的一切, 却又态度转变的缘由。”
“而当毒入骨髓时,他便会完全失去情感,成为杀人饮血的恶魔,最后中毒者更会因对世间无留恋而自戕。”
“毒蝎……”
听到一切,路清淮失神般怔愣在原处。玄卿骤变的态度,不是因为不信他。而是在那时挡在他身前,代替他受了蝎毒所致。
此时的玄卿究竟遭受着多大的苦楚,自己竟一概不知。
原本自我防御的情感屏障顿时碎裂,抽离的感情皆回归,路清淮的心脏传来剧痛。
“前辈,该如何才能救玄卿?”
万川谷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的人参仍带着潮湿新鲜的泥土。
“此为葫延参,但失情的解药极难集齐,它只能暂缓余毒的入侵。剩余的药材,老夫会尽量去寻,可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唯有一法,能延迟寻药的时间。”
“前辈你说。”
“最爱之人陪伴在身旁。”万川谷已从程空青那听说路清淮来时伤势极重,又结合萧玄卿离去,语气中带着劝诫,“小辈,他只记得最恨的记忆,可能会伤你,甚至最后被失情控制,杀了你。”
月光如水,倒映在路清淮的眸中,坚定而安静,似乎一切都有了实处:“我本就是为他而来。”
——
无数魔骨堆砌,两轮诡异的月同时高悬于夜空。魔渊底下,万千冤魂在哀嚎,阴风阵阵。
唯有一人身着白衣,在这片污秽的魔界中格格不入,皎洁如月。不顾冤魂攀附小腿,一步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路清淮的灵力虽被玉兰银链锁住。可合体期的威压不容小觑,低阶魔物下意识躲避,不敢招惹。
师徒契隐隐发亮,直到将路清淮带到一处。
直视,座魔殿高耸入云,几乎可以触碰到高挂的玄月。魔殿的正门高大,由沉重的灵檀木打造而成,其上雕刻着繁杂诡谲的花纹,皆是魔物食人。仅仅站在门口,便有不寒而栗的阴恻感。
一额心有魔纹的男子看到路清淮,咧嘴笑道:“修真界第一的清淮仙尊竟光临魔界,真是稀奇。”
他围着路清淮上下打量,伸舌轻舔了下唇:“不过在此处唯有欲望,贪欲,杀欲,色/欲,清淮仙尊是因何而来?”
“萧玄卿。”
樊自影脸色一变,戒备地幻化武器:“你想寻魔尊?”
魔尊不许任何人进入此处,若是放任路清淮进去,惨死都称得上是恩赐。
虽然知道眼前的路清淮不好惹,可一想到魔尊的手段,他的四肢不自觉害怕得痉挛,唯有面对。
突然,樊自影顿住。高阶魔物对魔气最为敏感,路清淮身上有强大的魔气沾染。在魔界中,能令他畏惧的唯有魔尊。
抛去合体期威压的恐惧,才发现路清淮全无灵力,已被限制。眼微眯,樊自影道:“清淮仙尊,魔尊有令,任何人不能进入此处。若你要强闯,以目前灵力全无的状态,可怪不得我失手将你杀死。”
却未见路清淮离开,而是周身散发出杀气。一玄冰玉笛幻化在路清淮手中,面无表情,是上位者的威压:“对付你,本尊无需灵力。”
樊自影见状,忍不住大笑:“无灵力操控,一根破笛子能起什……”么用。
话未说完,槿紫灵力破空袭来。樊自影快速后撤,也未完全避过,一条腿被直接砍半,露出血管和阴的白骨。
灵力竟是积藏在笛中。
樊自影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路清淮,目光似要在他的身上挖出一个洞。
隔空抓了魂魄,鬼气萦绕断肢,勉强支撑。
体内魔气疯狂注入寒冥鬼戟中,幽冥灵火引来。樊自影紧握,向路清淮袭来,所到之处燃起熊熊大火,寸草不生。
路清淮疾步闪过樊自影的攻击,边避边将笛子放到唇边,笛音阵阵,形成风刃。
风刃携起一阵沙土,一分为百,从四面八方袭击,刺入樊自影的血肉。又在笛声的催动下,在樊自影体内调转方向,带给他痛不欲生的折磨。
樊自影面容扭曲,幽冥鬼戟破风,体内魔气疯狂涌动,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玉笛挡下,可这一次,却有裂纹浮现。
樊自影笑道:“纵使如此,灵力有限,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路清淮却不受影响,白若春雪的手覆在玉笛上。
笛声清越,仿若清泉,能洗涤一切伤痛。
樊自影失神,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沉溺于美妙的感觉中。
可下一秒,心口处剧痛,玉笛刺入三寸。但玉笛已到极限,无法再进一步刺入,消散在路清淮的手中。
樊自影跪倒在地,魔气反击,路清淮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顾伤势,推门进入了宫殿。
“该死!”
樊自影捂住心口,竟趁着他最虚弱的时候闯入。他想紧跟,可一想起萧玄卿的禁令,天然对上位魔族的臣服让他无法踏入。
眼中是淬了毒的丑陋:“凡是擅闯魔殿者,皆会被魔尊杀死,路清淮也不无例外。”
——
魔殿内,血门大开,压制太久,这次的血光比先前更盛。无数的魔物撕咬啃食着萧玄卿的身躯,皮肉被扯开的声音在空旷的魔殿内清晰可闻。纵使身着墨色衣物,仍掩不住血色。
铜铃作响,红绳与符咒捆绑着血门。
殿内的魔气几乎狂暴到要毁灭一切,即使剧痛,萧玄卿的眼里却是翻涌着残忍的疯意。
五指成爪,脑浆炸裂,血渍四溅。
鲜血溅在萧玄卿白皙的面颊,靡颜邪佞,他却愈发得快意。
骨节分明的指节拭去黏稠的血,神情越发得冷淡:“脏了。”
魔气化为带着尖刺的牢笼,将魔物笼罩,不断压缩。
噗嗤!
血花在笼内炸开,未沾染萧玄卿半分。
可这只是初始,血腥味对魔物的刺激越盛,前仆后继地往血门外涌。
座魔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最初始时萧玄卿不过是在镇压魔物。可越到后面,在蝎毒的催动下,暴戾无法压抑,同时他的反噬极大。
就在他要使出魔族禁术时,魔殿内传出极轻的一声,带着些许的心疼:“玄卿。”
萧玄卿一僵,魔气瞬间爆发,身上的魔物同时灰飞烟灭,血门被短暂封印。
瞬移,他扼住路清淮的颈,眸底血色涌动:“我曾警告过你,再见面时,便是你惨死之日。”
可下一秒,唇上覆一温热。路清淮未挣扎,任由萧玄卿的手收紧。将口中葫延参所制的药丸渡到对方口中,以舌抵住,推到更深处。
口腔内泛起药味的苦涩,萧玄卿神色骤沉,路清淮又想害他。
他本应觉得恶心,心脏却传来酥麻感,疼痛褪去,下意识缠了上去。
紧密纠缠,勾卷温热的舌肉,去刮蹭对方的敏感点,这似乎是他习以为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