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51章

回去的路上,钟€€步履如风,迫不及待想把小银锭子拿给夫郎看,连香囊都忘了买。

第48章 羞恼

“我要你一罐螃蟹酱, 一罐鱼酱,再打一斤虾酱,你给我算便宜些。”

南街摊子前, 正有个岁数不大的娘子在选酱,跟苏乙饶价道:“我早晨还来你们家摊子上称了两斤蛏子, 要了几只大蟹子,你给个实惠, 以后我常来。”

“螃蟹酱一罐五十文, 鱼酱八十文, 一斤虾酱该是三十文,加起来共是一百六十文。”苏乙算好,同对方道:“我们家都是小本生意, 按理说饶不得价,但今日本也快收摊了, 娘子您一早一晚照应我们两回生意, 我们也当谢,便给您算一百五十文。”

他手脚麻利地打虾酱,末了多添了半勺,特地让那娘子看见, 她本想再往下压压价,看着这多出来的虾酱倒是又歇了话头,再说不到二百文的东西,能便宜十文钱算不少了。

“你给我找两个干净罐子装, 我是要送回娘家的。”

“您放心。”

苏乙复装好另外两罐子酱, 将罐子封好,贴上红纸,给人安安稳稳搁进手提的竹篮中。

送了客, 苏乙习惯性地拿抹布抹一把桌子,又换了一块擦几个酱坛子,打酱时难免有滴出来的时候,不常擦的话不仅显得邋遢,这个天气还容易招蝇子。

擦完桌子,他提着抹布弯腰找水盆涮洗,他们因正经交了市金,也能用南街上的水井,每天一早钟€€出摊时都会去挑两桶水洒扫用,收摊时再提两桶冲洗地面。

这么一转身,恰巧看见走来的钟€€,瞧那站的位置,笑吟吟的神情,想必不是刚来,而是回了有一会儿了。

“什么时候回的,怎么也不吭声。”

苏乙原本淡淡的神色,一下子染上欣喜之意,唇角上扬,眼眸弯起,落在钟€€眼中,实在是灵动极了。

“看小苏老板做生意,不好打扰。”

钟€€打趣着上前,接过苏乙手里的抹布,他有心想现在给苏乙看银锭子,但顾虑到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总是不妥,于是克制着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收摊回家去,小仔还在等呢。”

“我也想着,等你回了咱们就走,东西也卖得差不多。”

自正经摆起卖酱摊子,过了晌午后的摊子上总算不空着了,下午总要留一个人守摊子。

两人现下往往是早晨一道过来,晌午在摊子上凑合吃口饭垫肚子,过后若是钟€€收了食肆掌柜们的定钱,要下海去捞捕海货,便先行撑船回去,趁下午送货时再来一趟,送罢东西和夫郎一起收摊回家。

昨日黄府管事来寻人,就是遇着了这类情形。

若下午钟€€没事做,便换他守摊子,让苏乙跟着别家的船回,或是唐家船,或是三叔家,或是堂叔家,都是凑在一起摆摊子的族人,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样的话,下午小哥儿就不必来,可以在家忙些别的,太累了还能歇个午觉,他自己到了傍晚前后独自返程。

别看守摊子就是坐着,来了客人招呼两句,打酱、算账,实际做起来也挺累的,尤其是苏乙,他性子不比钟€€大方,虽多年来也做惯了小买卖,打起精神来,说话应对皆不出错,可要是应付的人太多,就和干活干狠了似的,回了家便偶尔两眼放空,神情疲惫,话也变少了。

“下午生意当是不错?我看刚刚那娘子买走三罐子。”

钟€€找到水桶看一眼,里面还有半桶水,另外一个空了,他把水盆里的脏水泼了冲地,将余下的半桶倒进去,拿了扁担套木桶,预备再去打两桶水。

苏乙蹲下来洗抹布,闻言仰面浅笑道:“不错,贝柱酱还是略贵了些,卖得少,不过咱们做得也相应少,不浪费,慢慢有之前买了鱼酱的,吃完又回来买,还有个人说本来吃不惯,结果越吃越想吃,想要更辣的呢。对了,蛤蜊酱快见底了,最近得多挖些蛤蜊。”

他一口气说完,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嗦了,去看钟€€的神色,却没看出不耐烦来,反而还像遇见什么喜事似的,自打回来笑容就挂在脸上,褪都褪不下。

回船上前还要买菜,苏乙盯着卖菜的农户切下半掌宽的大冬瓜片,用叶子包了递过来,回去和晒干的虾米炖一起,汤都是鲜甜的。

钟€€站在他身后,遇上个边走边卖热油饼的小贩,他见人没走远,低头问苏乙,“想不想吃油饼?买几个回去当晚食,就不煮粥了。”

油饼不便宜,偶尔买一个过过嘴瘾就罢了,哪还能为了晚食省事买回去当饭吃,苏乙有心想说不买了,省着点钱花,但看钟€€乐呵呵的模样,他不想当那个扫兴的人,再说钟€€忙了一下午,想吃口油饼罢了,自己哪还能拦下。

“买吧。”

他接过冬瓜起身,从腰间钱袋中掏钱道:“我这里有零散的铜子。”

“不动你的,回家咱们还要算今天的账呢,我用我身上带的。”

钟€€叫住前面的小贩,不买则已,一张口就是十个,小贩盖着布的竹篮里统共就二十多个,让他一遭买去一半。

小贩笑成一朵花,还额外多送他们一个小些的,估计是做到最后浆面不够了,要么便宜一文卖,当个搭头他也不亏。

钟€€谢过,让他把小的单独装,而后一并放进扁担挑着的筐子里。

他见苏乙因自己的大手笔而愣了神,一副想说什么又犹豫着不敢说的样子,杏圆眼连带微长的睫毛,一下下扑扇着,他抑住快了些的心跳,贴近了小声解释道:“这东西两口一个,买少了不经吃,再给二姑家送两个,更不剩什么,况且今日有喜事,待一会儿回船上我和你细讲。”

苏乙确实太意外了,一下子买十个油饼,刚刚卖他冬瓜的菜贩子都扯脖子来看,一般人家哪能这么吃,又不是过年了。

想到二姑专门嘱咐过自己,说钟€€有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要他一定看住了,但嫁过来以后,他没怎么见着钟€€乱花钱,像是之前买铁锅之类的,的确一下子出去几两银子,却都是用得着的。

这次买油饼或许算?

苏乙不晓得要不要开口,该不该开口,要是说了,钟€€会不会生自己的气,而今听到是有缘由的,他神态一松。

“那回去说 。”

他被钟€€的笑意感染,梨涡浅绽,开始期盼起到底是什么喜事,值得买十个油饼庆祝。

当他晚些时候手握五两银锭子,听说这还只是定钱,等钟€€出海回来还有四十五两时,他岂止是愣住,更呆住了。

这么漂亮的银锭子,有一个不算,竟然一共要有十个。

而且相公掏出来就塞到他手里,让他好生看个稀罕。

这些天摆摊,家里自己经手的银钱算在一起也不少,可零散铜子和整个的银锭子是不一样的,就连碎银子也比不上。

他爱惜地摸了好几遍,脑子里暂时都分不出空隙塞进别的念头,满心都是银锭子真漂亮,这般摸着摸着,忽然觉出不对来。

苏乙神情一变,担忧地看向钟€€,“黄府作何要给这么大一笔银钱,他们雇你去做什么了?”

钟€€自己得了银锭子都恨不能插翅膀飞回家,香囊也忘了买,这会儿看着夫郎高兴,他也高兴,全然未料到小哥儿对着银子也不忘关心自己。

他心里顿和抹了蜜似的。

这个时辰风向变了,不管船橹,升起船帆也是顺风而行,他便趁势进了船舱,坐在夫郎身前道:“你别怕,不是什么危险事,不过是黄府二房想雇我跟着他们府上的海船出一次海,去给他家老太太寻一种叫梅花参的海参当寿礼。”

苏乙皱着眉头,目光中没了喜意,仅余忧色。

“这事要是容易,人家不会给这么多。”

他遂觉银锭子没那么好看了,一颗心七上八下。

自己亲爹就是死在海上的,后来舅舅也是,即使这种事在水上人里不少见,但真正落在人身上时,谁又能真的不在意。

这些日子钟€€一直没出过远海,苏乙都险些忘了,水上人家的汉子哪个会一辈子围着近海打转的,总要去到远海,捕过大鱼,才是真的好儿郎。

远海意味着机遇,也意味着风险。

钟€€拿出银子是想哄夫郎开心,不料只开心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看起来活像是快哭了。

他只怨自己忘了买香囊,不然这会儿还能再摸出一样东西岔开话题,为今之计,只好笨嘴拙舌道:“真没什么大事,人家黄府出的船不是咱们这种小木船,而是正经能走商载货的海船,大风浪来了也不怕,跟船的水手都是好把式。到了海上,有灶人做饭,舱里还有床铺,我白日里只管下水,找着好东西,黄府还得多给我赏钱呢。”

苏乙默默牵住钟€€的衣袖,“那你要去多久?”

捕鱼的老把式都知道,要找值钱的大货,走得越远希望越大,那个所谓的梅花参,既都能给富户的老夫人当寿礼,定是很罕见的,近海若是有,自己不会没听过。

他很清楚海的宽广,靠水上人普通的木渔船,哪怕早出晚归,实则也走不出去多远,相应的,一旦走远,晚上要么在船上过夜,要么就近找个荒岛靠岸。

“去个三五日就回,黄府的公子都说了,至多五日。”

他把那枚即将从苏乙手里滑落的银锭,又给小哥儿塞回手心里,大手包住他的小手道:“我不单是为了银子去的,也想借此机会去远海长长见识,以后等咱们攒够了银钱,也买一艘能去远海的好船。”

他同苏乙道:“这次的五十两到手,我也想好怎么用了,眼瞅要入冬,往年住在船上湿冷得很,年年小仔都要病一场,你身子也弱,估计也逃不过。”

“上次五姑伯来时,不是说起他们鱼山澳这两年多有修水栏屋的,寻买那等做船的好木头修一处,里面还能隔出三两间房来,灶房、茅厕单独分出去,干干净净,因屋子在水上架高,湿气少些,一般的大风大雨也不怕,到时小仔单独住,不扰咱们,多好。”

前面听着还正经,到了最后一句,苏乙只要不是个傻的,都听得出钟€€实则打的什么算盘。

别的小两口新婚之际大抵都用单独的新船睡,晚上不怕被人听见,他家还有个小仔,当中即使拉上帘子,又能挡住什么。

苏乙害羞得紧,浑身僵得像块木板子,为此总不敢和钟€€将那档子事做到底,加上钟€€顾虑他的身子骨,两人仍是单纯用手纾解。

即使如此,苏乙都有几次没憋住声响,被钟涵听到,迷迷糊糊隔着帘子问他俩怎么还不睡觉,把他羞得恨不得跳水里去。

钟€€见自己的心思“败露”,也不害臊,低下身子平视苏乙的眼睛,唇角带笑,小声道:“你只说这样好不好。”

“你只要平安回来,怎么样都好,都依你。”

他话音初落,钟€€倾身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苏乙耳朵腾地一下红透,手推在汉子的肩膀上,但钟€€故意用力,他怎么也推不动,搞得他最后只好在那里极轻地锤了一下。

哪里知道自己这副羞而生恼的样子,愈发惹得汉子心痒。

眼前的高大身影缓缓压下,小哥儿的鼻尖与唇瓣不多时已染上一片糜艳的红,极轻的喘息声响起,久久不落,最终淹没在浩渺的天海间。

第49章 鲟鱼

长长的海草像人的头发, 有粗有细,随着水流漫舞,还有些海草长的和陆上的菜差不多, 有茎有叶。

钟€€用小刀收割了几把青绿色的海带苗,缠绕成一团塞入腰间挂着的网兜里, 海带常被冲到海滩上去,各家赶海时捡的都吃腻了, 晒干了卖给内陆来的走商也有人要。

相对而言, 海带苗就少见些, 苗子都是越嫩越好吃,和山里的野菜一个道理,最大的海带能长到一丈长, 卷起来和被子一样,海带苗则只有几寸长, 见水就熟, 适合拿来滚鲜汤。

对于水上人来说,这些海草就是桌上的菜,也就是这些年日子都过好了,还能上岸卖鱼获换银子买菜, 在老一辈水上人的记忆里,年轻时哪有种在土里的鲜菜吃。

眼前的这片海草丛很大,一眼望不到头,钟€€小心地用铁耙低头扒拉, 免得里面突然窜出一条海蛇。

有一只绿海龟在附近觅食, 这种海龟不比玳瑁那么凶狠,是吃素的,以草为食, 钟€€以前来海草丛打转时常见到它们。

他起了玩性,拖着网兜游到海龟附近,海龟埋头苦吃,懒得理他,钟€€趁机伸手摸了摸海龟壳。

海龟这才有了些反应,但也没咬人,只是动了两下爪子游出一段距离,继续停下吃草。

钟€€笑了一阵,也转身游开去做正事。

自答应了黄府中秋后出海寻梅花参,他每日在海底待的时间更长了,能用在鱼枪上的鱼筋一直没找到,前些日子忙摆摊和做酱,把这件事搁置了,现下既要出远海,手里还是要有趁手的工具。

鲟鱼是常栖在水底,在沙地里找食的鱼,钟€€问过六叔公,据说是临近河水入海口的地方更多。

因这个缘故,这几日他便揽下给自家和唐家打水的活计,每天下午撑船过来一趟,打好水下海转几圈。

入海口的浪不大,周围船也多,船上没人也不怕船飘远找不回来。

此处的海水咸淡交织,水底的活物也与海里不太相同,除了海鱼,还能看见被河水水流冲来的河鱼,像是花鲈鱼,在咸水里也能活。

一会儿工夫里钟€€已经捉了好几条,海鱼和河鱼的滋味不同,偶尔换口味尝个鲜也好,不过常吃是不行的,海边人看不起河鱼,说河鱼有一股土腥味。

另外还见到一种叫梭子鱼的,头尖尾巴尖,长得像补渔网用的梭子,会往沙子里钻,有时候看见个翘起来的鱼尾巴,及时伸手就能一把抓住,长不过巴掌大,鱼身滑溜溜的,煎着吃没有刺。

以前家里哪能常吃油煎的鱼,他自己不开火,哪怕买了油给二姑,二姑替他省钱,也不肯常用。

现在每日挣的不少,买菜油也舍得,隔一阵还能买回肥肉炼荤油,加上有铁锅可以用,滋味比陶锅做出来的强。

看来多半又是找不到鲟鱼的一天,钟€€慢悠悠地抓梭子鱼,掂量着够自己家和二姑家吃一顿的就罢休,预备出水缓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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