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71章

“吓我一跳,我还当是什么。”

他弹两下手上的水,含笑道:“是茱萸叶?岛上还有这个?”

“岛上没有人全是杂树杂草,想找什么估计都有,也就是最近几日没下雨,不然还能采菌子。”

他抖两下食茱萸,“我钓了好多鱿鱼,一会儿烤给你吃。”

满打满算,两人一整天没说上话,钟€€忙里偷闲,在夫郎面前蹲下来。

“今日累不累?我什么时候往料船上看,你们都在忙得团团转,本还想带你抽鱿鱼试试的。”

他道:“我看料船上的人手还是太少了,下回该派两艘才是。”

“我们就是腌一腌鱼罢了,不像你们还要费力气,干习惯就好了,一点不累。”

苏乙垂眸看到钟€€的手,一日过去上门多了几道红通通的勒痕和新鲜的细小伤口,他心疼地摸了摸,小声道:“晚上回船给你擦药。”

钟€€趁势反握住夫郎的手揉了揉,一天下来他的手变糙了,苏乙的手也差不多,被盐水泡得指头肚都起皱。

他眉头蹙起,以前没有夫郎很多事想不到,现下突然忆起乡里铺子有卖可以搽脸搽手的油膏,好似底子是猪油熬的,细腻雪白,乡里人几乎家家都有,看样子是该买起来用上。

两人拉拉扯扯说了两句悄悄话,奈何大庭广众之下总不好太腻歪,于是没多久就再次分开,各自忙碌。

晚食不消说,肯定是要吃带鱼。

带鱼饵主要用鱼肚子上的肉,切成细段挂上鱼钩,鱼头和鱼尾都不要,故而一天下来剩了许多。

可不要以为这两样上面没有肉,实则鱼肉被切下来时还连着一大块肚边肉,鱼尾也是不短的一截。

好不容易打上来的带鱼是要卖钱的,大家都不舍得吃,吃切饵剩下来的头尾就已很满足。

新鲜带鱼只需上锅清蒸,四个妇人和两个夫郎守着一圈锅灶,在上面架起笼屉,将带鱼挨个放入,其上略淋一圈酱油,到时间后,掀开笼屉盖时但见白雾腾起。

一阵海风吹过,雾气散去,里面成盘的鱼肉散发出独一无二的鲜味。

“滋啦”一声,钟€€把几条大鱿鱼和十几只螃蟹放到烧烫的石板上,之后在上方撒下一把茱萸叶,鱿鱼内里的汁水缓缓溢出,肉开始向内卷曲。

过了半晌,见火候差不多了,他用赶海的夹子给鱿鱼翻面,两面借烤熟后用刀将鱿鱼切碎,装进海岛上找来的干净贝壳,端到船上去等苏乙一起吃。

从开始到结束大约半个时辰,三十几号人的晚食总算备好,粝米粥和蒸带鱼先后出锅。

一人一碗粝米粥,一份蒸带鱼,这是人人都有的吃食,其中米从公中出。

年年缴完春税,族中各家也要给族里缴米,这部分米会用作像今日这样族里出海打渔时的吃用,也会被分给族里没了双亲的孤儿娃娃,或是没了孩子的孤寡老人。

当初六叔公本也要分给钟€€和钟涵两兄弟,但二姑和三叔、四叔家都表了态,直言有他们在不会饿着大哥的孩子,因此替公中省下了口粮。

岛上没什么能坐的地方,石头滩上都是水,坐下湿屁股,大多数人还是回船上吃饭。

苏乙忙完做饭的事,刷好锅,灭了灶,和其余几人打个招呼准备离开。

他把自己和钟€€的两份粥都倒进同一个瓦罐中,罐子口刚好还能卡住一个大碗,里面是两份蒸好的带鱼。

隔着防烫的布巾,他双手抱着瓦罐往船上走,半路遇上钟€€,后者端走上面的碗,苏乙便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直接提着瓦罐上的把手就好。

石板那边还有不少人在制吃食,各色香气交杂在一起,勾得人口水直冒,忙了一天,各个饿得前心贴后背,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早一会儿上船,就能早一会儿吃饭。

上到船上,苏乙一眼注意到贝壳里的鱿鱼肉和螃蟹,眼前一亮。

“怎么拿回来这么多,不用给姑父和三叔他们分一分?”

钟€€放下装带鱼的碗,他回来得早,所以已经布好了筷,坐下就能开饭。

“鱿鱼咱们几家都钓了好多,不用分,螃蟹我已分过了,咱们留四只,一人两只就够吃。”

四只都是兰花蟹,个头不小,确是够吃了。

两人盘腿在矮桌旁落座,先灌几口米汤下肚垫个底缓口气,再举起筷子去挟带鱼肉。

鱼眼睛下方的一片形似月牙的肉最是美味不过,今天鱼够多,钟€€和苏乙一人吃一块,只觉特别入味。

“有时候觉得当水上人就这一点好,任它什么海货,最新鲜的一口都是被咱们尝了,那些个离海千里的贵人再有钱,不也只能吃咸鱼干。”

苏乙听得直点头,抿着筷子尖若有所思道:“咱们能吃刚出水的鲜鱼,哪怕海参鲍鱼,只要不图卖钱,咬咬牙亦舍得吃,总归都是天生地养,得来是不花钱的。”

除此之外,缸里有米粮,嘴馋了还能去乡里买鸡蛋、猪肉和鸡鸭……

不说还好,一说他简直觉得恍惚,自己如今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正是这个理。”

钟€€觉得自家夫郎说得半点不错,若不是自己执着于脱贱籍上岸一事,眼下的日子当真是足够好了。

但有些事上他可以知足,有些事上却做不到。

吃完今年最鲜的一盘带鱼,接着叨一块鱿鱼入口,肉厚弹牙,咬下爆汁,齿间除了鲜美,还有来自食茱萸的微辣与独特的清香,怎一个“爽”字了得 。

两样吃完才轮得到拆螃蟹,天略冷些后的螃蟹比秋季更肥,三两下拆出白花花的蟹肉,鲜到极致后生出甜味,口感扎实,再吃多少也不腻。

把一桌饭菜以风卷残云地速度吃净,两人一时都有些懒得动,早上起太早,到这时吃饱后困倦袭来,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

苏乙揉揉眼角挤出的泪花,他抬手抹两下,牵扯出眼尾的红晕,和孕痣连成一片。

钟€€看得心头发痒,一想到出海时夜宿海上也能和夫郎同寝,心情好到用口哨吹小调。

至入夜时分,人人吃饱喝足,却并非可以就此躺下睡大觉,在那之前还有事要做。

用了一日的延绳钓钩少不得检查一遍,同时还需准备好第二天早上要用的饵料。

一排船上灯火接连亮起,挂在船尾一侧,汉子们在海岛的岸上铺开长绳检查,苏乙他们也加入其中,帮着提灯递钩。

一直忙到亥时才能歇下,今晚轮不到钟€€守夜,他抱着夫郎,久违地在自家船上睡了个好觉。

€€€€

一晃眼就到了出海第三日,钟€€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头,大力往船上拖拽长绳。

人要是一直做同样的枯燥事,做久了也就慢慢寻不到乐子,比起头一日的干劲十足,而今放眼望一圈,大多数人都是倦色满脸。

起码在等起绳的间隙里,钟€€连鱿鱼都不想钓了,要不是和料船隔得太远,他宁愿去帮夫郎腌咸鱼。

这一批百来个鱼钩每五六个里就要空一个,上面的鱼肉都没了,不知道是入水的时候被水流冲掉了,还是海里的鱼被连捕了两日也学聪明了,习得了吃饵不上钩的办法。

把带鱼从鱼钩上拆下来丢上船板,钟€€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海风变得比早晨大了一些,不过看空中的云彩,并没有下雨的征兆。

他觉得有些渴,想着等绳子拽到头就去舱里倒碗水喝,东想西想之际,余光突然瞥见海底窜过一道巨大的黑影。

刹那间,属于水上人的本能令他浑身汗毛倒竖,遍体生凉。

眨眼的工夫,水下黑影已略过钟€€和唐大强的船,直直朝前掠去,而前方不远处正是钟三叔和钟四叔两家的船。

钟虎和钟石头不知危险临近,正分别在船边往上拽绳,其中钟石头还因为在跟钟虎说话,一只脚踩在船边上,上本身几乎倾出船舷。

钟€€瞳孔一缩,当即大喝道:“石头,往后退!”

然而人的反应速度终不及鱼的速度,几乎是同一时间,水中的黑影跃出水面,一口叼住钟石头的小腿,将人猛地拖入海中。

那赫然是一条腰身粗壮,足有丈长,据说可把人咬死后分而食之的狗头鳗。

第75章 宰杀巨鳗

在场所有人里, 钟€€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喊道:“远离船边,都抄家伙, 找长的东西,船桨, 木棍,竹竿, 越长越好!在水面上对着鱼打, 狠狠往下捅!”

其实鳗鱼再凶, 除非一口咬到人的要害,不然短时间内绝无法夺人性命,怕的是人因为受伤沉在海底上不来, 最后生生憋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外力攻击巨鳗,让它吃痛暂时放过猎物, 好给钟石头挣到一线生机。

钟三叔也跟着一哆嗦, 被震惊和害怕的情绪堵住的脑子顿时清醒,“找铁耙,菜刀,什么东西都好, 往水里扔,要是石头能抓住,至少手里有家伙!”

他们这些汉子出海半辈子,不是第一回遇见狗头鳗, 多少有些应对经验。

这种鳗鱼长到个头足够大时, 平常的小鱼小虾已经满足不了它们的胃口,时常会被渔民下饵引来的鱼群所吸引,游到渔船附近, 偏又性情凶悍,十分嗜血,一时不慎就会暴起伤人。

在海上行走,一是鲨鱼,二是巨鳗,都是能夺人性命的狠物。

数人当即发了疯似的用船桨往下捅,同时和钟四叔一起大喊钟石头的名字。

狗头鳗拖着人下潜得不深,加之身长,几乎堪比一艘木船,用船桨和竹竿还真能接触到滑腻的鱼身,当下几艘船之间水流激烈,从那水花的大小和范围,钟€€再次震惊于这条鳗鱼的巨大。

“是石头!石头还活着!”

钟虎突然惊喜大喊,众人循声望去,见先是一双手,紧接着脑袋在水面上冒出,沉浮不定。

“把竹竿递过去,让他抓住!”

钟四叔红着眼睛大喊:“石头,快!快上来!”

可钟石头并没有如人所愿抓住竹竿,他只在海面上冒了几下头就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不是伤重脱力。

钟三叔狠狠跺脚,忽而茅塞顿开,嘶吼道:“撒网,往水里撒网!把石头捞上来!”

渔船用的渔网足够大和结实,一网百来斤的鱼不再话下,捞个大活人又有何难。

顿时几人开始手忙脚乱地扯渔网往水里撒,而钟€€眼看海底的巨鳗在几艘船底打了个转,显然没有放弃在此捕猎。

所有人把心提在嗓子眼,生怕在捞到人之前,巨鳗杀个回马枪。

“狗头鳗过来了!都往后退!”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离得近的船上所人当即手持船桨和各种杂七杂八能充作武器的工具,屏息以待,皆不知这条大鱼下一个目标是哪艘船,哪个人。

“哗啦!”

只见水中的狗头鳗一个摆尾,布满密密麻麻的斑点花纹,看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鳗鱼头再次出水,朝着钟€€所在的方向张开大嘴。

周遭惊呼四起,说时迟那时快,钟€€当机立断,咬牙把木船桨直直捅进鱼嘴!

成功后就连钟€€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可以捅得那么准,或许是因为常在海底追打大鱼,导致面对堪比船长的狗头鳗时,钟€€要比其他人冷静得多。

这要是条鲨鱼,足够一口咬碎船桨,可鳗鱼的牙口终究不及鲨鱼,船桨脱手,木头卡在鳗鱼嘴里吐也吐不出,而且因为足够长,必定已经伤到了它的脏腑。

狗头鳗就此被牵制住,下一刻喊声传来:“网沉了,有东西进来了,快起网!”

钟三叔船上撒下的网成功网住了东西,他和钟虎还有另一个族里的小子扯着渔网往上拽,因在船上,暂时看不到出水的渔网里有什么。

反而是对面船上的钟四叔看到网里的儿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弯跪倒在船板之上。

再说另一头,被船桨捅了个正着的鳗鱼剧烈摆尾,海水高高溅起,扑了钟€€满面,随即飞速消失在海面。

钟€€却不肯放过它,钟石头生死未卜,不解决这条尝过人血的巨鳗,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当下手持鱼枪,紧跟着翻身入水。

来到水面之下,眼前的景象比在船上看到的要清晰许多,狗头鳗痛苦地抖动身躯,不住下沉,等到它一路沉到海床上时,钟€€手持鱼枪,换上最大的铁箭头,对准它的尾巴射出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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