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98章

何止是有些,分明还剩一多半,因那一罐子膏就带回去的当天用了一次,而后便被他家哥儿藏起,再见着是正月里。

苏乙觉得东西贵重,放久了担心浪费,入了夜夫夫两个抱一处亲两口,心一软就松口答应,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被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至第二日钟€€再去昨晚的地方寻,发现苏乙把膏罐子藏得更深,要不是他知道自家夫郎不舍得丢东西,都怀疑是不是真扔进了海里去。

裘大头有些不相信,打量钟€€一眼,拍他胸脯道:“兄弟,不是我说……你真忍得住?”

“就算忍不住,也不能强来。”

钟€€没有对着外人说床笫之事的习惯,含糊两句就翻了篇。

依他看,那东西使上后确实能得更多趣味,就是每次用完小哥儿都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用多了想必也伤身。

裘大头见一时做不成他的生意,很是有些遗憾。

隔几日后,钟€€挑个晴暖天气,抓紧了时机下水捕参,此番不仅得了不少于十五斤的花刺参,红海参也多,足有个五斤,石参少些,凑了个三斤出来,但单只的个头都比之前捉到过的大。

黑狗参也遇见了,一共六只,生的黝黑粗壮。

为了这一大兜子海参,他下了六次海,冷倒是没多冷,就是眼睛给海水刺得泛红,到怡香楼时还将裘大头吓一跳。

“你这眼珠子是怎的了,看着血糊糊的。”

钟€€只知眼睛泛酸,真不知还泛红,裘大头见此,给他找一面巴掌大的镜子来。

“你自己对镜瞧瞧。”

钟€€看去,自己也是一惊。

“估计是让海水灼的。”

眼睛如此,他也不敢揉,想着稍后去医馆瞧瞧。

裘大头也道:“是该去瞧瞧,眼病不是小事情,尤其是你们水上人,成日里风吹水灼,患眼病的多。”

确是这个理,水上人上了年纪后要么是胳膊腿疼,要么就是得眼疾,都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常生的眼疾在海边称作“鱼肉”,就是眼睛里长了个小肉疙瘩,消又消不掉,磨得人淌眼泪,久而久之就看不清楚。

裘大头当他是为了捞参拼命,等灶头来时还特意指着钟€€道:“你瞧瞧,这海参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得来的,我兄弟眼睛都成这模样,估量着接下来有阵子下不得海,这批海参卖出去,咱们又得等一阵子。”

闻言,灶头背着手一脸愁兮兮,平日楼里也会采买海参做菜,只是能买到多少、买到什么样的皆不好说,也少见鲜活的,多是赶海时捡来,刚死没多久的,吃起来软塌塌,入锅一炖就稀烂。

后来自钟€€这里买了一回参,味道全然不同,楼里几个贵客吃刁了嘴,再给他们端圩集上买来的海参,回回都被挑刺。

菜是从他手底下端出去的,客人说不好,管事只来寻他的错,焉知食材就不一样,哪里又能做得出一样的菜色来。

这几日好不容易又有两批送来,他巴不得赶紧收下,进锅炖了,至于银钱给多少那都不是问题,一来不是他的钱,二来卖得越贵,他也能跟着分更多油水。

“算着该是四十二两。”

三人算明白账,灶头自去找管事,再去账房支银子,拿回来后给了裘大头。

裘大头分走十一两,黑狗参照旧是要等着他晚上拿去出手,第二日分账。

一回生二回熟,钟€€拿着银子走人,至道口处转了个弯,进黎氏医馆看看眼睛。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在海水里泡多了,估计那块水里不干净,人眼又不是鱼眼,日子久了,哪能在水里来去还无碍的。”

黎老郎中絮絮叨叨说一通,嘱咐钟€€回去按几个穴位。

“一日早晚各按一回,平常急着有事没事就闭目养神,我再给你开一瓶药丸子配着吃。”

钟€€拿了药,到点心铺子提一包芝麻糕,回去要是挨夫郎数落,好歹还能喂他吃糕。

片刻后,哥儿却是糕也不吃,只皱着眉头,盯着他眼睛瞧,又问郎中开了什么药。

“就开了一瓶药丸子,说是明目的,还说没事时按按穴位,睡两觉就没事了。”

“你说得轻巧。”

苏乙语气发闷,“家里还有些枸杞子,对眼睛好,你回去拿着泡水喝,还有那穴位在何处,怎么按,你说给我,我记下来以后常给你揉揉。”

钟€€以前从没因下水而生过眼疾,这次得了,便知道了其中厉害。

“人都是贪心的,总想着多下一趟就是一趟的钱。”

他反省道:“以后我悠着点来。”

次日又去怡香楼,钟€€仍是不知裘大头凭六只黑狗参赚得多少,只知自己分到手四十五两,多了一只参,价钱也比上次多了十两?

裘大头看着红光满面,定然没少赚,看见钟€€就像看到了送钱的财主,又问钟€€下回何时来。

“入了三月就忙了,估计还是要等月底。”

“月底就月底,你什么时候来,咱们什么时候开张,好饭不怕晚。”

近来接连卖两回海参,晚间遂有了银子可数。

把整银放到一边,苏乙拿着麻绳挨个穿起卖酱攒的零散铜钱,钟€€插不上手,因他眼睛还没好,被迫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面前一只壶,里面泡了些枸杞菊花水,闻着一股子幽幽清香。

苏乙数数时不敢说话,生怕分了心数错,他闷头串钱,钟€€好生无聊,只能闭着眼睛摸膝盖上的猫。

多多被他摸得舒服,翘着屁股喵喵叫,还企图在钟€€膝上打滚,结果一个没刹住,咕噜滚了下去掉在地上。

“喵!”

多多似乎觉得这是钟€€的错,抗议一声后不愿再回来,晃着尾巴从门缝挤进钟涵的屋里睡觉,钟€€手上没了事做,便往身边摸索,开始摆弄夫郎垂下的长发,在指头上绕来绕去。

苏乙不受他打扰,耐着性子数完一串一百文,见钟€€实在闲得发慌,给他一根绳一把钱,反正闭着眼也能数。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穿完了二两银子的散钱,数得手指头都酸了,钟€€前半程还闭着眼,后半程实在忍不住睁开。

然后发现闭目养神真的有用,歇上一会儿看东西的视野都变清楚。

晚上睡前苏乙又让他躺下,给他好生按了一阵子各处穴位,到后来钟€€都不知自己怎么睡着的。

接下来几日,因有苏乙盯着吃药,坚持按摩,钟€€眼里的血丝很快褪去,看着不再那么骇人。

进到三月,渔汛纷至。

打头阵的黄鱼一家子,以大小黄鱼为主,还有黄唇、黄姑、米鱼等紧随其后,鲳鱼也应季,村澳中各族纷纷开始筹备今年里头一回结伴出海,家家日夜不歇,缝补旧网,编织新网。

三月初四是黄历上的黄道吉日,早上天一亮,白水澳近百艘渔船已全数整装待发,汉子们皆是精神十足,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伴随着头船吹号,帆起船动,大大小小的木船接二连三竞相入海,伴着朝阳与海浪,好一派壮观景象。

第105章 鱼声如雷(小修)

“听见了, 我听见了!鱼群朝这边来了!”

这是钟石头养好腿伤后第一次出海,被派了个用竹筒探听鱼群的任务,他抱着一端探入海水中的长竹筒侧耳听了好半晌, 闻得像春雷一般滚滚而来的声音后,兴奋得原地跳起来。

“爹, 快吹螺号!该下网了!”

钟老四一句让他“小点声”的斥责都到了嘴边,但看到能蹦能跳的儿子, 打心底里又生出一股欣慰来, 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遂任由他手舞足蹈,自己拿起螺号吹起一长一短的讯号。

三声长号是出发、返航的意思,一长一短是下网, 两长一短则是起网,三声急促短号是有意外发生。

这套螺号在水上人里是通用的, 哪怕彼此并非一家子人, 有时后船看到危险逼近,也会吹起三声短号向前船示警。

“呜呜”的螺声响罢,尾音似乎久久不散,片刻后, 六叔公所在的头船上也传来了同样的螺号,两艘船所处方向不同,发出一样的指令,意味着鱼群的路线已经确定。

汉子们全都只穿一件敞怀的麻布背心, 下身着短裤, 赤脚踩在船板之上,得了指示,立刻默契地操纵木船, 依着头船在的方向调转,在合适的地方围成一个圆圈。

这样的圆圈可大可小,少则十几艘,多则二三十艘,数张大网接连抛下,就此截住鱼群的去路。

“咕咕€€€€咕咕€€€€”

鱼群逼近,不用竹筒也可听到水底下传来的黄鱼叫声,为什么黄鱼会叫,没有人说得清,但老练的水上人都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引鱼入网。

其一是用竹筒辨听鱼声,判断鱼群从何处前来,在它的必经之路上下网截留。

其二是等鱼群靠近,所有人齐齐敲响竹筒,杂乱的噪声通过海水传递,鱼群会因此失去方向,晕过去后被水流带入网中。

同一时间,这片南地的辽阔海面上,几乎各处都上演着同样的景象,听声、下网、敲竹、起网,数以万计的鱼群路经这片广袤的海,运气差的会被渔船一网打尽,运气好的避开人群,得以成功游向下一片海域继续繁衍生息。

庞大的鱼群顺利入网,一张网能装下的数量有限,如若为了多网些鱼而拖长时间,反倒会因为重量太沉起网不易,最后得不偿失。

“准备起网!”

下网一般是两船协作,一船两人,齐心协力向上拉网,转眼间渔网成功出水,入目所及皆是一片金光闪闪。

沉甸甸的黄鱼填满整张大网,满溢而出,靠近网边的鱼随着渔网的上升而滑落,结结实实的鱼获一条压着一条,人站在上面网都不会沉。

根本不用太多,差不多两网之后全部船上皆已装满,黄鱼不像带鱼,并非出水即死,而品质最好的鱼胶需趁鱼还活着时取出,除了鱼胶,黄鱼的脑袋里还有两颗鱼脑石,是一味药材,因这个缘故,春季海上的渔船和捕蛰季一样,一日里要往返数次,捕鱼运鱼。

“海上有船回来了!”

不知谁家的小子沿着木板桥跑啦跑去地报信。

他说完不久,第一批返航的渔船出现在海面之上,起初只是一片黑点,片刻后可见船帆轮廓。

苏乙跟着二姑、三婶和四婶伯他们候在岸边,提前准备好了木盆、木桶、竹筐、砧板和平整的大石头,还有磨光了的杀鱼刀。

船一靠岸,看清是谁家的船后,家眷们一拥而上,帮着卸下船上鱼获,就地开始处理。

因为两头都繁忙,苏乙只和钟€€匆匆打了个照面,钟涵也没在水栏屋里等,春季比捕蜇季还要紧迫,又没有开水锅那等容易烫着孩子的东西在,所以哪怕是四五岁的孩子也会带在身旁,有的已懂事,还可能帮着做活。

钟家一堆孩子,除了还做不好事,只求别帮倒忙的钟平安,人人都领了活。

“雀哥儿,今天你姐不在,这里数你最大,他们几个都归你管。”

梁氏笑着同唐雀道。

酱摊的生意不能停,唐莺一早就自己乘艇子去了乡里,帮着照看钟€€家的酱摊子,考虑到她一个人东西带不多,钟€€和苏乙已经提前把一批做好的酱存在了詹九家,这样不必她一个姐儿家的来回扛。

唐莺一走,可不就是唐雀最大,他扬起头道:“三婶放心,我肯定能管好!”

活计很快分清,三个大人负责剖鱼取胶,唐雀和钟豹负责洗干净鱼胶上的鱼油和鱼血,钟苗和钟涵则需要把鱼脑石从鱼脑壳里抠出来。

小孩子最不知干活辛苦,只当玩乐,钟苗和钟涵抠两个就要放在一起比大小,洗干净后的鱼脑石大多数呈白色,也有一些是淡淡的黄棕色,可以磨粉入药。

取完鱼胶的黄鱼全都被剖开了肚子,内脏丢进一个大盆,其余的一部分晒成干鱼,一部分制成鱼鲞。

到了下午,不少人还会单独运一批鲜活的黄鱼送去乡里码头的圩集上售卖,钟€€和苏乙不打算凑这个热闹,渔汛来时因为收获太多,根本卖不上价,一斤仅几文钱,不少乡里人一买几十斤,多也是要拿回家晒鱼干或者腌进坛子里慢慢吃的,钱太少,实在犯不上折腾,

杀了一上午的鱼,哪怕系着围裙,包着头巾,血水依旧溅得到处都是,等到最后一艘船靠岸,无论是出海的汉子还是守家的女子哥儿都暂且一歇,吃过午食下午继续。

一口口大锅架在海边沙滩临时垒的石头灶上,竹制的笼屉摞了数层,每层都是满满的黄鱼,其上摆葱丝姜丝,淋一点黄酒和酱油,又在盘子周围摆一圈切成块的年糕。

另有几个灶用来煮粥和炖菜,出锅后人人都拿着自家的锅碗上来盛,有的回船上吃,有的懒得走路,就近找块石头就坐下开饭。

钟€€和苏乙也没回水栏屋,那边太远,身上又脏得很,便去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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