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99章

船上的东西早就全都撤走用来装鱼,哪怕此刻鱼都卸走了,也残留一股子鱼腥气,船板上随处可见亮闪闪的鱼鳞。

钟涵还发现一只还活着的小螃蟹,他拿起来看了看,把它一下子丢回海里。

新鲜黄鱼的鲜味无法描述,像是在舌头上跳跃,就连清蒸出来的汤汁都让人不舍得放过,软糯的年糕蘸满汁液,一口鱼肉一口年糕,时不时夹一筷子菜,喝两口粥,一顿饭下肚,三个人全都撑得有些坐不住。

钟涵吃饱了就犯困,钟€€打了几盆水冲船板,收拾出个勉强干净的地方,铺上一件衣服让小弟躺着打瞌睡,他和苏乙站在船头消食,低声聊着今日在海上和岸边所见,时而相视一笑。

过了半个时辰,家家都吃完了,留在岸上的去刷碗洗锅,要出海的撑船离岸。

头一日忙下来,人都累散了架,但还要强撑着在睡觉前简单洗个澡,顾不得等头发晾干倒头就睡,第二天睁眼还是一模一样的流程。

连着半个月早出晚归,收获甚丰,除了交给族里的,钟€€自己也攒了三十多只大大小小的鱼胶,分得了不少鱼脑石。

这场渔汛会持续两月,但因当中有个海娘娘诞,三月廿十便是过节前最后一日出海。

“嘿!我们这网子里有只大龟!”

大黄鱼像成袋撒开口的金子一样涌入船板,当中隆起的部分动了动,一只大玳瑁探出头,在鱼群里拨弄了几下爪子,一口咬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条鱼。

“你个贼龟,还知道抢鱼吃,赶紧给我下去!”

钟守财喊一嗓子,叫上同船的兄弟和自己一起两头抱起海龟,放在船边推入海里。

不过这只海龟当真是贪吃,它回到海中发现周围还是鱼,依旧流连忘返不舍得走,又就近往钟€€的船边游,钟€€不得不拿了长竹竿把它往外赶。

“你再不走,当心被杀了掀龟壳。”

钟€€对玳瑁这种尖嘴猴腮还会咬人的海龟没什么好感,但海龟这东西命数长,听闻最长的能活到一百年,越大的越有灵性。

是以惜命的水上人哪怕知道玳瑁价值不菲,也不会冒险捕杀活玳瑁,免得哪日出海走霉运船毁人亡。

当然,这么干的人少,但不证明没人做,不然那些个城里贵人用的各色玳瑁制品又是从何处来的。

玳瑁不怕竹竿,转身张嘴欲咬,钟€€正打算给它来个狠的,让它赶紧离开,省的一会儿缠在渔网上,就见它突然看见了什么似的,四条腿拼命划水,迅速沉入海面之下。

钟€€一惊,赶紧收了竹竿,让附近船上的人都往后退,担心去年冬日钟石头遇袭的事重演。

不过这次他们运气好,吓走玳瑁的是条青鲨,但青鲨本身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一脑袋扎进渔网,被钟€€和唐大强两艘船中间的渔网一把捞起。

除了大头鲨和豆腐鲨,海里其它的鲨鱼都会咬人吃人,是水上人的头等大敌,遇见海龟、鱼狸他们会放走,遇见鲨鱼可不会。

钟€€在竹竿一头挂上铁钩,用力将其拽上船,“估计有个七八十斤!”

青鲨的鱼翅算是鲨鱼翅里稍次的,但也比没有好,像是五十斤以上的青鲨可以制四枚鱼翅。

唐大强点点头,“一会儿运回去,趁早拉去乡里卖了!”

钟€€心情也不错,这条鲨鱼进了他们两家的网,卖了钱也是和二姑家分,鲨鱼肉虽然不好吃,但也不是没有人要,此外还有鲨鱼筋、鲨鱼皮。

后面两样他打算自己留下,到时算算账,多给二姑家一把银钱就是。

其中鲨鱼筋肯定是留着绑鱼枪,至于鲨鱼皮……

钟€€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的鱼皮手套。

之前苏乙从这双手套上得了灵感,和钟€€说出自己的打算,他想试试看多攒几条大鱼的鱼皮到一起,鞣制后缝一身鱼皮衣。

如果做成功了,说不定钟€€日后就能穿着鱼皮衣下海潜水,而做衣服和手套不能一概而论,鱼肯定是越大越好,钟€€之前就想到,鲨鱼的鱼皮该是最合适的。

今日总算是让他遇见了。

下午拖着鲨鱼到码头,青鲨的鱼翅算不得上乘,但价钱也不便宜,寻常的食肆不会常备,免得卖不出去,像是黄府那样的人家又看不上。

他本想着摆在街边叫卖试试,不成想还没等走到南街,那素来在码头看船的汉子凑上来问价,说是丈人快要做寿,想买去孝敬自己的丈人家。

之前钟€€就猜测这汉子能在此处做事,肯定有些乡里的人情在,这么看该是娶了门好亲。

钟€€给他让了让价,自己卖的鱼翅未经处理,要比处理好的干净鱼翅便宜些,切下来的四枚鱼翅卖了五十两。

鲨鱼肉虽然味道不好,可因少见,也有食客专门好这口,以三十文一斤的价钱卖给几家食肆,得了二两多银子。

卖之前钟€€剥下了鱼皮,抽出了鱼筋,这两样原本食肆也不会要,拿回去没用处,他帮着处理好人家倒还要谢他。

装好银钱,一身轻松的钟€€去南街一趟,想着顺路把表妹接回去,到了后见詹九从乡下进货归来,大约是路过此处,正和唐莺在说话。

“表哥,你来了!”

唐莺见了钟€€,还离着几步远就挥手打招呼。

“今天生意也不错,卖了不少酱出去,还有人问咱们怎么不卖黄鱼的。”

钟€€听她说完,冲她点点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今天最后一日,往后几天到过节都不出摊了,咱们提早些回去。”

又同詹九寒暄两句,谢了他的照拂,说改日请他吃酒。

“过几日海娘娘诞,我们一家子都要去平山岛海娘娘庙,我记得你娘也说过今年想去拜一拜。”

海娘娘诞时乡里也有游神会,詹九娘往年只在乡里看一看,接接福气,先前说想去,实则是想趁机给詹九求个姻缘。

“你不如回去问你娘一声,她和我二姑、三婶她们年纪相仿,该是能聊到一起去。”

詹九应下来,说回家问问再说,钟€€又道若是去的话,他届时早上撑船来接,詹九却摇头。

“这么麻烦做什么,若是我娘想去,我且带着她在码头跟艘船就是了,乡里又不止我们一家子要去,到那日咱们平山岛见。”

第106章 求子 鞣制鲨鱼皮

清晨。

全家人里钟€€第一个起床, 收了搭在旁边的床单和几件衣裳,放轻步子出了房间。

身后苏乙还在床上沉沉睡着,柔长的黑发安静地披在身后, 钟€€多看了两眼,才舍得慢慢阖上木门。

他花了点时间洗漱, 在陶灶上架起瓦罐烧水,另一口锅煮粥, 等水开米熟的间隙里, 抱着盛了脏床单的木盆下了木梯, 蹲在木板桥旁就着海水先简单搓洗。

苏乙洗床单还要用木棒捶打,不然沾了水的布太沉,实在是洗不干净, 但钟€€力气大,直接按在盆里大力淘洗, 中间部分的痕迹很快消去, 过后又抬回屋里,换了水缸里的清水漂洗。

等苏乙揉着后腰打着哈欠出门时,洗好的床单和衣裳已经被晾在了围栏内的衣架上,随风摇晃飘展, 吹进一阵清爽的皂角香。

他对着衣架的方向浅浅一笑,水上人家的汉子和女子、哥儿都一样干活,同在船上,家务事也不会分内外, 但相对而言, 看孩子依旧多是当娘的和当小爹的出力,此外乐意连洗衣裳都包揽的汉子更是少数。

钟€€却是勤快得很,昨晚刚扯下来的床单, 今早就洗上了,估计挂在外面吹个两日就能干。

不过总是这么洗也不是事,家里的床单都是棉布的,越洗越软的同时也会变薄,他琢磨着还是缝个布垫子来用。

想着想着,脑中画面难免走偏,他赶紧红着脸刹住思绪,和钟€€说一声后去叫小仔起床。

早食后,苏乙打算领着小仔去钟守财家探望白雁,钟€€则准备留在家里继续鞣制鲨鱼皮。

说起鞣皮子的办法,因上辈子在北地时上山打猎偶尔也会得兽皮,他见过军营里的旁人做过,自己没真的上过手。

这回得了鲨鱼皮,他为防做坏,先将鲨鱼皮清理干净后晾起,转而剥了几张别的鱼皮抽空试了试,觉得差不多了才敢拿出鲨鱼皮来正式鞣制。

鞣皮子不是一日之功,为了这张鲨鱼皮他从前日就开始忙活,先是煮了一锅树皮水,晾凉后把鱼皮放进去泡,昨日见泡得差不多,摸着比之前更厚,这才拿出来抖干净,挂起风干,至今日他晾衣服时去看,鱼皮虽还湿润,却已不再滴水。

到了这一步,才是鞣皮子里最重要的环节。

送走夫郎和小弟,钟€€拿出一包在乡里药铺买的芒硝,买的时候他就拜托药铺伙计给磨成了粉,之前试做时已用去了一小半。

若是鞣制带毛的兽皮,芒硝粉需要加上粗面和热水后搅合成糊,抹在皮子上反复搓揉,结束后再将这层糊糊除去。

结果他按着这个法子试了试,发现鱼皮太薄,这么一折腾,鱼皮反倒太容易破掉,遂灵机一动,不再加水,但用两种混在一起的粉拍在皮子上,再将表面干燥的鱼皮搁在手里反复揉搓,用竹筒来回擀压。

第一层面粉很快融入鱼皮,使湿润的鱼皮变得干燥,钟€€见有戏,接连来回试了几次,方确定这法子能成。

眼下家中无人,连多多也被带走了,他便直接搬走堂屋的桌子,在堂屋的地上铺一张旧竹席,摊开鲨鱼皮,开始往上倒面粉。

而另一头,苏乙牵着钟涵,手臂上挎一放鸡蛋的竹篮,已到了钟守财家的船前。

“昨日守财听阿€€说你俩今天要来,我一早就盼着了,快进来坐。”

白雁身上穿宽大的旧布衫子,额上包蓝色头巾,看着气色远不如未有孕时,她肚里的孩子已有七个多月大,肚子一月比一月大,现今坐卧都有些困难。

“嫂嫂快别起来,都是一家子人,客气什么。”

钟€€见白雁要起身来迎,赶紧出言拦下,钟守财也上去扶了把媳妇。

等苏乙和钟涵落座,他寻个由头下船忙别的,省的哥儿们在一处说话不自在。

钟守财走后,白雁笑着让苏乙和钟涵喝糖水,又端桑葚果和梅子干出来让他俩抓着吃。

苏乙也把鸡蛋拿出来予她,里面还有一丁点,加起来也就十个的小鹌鹑蛋,这还是詹九在猎户手里收的,说是山上野鹌鹑下的,让猎户摸回来,卖的比鸡蛋鸭蛋还贵好几倍。

钟€€想着家里人没吃过,从他手里买了四十个尝尝,再想买更多却是没有了,野鹌鹑一窝最多十个蛋,猎户摸蛋时总要留上两个,不能让人家断子绝孙,凑了许久才凑出几十个来。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给嫂嫂带了些鸡蛋和野鹌鹑蛋补补身子。”

白雁怪他道:“就几步路远的地方,回回上门还带个东西。”

又说那鹌鹑蛋不常见,“这么些可不少钱,你拿回给涵哥儿吃,我们哪还用吃这个了。”

苏乙笑道:“家里还有些,足够我们吃一顿的。”

白雁收下,把桑葚果往前推了推道:“你们尝尝这个,守财起早去山上砍柴时遇着几棵野桑树,采了些下来,我尝着怪甜。”

这时节的桑葚紫红饱满,摘掉细小的叶梗,咬一口便是酸甜适中的滋味,只是容易把指头和牙齿都染上颜色。

虽说是野生野长的东西,但甜果子到哪里都金贵,一座山上就那么些,还有不少都喂了鸟雀,摘起来不是容易事。

苏乙只尝了几个就停了手,钟涵见他不吃了,自己也不吃,白雁留意到后怪他俩太客气,硬是又抓两把出来让他们吃个尽兴。

说起怀孕的辛苦,她叹气道:“以前看别人怀孩子时不觉得,轮到自己才发现,这可是怀胎十月!一年才不过十二个月,一想到咱们女子和哥儿能让娃娃在肚子里住十个月,我都觉得自己厉害。”

她狠狠地咬一口梅子干道:“早几个月还好,现在顶着个大肚子,干什么都不自在。”

苏乙看她腿脚全都浮肿起来,一按一个窝,看得人忧心忡忡。

“吃墨鱼蛋也不管用?”

“也不算没用,只是总不能天天吃,任它蒸着、煮着、烤着……实在是都快吃腻了。”

她咂着梅子里的酸味,钟涵看在眼里,也拿一个咬,结果酸得眉毛鼻子都皱起来,把两个大人逗乐。

“觉得酸就不吃了,你吃桑葚果。”

白雁笑眯眯道:“我自怀了孕,之前喜欢吃辣的,这阵子又喜欢吃酸的,也不知到底怀了个什么。”

苏乙问她想要个什么,白雁道:“我那公婆肯定是想要头一个是小子,还说要去海娘娘庙求呢,我心道你要求应该早些求,现在还管什么用,难道还能变了不成。”

她转而道:“我自己倒是想要个姐儿,姐儿乖巧不闹腾,最是贴心的,却又想着,要是头一个是姐儿,以后就是家里长姐,不知要操多少心。想多了也就不想了,无论是小子、姐儿还是哥儿都好,都是自己的孩子,挑来挑去做什么。”

苏乙深以为然道:“是这个理,你这个当娘亲的能替肚里娃娃想这么多,他们定会谢你。”

话音落下,就听白雁“哎呀”一声,他以为白雁有什么不舒服,却见对方笑着道:“有时候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也能听着咱们说话,你刚说完,这孩子就踹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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