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122章

因水上人家的姐儿哥儿都有耳眼,也算不得什么事,话赶话的,又都得闲,便由钟春霞烧了针给他穿成了。

“他当时没哭?”

钟€€咂咂嘴道:“我早就想说,你们胆子真大,要是同我说用针给我耳朵上刺个洞,我都要好生想想。”

苏乙浅笑道:“你要也有那么些好看的耳饰戴,也会想穿的,哪个姐儿哥儿小时候不羡慕自己的娘亲小爹亮晶晶的耳垂?”

只是话虽如此,也不是哪个人都命好,成了亲后家里有闲钱买这些头面首饰。

他珍惜地摸了摸银镯,安心陪钟€€吃罢这顿饭。

饭后。

钟€€进屋翻出几张竹纸,回到堂屋在桌上铺开,用毛笔蘸着墨鱼汁记下了这几日学得的种田要领,和从县衙内抄来的手记叠放在一起。

他记性再好,日子久了也怕忘,不过现今是因为没上过手,等真的种过一季稻,哪还用得上看这些,就像水上人的打鱼本事一样,早就深深刻在脑子里。

苏乙和钟涵认得些字,也各自拿起一张学着看,偶尔遇见不明白的便问钟€€,家里三人对着纸张墨字学起种稻来,等全都看罢,夜都深了。

把打着哈欠洗香香的小弟送回屋子,钟€€进到卧房,见苏乙正坐在床边,扶着肚子侧身抬腿上床。

他两步迈过去扶一把,让苏乙倚在床头,在他身后垫个枕头。

“这几日都没得空陪你,身上可有不舒坦的地方?”

苏乙摇头,给他吃定心丸道:“我好得很,能吃能睡。”

言毕,他解开自己的衣裳,把钟€€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弯了弯眸子道:“你和咱们孩子说几句话试试,我今日说话时,好像觉得孩子踢了我一下,却不知是不是错觉。”

第132章 再盖新屋

以前娘亲怀小弟时, 钟€€也曾这样被娘亲牵着手,让他隔着肚皮跟小弟打招呼。

时光流转,现在相同的情形再现, 只是昔日的半大少年,已是要当爹爹的人了。

“乖仔, 我是你爹爹,你要是听得见, 就翻个身让爹爹听个响。”

钟€€怕苏乙着凉, 用两只手盖住他的肚皮说话。

苏乙用手指轻弹钟€€手背, 笑嗔道:“你当孩子是个瓜呢,还听个响。”

两人傻兮兮地对着肚子看了半晌,孩子尚且没什么反应, 钟€€却先看着有些心疼了。

苏乙身量薄,腰窄肚平, 有身孕后虽没影响吃喝, 每日米肉蛋都供得上,看着长了些肉,脸圆了些,胳膊捏着软绵绵, 但因底子瘦,胖得也有限。

如今肚子大起来,肚皮撑开后都能隐约瞧见上面透出的青筋。

他和苏乙商量,日后不用去乡里看摊, 和二姑打个招呼, 让她一道帮忙看顾着,或是多给唐莺支一笔银钱,让她专门去代为卖酱, 省的二姑只肯帮忙,不肯收报酬。

苏乙却不想这么做。

“这才五个月,要明年春日里才生呢,你若想让我歇着,过年起再歇也不迟的,不然这几个月日日在家躺着,人要躺懒了。”

“你若也称得上懒,那这世上没有勤快人了。”

钟€€掐指算道:“你这一天里,除却在乡里的时候,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哪个落下了,屋里屋外还都得扫两回。我让你留着等我做,没几日是真留住了。”

苏乙忍不住解释道:“隔几日换下来几件衣裳,都是轻飘飘的,洗起来就是顺手的事,哪还用等你回来,脏衣裳放在那不洗,我瞧着都难受,还有这地上脏了,怎能不扫,屋里就这么大,转一圈就扫完了,你莫忘了郎中也说要常运动,免得把孩子养大了不好生。”

钟€€告饶,“好好好,我不说你了还不成。”

苏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抠两下手指才抬头道:“我只是想同你说,你不用太担心我,守摊卖酱比起其他人家里夫郎做的活,已算是很轻省的,我若是哪日不舒服,觉得累了,就拜托二姑或是莺姐儿搭把手,自己回家歇一日就是。”

钟€€只好作罢。

“那依你的,但你得答应我,别勉强自己。”

苏乙点头,“我晓得。”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肯定也不愿出任何差池。

€€€€

寒冬腊月,说的是正月前的三个月。

在靠北边的地方,一入寒月,不套棉袄已是出不了门,即使在白水澳,水上人们也都翻出略厚些的衣裳和结实的布鞋,姐儿哥儿们头顶的藤笠换成头巾,早晚天凉时能挡挡风。

比起上月,如今的千顷沙一扫过去的冷清,什么时辰来都有船停靠岸边,岸上各家的水田已大致建好了田埂,梗上或插树枝、或插竹枝,暂且以此分隔。

年前只剩最后一个渔汛,便是冬月初的带鱼汛,满打满算只有眼下的寒月最清闲,故而凡是买了荒地的人家,近来都改了过去的习惯,每天清晨出海打鱼,晌午前后送去乡里摆摊卖掉,再回家草草吃顿饭,下午赶来千顷沙,翻地垦荒。

钟€€家地广,但各家念在他替族里前后奔波,做了不少事,忙完自家田地后都会来帮忙,一日挖个几亩地,陆陆续续竟也快完成了。

钟家一族彻底动起来,家里的汉子几乎早晚不见人,没有年幼娃娃绊手绊脚,或是孩子年岁已长能帮忙的,全都拖家带口去地里做事。

耳边除了人声的交谈,更多的是脚踩泥巴的“啪啪”声,从水田里挖出的泥巴要堆上田埂,再用脚底板踩结实,这个活计基本都是家里的大小孩子们在做,他们半点不觉累,只把这个当成游戏,各个玩成泥巴猴。

不擅劳作的老人们一人提一个网兜或木桶,沿着各家田地捡拾蚝壳,捡满后就倒在离岸远一些的山脚下,以后盖屋时都用得上。

钟家人是越忙越有奔头,村澳里其它人却是瞧着更慌,担心自己再不跟风买地,回头会只有钟家人得好处,而他们被撂下。

于是短短七八日里,又多几户人家去县城交银子换得田契。

但到了千顷沙,分到田地后他们又发现,这里已差不多全然是钟家在领头,不是说钟家人霸道,而是他们因是先来,又有钟€€在,懂得实在多。

各色农具都买得齐全,盖屋的地基也已分好划下,还已圈定了一片地方,说要修成什么碾场。

后来的人家连碾场是干什么的都暂且不知,要想种明白水田,只得去向钟家人讨教。

一来二去,日子久了,有些人反应过来,意识到如果日后水上人上岸,那千顷沙取代白水澳的一日,就是钟家人在村澳里说了算的一日。

当月里,荣娘子说媒的生意极好,凡是来请她说媒的人都只一条要求,想替家里姐儿哥儿寻个钟家的汉子,或是想替自家小子,娶个姓钟的媳妇或夫郎。

某个晴朗白日,一艘艇子载着五个汉子靠岸千顷沙,当中说了算的一人背着一包袱跳下船,手搭凉棚看了一圈,实在看不清人,便叫停一个浑身泥点子的小子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个叫钟€€的人?”

钟豹眼睛一亮,“当然有,那是我堂哥!”

他看看过来的几人,问道:“阿叔,你们是不是修蚝壳房的匠人?我们等你们许久了,我就是守在这里带路的,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便脱掉鞋子,挽起裤腿,打着赤脚沿着水田之间新修的木板桥,穿过大片大片的咸水田,到了离岸较远的另一片空地上。

“原来这就是咸水田,看着和咱们村里平常的水田也没什么两样。”

“这里面可是海水,真能种出稻子?”

“谁知道,不过这咸水田是真便宜,才三两一亩,我都想在我们村附近的海边置办几亩,等以后打了粮食好娶媳妇。”

……

咸水田在九越县是个新鲜物,不单是水上人,也有很多家里没有几亩良田的农户在观望,但要耕咸水田,至少需得有艘船,哪里有农户专为这件事买船?

而沿海少数几个亦靠打渔为生,常年和水上人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家,因本就是良籍百姓,更是没这个闲工夫。

所以很多人暗中揣测,这咸水田的政令,恐怕本就是为这帮原本身在贱籍的水上人准备的。

“阿€€哥,爹、四叔、六叔公!修屋的匠人们来了!”

钟豹一连喊了一长串,大气不喘一下,六叔公喷出一口烟圈笑道:“真是小娃娃,精神头足得很。”

钟€€本和他们站在一起议事,因匠人是以他的名头请的,他打声招呼,率先走过去迎客。

“辛苦几位走海路过来。”

他一眼锁定领头的匠人,之前在乡里寻牙人介绍时,曾见过一面,知晓这人姓赵名正,这些年已在乡里、村里修了不少蚝壳房,口碑不错。

“赵师傅,兄弟们,这边请。”

这些个工匠学艺多年,还是头一回给水上人盖屋,六叔公作为族长出面,各家的汉子齐聚,给赵正一行比划着面前一方土地。

队伍里一年纪轻些的小子惊奇道:“要在这么大的地方盖屋?好家伙,这要盖多少间?等都盖成了,这里岂不是要多个新村子!”

不过地方大归大,现在不是家家都有余财盖屋,好些人都和赵正他们商量,能不能先打个地基,把院子圈出来,地方占上,但屋子先不盖。

横竖都是给钱的,赵正他们一律应是。

算下来,想尽快把宅院建好,连牲口棚都要搭上的,暂且只有钟€€一家。

“我要修个坐北朝南的院子,共起三间屋子,正中一间,东西各一间,前院加盖一灶房、一柴房,后院加盖一茅厕、一牲口棚。”

赵正一听便明白,这就是最常见的民居样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若是这间屋盖得漂亮,对他们而言,不仅今年过年时不愁银钱,怕是下一个年都不用愁了。

“我们再多叫两个人手,七个人加紧干,腊月前一定能完工。不过蚝壳房要晾够一段时日才能住人,哪怕正月前盖好,过年时也住不进去。”

钟€€知道这个道理,水栏屋住着就够舒服,在春播开始之前,他暂时不打算换。

“人的屋子我不急着住,只要牲口棚能用就好,我预备买两头水牛,明年开春前好犁地。”

得知这点没问题,他放心地让赵正带着手下人去量尺标记。

钟€€家的宅院规划得气派,定钱就给了十两,其余人家的活计简单,依着占地不同,有些收二两,有些收四五两。

只是除了钟€€家的宅院,其余的恐怕都要等到过完年才能开工。

定下盖屋的事,钟€€仍闲不下。

他之前对着咸水田生出个念头,为此又跑了一趟乡下,去找隋家父子讨教,回村澳后他找几块破旧的船板,敲敲打打,学着做了个水田闸口。

这东西像一个门框,但仅下半部分有门,即一块木板,门高和水田田埂齐平,木板上连一根绳,方便开闸。

做成后,他特地趁退潮时寻一块水田试验,在其靠海水的一侧安上,左右垒青砖,用泥夯实,等泥巴干后,他落下闸口,待到几个时辰后的潮水涨起,海水会越过木板漫入水田之中,同时带来的还有海水中的各种鱼虾蟹贝。

如果这东西和设想中的一样好用,那么今后便可依照潮水涨落控制闸口开合,涨潮时关闸,任由海水漫灌,退潮时开闸,开闸时在闸口外罩网。

那样潮水送来的各类鱼获中的一部分,就可以直接被网拦下,省了纯靠人力赶海,挨个弯腰捡拾的工夫。

在钟€€看来,咸水田的出现,意味着水上人又多了条靠海吃海的路子,以后春汛后秋汛前种稻收稻,平日不想水田空着,就在里面养鸭放鸭,收集潮水带来的鱼获,一年到头,收成不会差。

第133章 钟虎成亲

退潮涨潮之间一般也就一个时辰, 钟€€没走远,在山坡上看人盖房,偶尔也帮把手, 等看会了,等以后房子哪里有些缺损, 自己上手就能补。

赵正等人也不怕被偷师,这年头的汉子谁还不会些和泥砌砖的手艺, 家里有个什么东西坏了, 也都是自行修补的。

只是平地起屋不同于一般的活计, 寻常人轻易做不来,不然他们也不会能靠着这手艺养家糊口了。

不止钟€€,不少人都围在周围看得乐呵, 但等潮水开始后退,全数一股脑走了个干净, 原因无他, 得抢着赶海去。

钟€€也下了山坡,去自家田埂边提起闸口,钟虎和钟石头一左一右,帮他套上渔网。

潮水说退就退, 速度快得很,几息的时间里就能瞧见海滩裸露出一片,水田里的水位慢慢下落,田埂上整齐插着的树枝露出根部, 也有一些被海浪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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