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柳听着,也要拿石头。
“你送给我的,我当宝贝,都锁在小木盒里了。”
陆杨给他拿出来,让他无聊就玩一玩。
“挺有意思的,你看河边的石头,被水冲刷得很光滑,很漂亮。它就算开不出好玉,也能被我们盘去棱角。”
陆柳拿到石头,左看右看,还举到窗边,对着光看。
他问:“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很多书?”
陆杨坦诚道:“最近跟娘在抄经书,要给公爹迁坟了,抄些经书祈福。怎么了?我说话有点呆?”
陆柳说:“你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道理的时候,就是看书了。”
陆杨笑出声:“这么明显吗?看来我家阿岩那么呆,是有原因的,他看书比我多,速度还快,我教他再多,他回去读读书,就又呆了。”
陆柳放下手,把石头握在手心,望着陆杨甜甜笑道:“还有更明显的,你很想哥夫,你都把他挂在嘴边,总惦记着他。我听着酸溜溜的,怎么在我这儿还老说他?你在他面前说不说我?”
陆杨说话眼皮都没眨:“那是肯定,你可是我最亲的好弟弟!”
陆柳只是笑。
陆杨抬抬眼皮,反客为主:“怎么?你平时在你家大峰这儿不说我?你不惦记我?好哇,我说你笑什么,原来你是这么干的!”
陆柳眼睛都睁圆了,怎么会这样?!
第133章 骑马返乡
黎峰等人十一月初十出发, 十七抵达府城,二十三就要走。
这太着急了,小洪管事过来问情况, 黎峰坦言道:“上回捉了几个劫匪, 我听着意思,他们是为水上的人报仇的,年底的路不好走,我夫郎也快生了,我打算早点回家。”
他们在岸上也捉了一批匪徒的事, 洪家早知道了,听他这样说, 小洪管事不好再留,就让他们等等, 转而去把洪老五叫来了。
洪老五听说黎峰夫郎快生了,拿了一块长寿锁过来。
“拿回去给你家孩子戴着玩儿。”
黎峰与他推辞三回,半推半就的接了。
王猛傻呵呵笑道:“一个不够,他夫郎怀的双胎。”
黎峰瞪王猛:“这事有什么好说的?显得你。”
洪老五愣了愣, 听明白话,哈哈笑起来,说:“黎兄弟有福气, 好事成双,你再等等。”
他使唤小洪管事再去拿个长寿锁过来。
码头附近有金银铺子,副业卖首饰, 主业是金银铜钱兑换, 是洪家的产业。
他们再等一会儿,黎峰又拿了个长寿锁。
各自说两句寒暄话,拜个早年, 他们一行人就拉着空车直奔城门外跑去。
出了城,还跟后面有贼子在追一样,恨不能让骡子跑得跟马一样快。
跑了一天半,他们被人追上了。
黎峰等人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毫不犹豫跑回去跟人打。
路上设了些小陷阱,有些不太深的坑洞,分布在五米多的空地上,上面铺了草叶。
这是很简陋的陷阱,在山里,都可能打不到猎物。
追来的匪徒没想到他们是故意钓鱼的,猛猛冲过来,骑着的马匹都深一脚浅一脚跑着,说摔就摔了。
黎峰想要马,暂时没动弓箭,都拿麻绳套人脖子,把他们一个个拽出坑地,捉到外面揍着绑着。然后一帮人不停留,星夜赶路,次日清晨,压着匪徒去衙门领赏。
衙门的人都眼熟他们了,怎么又捉匪了?这条路这么不安生啊?
到衙门领了几两悬赏,听了几句嘉奖,黎峰不在府城过夜,说怕被人报复,说走就走了。
跑个一天半,还是同样的地方,他们蹲来第二批匪徒,依葫芦画瓢,把他们也捉了回城。
如此折腾两回,都到了十一月底了。
黎峰这回不走了,他在衙门诉苦,他这样魁梧高大的汉子,说着说着要哭一样,说来府城做生意多么多么不容易,哭他娘在家等他,哭他夫郎要生孩子了,他上有老下有小,他以后不敢来府城了。
水匪上岸劫船抢货的事没过去多久,这都上岸作乱了,刚出城就追,还追两次,根本没把官府放在眼里。
知府衙门下令,各城门戒严,进来容易出去难。
演完戏,黎峰买了些东西,给洪老五送了年礼,再给药贩子送一份年礼,问他有没有书信带给胡郎中。
药贩子姓黄,人称黄麻子。他拿了年礼,再看看黎峰,十分疑惑:“你不是走了吗?”
黎峰说:“有人不想让我们走,我们出城被追上了,捉了几个人见官,当天走了,又被追上了。这不,我们干脆不走了。”
黄麻子:“……”
闹着玩呢。
他俩聊几句,洪老五过来集市这边转转,找到黎峰,带他去吃酒,坐下好好唠唠。
洪老五消息比黄麻子灵通,他已然得知黎峰又捉了两次匪徒,这是真好汉,勇猛得很。
他问黎峰细节,黎峰如实说了,洪老五听着哈哈大笑:“你们之前是假走!”
黎峰不承认,他们就是要走的,是被逼无奈才回城的。
洪老五以前见过一些猎户,没见过像他们这样勇武的,他对西山好奇了。
“祖上是军户?当过兵?”
黎峰说:“祖上是山匪,当过土匪。”
洪老五:“……”
洪老五在码头当管事,见多识广,真匪徒都打交道,祖上当过土匪的不要紧。
他再问问黎峰的想法,“明年要不要领个管事的差事?不用操心别的,就把这里的护卫们练练。”
黎峰听得出来意思,说是练护卫,看起来没什么,小事一件。关键是管事的职位。当了管事,就跟洪家有牵连,好处坏处都很明显。
有管事的名头,在码头这片区域,只有洪家能欺负他们,别家都要敬三分。
但洪家有事,他要带着兄弟们上。前程说不好。
黎峰之前提到想租铺子的时候,洪管事就提过。再次拒绝不好。
他问问管事的都干什么,除了练护卫,还有没有别的事。
洪老五鬼精鬼精一个人,跟他把话说得直接。
“我们犯不着跑外地去跟人硬碰硬,在府城守好这份家业就足够。沿着这条运河,还有好些码头,这些游商来往频繁,就是在这条运河上走的。进货出货都在码头,活在水上。像粮食、布料,这些都不稀奇,我们这儿有的,外地也有,他们为什么选择来我们码头拿货?价格要公道,拿货要方便,还要安全。
“我们洪家在府城不说是名门望族了,道上混的谁没听说过我家老爷的名号?可小偷小摸的人十分多,还有人来扛包,货都上船了,他往里面撒尿。护卫平常都是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捉些小瘪三,把码头的集市维护好。像水匪上岸这种事,很稀罕。真来了,你们要搭把手,我们是不会去运河上找人打架的,那是朝廷的事。”
黎峰放心了些,说:“我现在不好给回信,得明年租下铺子,过来安家了,才好定下。”
这就是松口答应的意思,不出意外就能成。
洪老五与他碰杯喝酒:“铺子的事好说,我都留好了,等你来租。”
他在这儿吃着酒,兄弟们在旁边饭馆里也摆了一桌酒,两张桌子拼一起,大家吃顿好的。
离家之前,黎峰下过命令,不论酒量如何,到了外头,每人每天,最多一碗酒。喝多了不行,硬要喝就滚蛋。
喝酒误事,他们得罪了人,不能大意。
都是上山过的人,知道松懈会致命,把这话听进去了。
另一头,府学里,谢岩在炒菌子肉丁酱,借了府学食堂的小灶,炒了一锅热乎酱料,有个三斤多,装出来六碗,他拿三碗,余下三碗就放在食堂里,哪位同窗想吃,可以来尝一尝。
另外三碗,他给崔老先生送了两碗,再给舍友送了一碗。
这个酱做起来不难,成品很美味,拌面尤其好吃。
谢岩还专门下了一锅素面,让书童帮着盛出四碗来,他拿两碗到静室,余下两碗,是给书童和舍友的。今天都吃拌酱面。
崔老先生得了酱,还没下筷子,谢岩就拿勺子,挖了两大勺到自己碗里。
他问:“你不是炒给我吃的吗?”
谢岩一手拿一只筷子拌面,这是陆杨教他的,这样拌得又快又匀,他头都没抬,“是啊,给你拿了两碗。”
崔老先生又问:“那你碗里是什么?”
谢岩真是惊讶了:“我不能吃吗?”
谢岩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我们这样好的关系,天天一起下棋读书,我还叫你伯伯,一起吃面,你不给我吃酱?”
崔老先生:?
谢岩看他表情,好像真的没打算跟他一起吃酱,也露出了疑问表情。
“这还是我炒的酱?”
崔老先生:“……”
从没见过这样送礼的。
这么便宜的东西,送两碗,还挖走两勺。
问他,他还惊讶,看样子还想倒打一耙。
崔老先生不搭理了,挖酱拌面吃。
等他吃饱了,出去溜达消食,听府学的学子们说食堂有酱料很好吃,再听他们说是谢浊之炒的酱,崔老先生再次无语。
这个酱,就剩下那么一丁点的心意,结果是大家都有的东西。
他再回静室,谢岩在练字。
谢岩吃过饭后,会稍坐一会儿,再起来散步消食。
饭后这阵,他要么看书,要么写信,难得练字。
写过两页大字,谢岩放到一边晾着,他散步不走远,就在静室里转悠。
静室里有很多书,他一本本的看。他也在做整理,在书架上做了分类。
分类是拿纸写出书目类别贴到书架上,类别下方有小字“待整理”。也就是说,不相关书籍还没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