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 第418章

她说完这句,脸上刹那间失去所有血色,整个人如遭重击,接着她缓缓转过身去。

孤独的背影,背对着所有人,显得异样萧瑟。

绝美的脸庞上,正不断地滋生痛苦,越来越浓,像是雾霾过境,染满整张脸。

原封不动的信和药瓶,就是林燕然的回信。

她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不会回来。

她也不再关心她是否生病了。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

第135章

青鸾焦急地跪在地上。

“陛下,请保重龙体。”

其余人跟着跪下,异口同声地道:“陛下,请保重龙体。”

有琴明月缓缓回过头去,看见满地都是跪着的人,每个人都垂着头,恭敬又惶恐。

这一幕令她饱受打击的心,更添一层阴郁。

再也没有那个和她谈笑风生、心有灵犀的人,有的只剩下对她卑躬屈膝、唯命是从的手下。

她走了。

宁愿在凤凰镇那个穷乡僻壤种田打猎,都不肯留在皇宫里和她长相厮守。

心忽地像是被针猛地扎中,发出了锥心的刺痛。

她不敢相信林燕然真的这么决绝,不止不肯回来,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对她说。

而事实却又摆在眼前,令她不得不相信。

她站在那里,许久都无法从锥心之痛中抽离出来,青鸾又焦急地唤了一句,才将她惊醒。

“朕无事。”她说了这句,竭力地,用一种难过又倔强的心情,强迫自己收敛起脸上的所有脆弱。

“今日之事,不可传扬出去,尤其不能告诉母后。”

“都记住了吗?”

这语气极平静,却带着股警告的意味,青鸾浑身一凛,慌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奴婢遵命。”

有琴明月没再看一眼,一步一步,走向内室。

她来到了梳妆台前,定定地瞧着面前打开的锦盒,青玉簪、草叶包、两个小木人……

只看了一眼,幽邃的眼底就涌出了遏制不住的难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玉米叶做的草包,已经变得枯黄。

这让她的心又增添了难过。

她就这么走了,留给她的,只有这三样,冷冰冰的,毫不起眼的小物件。

正在泛黄的、干枯的草包,甚至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次日早朝,新皇改年号为永宁,史官记为永宁元年。

在送信的死卫走的第二天,柳蓁蓁放心不下,大清早就来看望林燕然。

她挎着药箱走进房间,立刻嗅闻到一股新鲜的、腥膻的血味。

林燕然靠在床头,脸色异样苍白。

她来不及放下药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看她。

“燕然,你伤口是不是又加重了?”

林燕然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夜间翻身动作太大,又牵扯到伤口……”

柳蓁蓁肩头的药箱噗通一声坠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双手颤抖着去解她的里衣,往日带子轻轻一拉便开,这时却扯了好几下才扯散,里衣一掀开,就看见了染血的纱布。

柳蓁蓁的眼圈刹那间红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连问两句,强忍着哽咽去寻了小剪刀,细心地为她剪开纱布,一层一层揭开,果见伤口又裂开了一条三寸长的,血淋淋的口子。

这条口子她已经看见无数次,实在太过触目惊心,此时明晃晃映入眼帘,她眼底涌动着的泪花,立刻化作了泪水,拥挤了出来。

这得多痛啊!

她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一股头皮发麻,心脏撕扯的感觉。

林燕然却日日都在饱受。

“燕然,怎么会这样?神仙笑是天底下公认的最好疗伤圣药,为什么对你的伤势无效?”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林燕然,忽然想到了什么,急迫问道:“燕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燕然自家知道自家事,哪忍心她再为自己担心,故作轻松地一笑。

“师姐,我真的没事,就是夜间翻身动作太大,以至于伤口裂开了。”

柳蓁蓁已经不肯相信。

自林燕然归来,已安慰了她多次,她开始是相信的,满怀期待能治好她的伤,可是两颗神仙笑服下,伤口却仍是裂开,她凭借着医师的敏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妙。

“是不是因为半步蛮神?是不是他伤到了你的心脏?”

林燕然只好道:“多半是因为半步蛮神的功力太过阴狠,留下了后遗症,不过师姐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修书给了师父和师祖,他们知道肯定会援手的。”

柳蓁蓁没说话,默默背过身去擦了泪水,心中的担忧犹如这冬日的凛冽寒风,一阵刮过一阵。

师祖向来闲云野鹤,云游四海,这一走,又不知去了何方,师父肯定也是追随着师祖去云游了。

不止林燕然去信,她也去信了,可是他们真的收得到吗?便是收到,又能早日赶回来吗?

越想越是忧心。

她取出自己身上最后一颗神仙笑,喂林燕然服下,而后又细心地为她清洁了伤口,重新上了最好的金疮药。

林燕然见她沉默,有心想安慰她,便道:“师姐,第三十四种药方,我已经配好了,今日我便可试药,虽然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也说明我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柳蓁蓁哽咽着点头。

林燕然故意皱眉道:“不是说了叫你别哭,泪水会让毒素蔓延,对你伤口不利?”

“哎€€€€我也没手帕……别哭了吧,快要过年了,咱们也要开开心心的,师姐你这次为了帮我离家许久,伯父伯母肯定会很想你,要不今日便启程还家,陪伯父伯母过一个团圆年吧?”

柳蓁蓁之前一直犹豫,要不要还家,她毁容了,还家只会徒增父母的担忧,还不如等治好了再回去。

只是她三年前逃婚至此,每年年关还是会回去看望父母,这次不能团聚,心中惴惴不安,总觉不孝。

所以这些时日来,她既为林燕然的伤忧心,又为自己的伤难过,还为自己无颜面对父母感到不孝和不安。

一颗心五味杂陈,如浸没在黄连水里,苦之又苦。

此时闻言,却忽地下了决心,点头道:“好,我一会儿便去收拾东西还家。”

却是打定主意,要去找到师祖无忧,询问林燕然的痊愈之法。

林燕然松了口气,“好,我让陈雪和凤凰送你还家。”

又道:“既是要走,再让我瞧一瞧你的伤口,做个记录。”

柳蓁蓁这次没犹豫,立刻解开面纱。

林燕然瞧的极为仔细,一边瞧,一边做记录,她要再详细记录下她脸上红斑的数量、位置、大小、色泽和形状,总之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不能错过,如此才能做到精准配药。

这是个细致活,柳蓁蓁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

以前林燕然观察她脸上红斑时,她都是闭着眼,心中为毁容黯然伤神,难过至极,这次却觉到别离之苦,没舍得闭眼。

彼时晨光熹微,房间越来越亮。

外面喧哗渐起,整座凤凰镇都醒了。

不远处,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啼哭,接着是一阵嘹亮的公鸡打鸣,院中的葡萄和黑虎立刻警觉了起来,朝外叫了两声。

汪、汪。

这些声音被冬日寒凉的风送入室内,带来了一股清新又朴实的烟火气息。

陈小花从厨房走出来,低声呵斥葡萄和黑虎,两条狗子马上老老实实趴在了地上。

院落又安静了下去。

大家都知她每日来为林燕然验看伤势,并无人来打扰。

她便得以专心致志瞧着她。

林燕然仍在消瘦,回来这些时日丝毫不见恢复,脸色仍是苍白着,没有血色。

她忽地想起以前,那时每一次看见她,她都是意气风发,眉飞色舞,眼中闪烁着一股自信又灿烂的光芒,只是站在她身边,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趣话,使不完的小心思,要么想来骗她的药丸,要么想来骗她的银子……

思绪飘荡,昔日一幕幕,历历在目。

林燕然往她面前晃了晃手:“师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想家啦?”

思绪被拉回现实,和面前瘦弱苍白的脸庞重合。

她的视线和那双眼睛对上,往日明亮的目光,显得有几分萧瑟,却仍是蕴满关心,正焦急地瞧着她。

柳蓁蓁悚然惊醒。

她眼神从恍惚,变得清晰,而后定住。

定定瞧着林燕然。

“师姐?”林燕然略微歪了下头,又喊了句。

柳蓁蓁猝然起身,走离床边,背过去的脸上,是一片无尽的慌乱,眼底还有着震惊、失措和突如其来的羞赧。

她往窗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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