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然这时已经做出决定,坦然道:“我从来不在意什么乾元中庸和坤泽,我只想要自由自在,不再遭受信息素的困扰。”
“可是你将永远失去标记能力,而且……”
她还没说完,就被林燕然略显激动地打断:“渡姑娘,你有所不知,失去标记能力,正是我所要的,我压根不想标记任何人,从来都不想。”
林燕然越说越激动,长久以来困扰她的难题就此找到了出口,迫不及待的心情从内到外的展现在她脸上,令她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一份急切。
“渡姑娘,请你,一定要帮我,可以吗?”
她这样说道。
神情间的诚恳,几乎犹如实质,而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迫切,更是叫渡清若任何拒绝的字眼都说不出来。
此时,本命蛊阿雪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立刻从渡清若的袖管里爬了出来,小虫子竟然扒着她的袖口,一下跳到了桌子上。
它用自己圆滚滚的尾端直立而起,拼命地朝上蹦€€,竭力吸引着两人的注意力。
而它的意念疯狂涌入渡清若脑海中。
“主人,不可以!不许剜除她的腺体!”
“她是极品乾元,极品乾元你知不知道,世间绝无仅有的极品乾元,也许一百年都不会有一个,你要是剜除了她的腺体,就是暴殄天物,一定不可以哦!”
“而且她的心头血美味极了,她可以让阿雪快快晋升,你一定不能剜除她的腺体哦,要是她没了腺体,她的心头血也会变得不好吃了哦€€€€”
“主人你听到了阿雪的话话了吗?主人,快点回答阿雪,呜呜呜,主人,你要是真的想把她变成中庸,你先让阿雪吸几口她的心头血吧?”
“反正她都要成为废物中庸,何不让她的心头血助冰雪可爱的阿雪一臂之力呢?阿雪要是成为虫中之王,她也会跟着阿雪扬名立万的,真的!”
“呜呜呜阿雪馋死了,阿雪饿死了,阿雪虚弱死了,阿雪急需救命良药心头血一百滴€€€€啪叽。”
小虫子直接一个仰天翻到,啪叽倒在桌面上,接着就浑身哆嗦,状若抽筋。
渡清若的眼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深深被自己的虫子给丢到脸。
林燕然怪异道:“渡姑娘,你的本命蛊怎么了?”
渡清若镇定道:“阿雪在耍虫给我们看呢。”
阿雪叽地一声发出尖锐爆鸣。
“主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阿雪?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虫宝宝了?”
小虫子一个打滚爬起来,用可爱的虫脸对着她,接着张开长着两排细牙的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只可惜,它没有哭声,也没有眼泪,便连表情也没有,只有张着的小嘴巴,看的林燕然吓了一跳,还以为它要来咬人呢。
小虫子哭唧唧的声音只有渡清若听得到。
“呜,主人不爱我了,呜,主人果然变心了,呜呜阿雪再也不是主人最爱的虫宝宝了,阿雪要离家出走,让主人永远失去虫宝宝!”
小虫子说走就走,朝着桌沿一拱一拱地爬去。
林燕然看的一愣一愣。
渡清若忍无可忍,伸手按住小虫子的背部,轻轻一拈,将它丢回了袖子里,而后说道:“阿雪说你是极品乾元,请你不要暴殄天物。”
“极品乾元?”林燕然疑惑,旋即一下子领悟过来,怪不得自己信息素爆发时痛的死去活来,就跟真的经历了千刀万剐一样,原来原因出在极品乾元上。
思及此,她越发讨厌这个乾元身份,也更加坚定了想法,郑重道:“渡姑娘,所谓乾元中庸坤泽,不过是个身份罢了,我既不想标记别人,更不想饱受信息素爆发的困扰,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
小虫子又开始朝着袖口爬。
“主人,求求了,让阿雪喝一口她的心头血吧?她的血好香香,阿雪做梦都是她心头血的味道,呜呜,反正她要变成中庸啦,就让她的心头血便宜阿雪一只虫虫吧?”
渡清若头次觉得为难,沉吟半晌,道:“你伤势未好,书中记载之法尚缺验证,等我先琢磨琢磨,再做决定不迟。”
“好。”林燕然答应了下来。
当即开始接受阿雪的治疗,阿雪趴在她伤口边缘,蠢蠢欲动,数次都想钻进她心脏里吸食心头血,俱被渡清若制止。
林燕然害怕看见虫子在伤口蠕动,服用了止痛丸,没看见这一幕,若是看见,想必要吓晕过去。
隔壁一栋吊脚楼里,渡丽含正在和王首春下五子棋。
这些时日,因为给了银子的缘故,蛊神教弟子对众人的约束越来越松散,甚至准许大家白天出去放放风。
这不,王首春便趁机教了蛊神教弟子玩五子棋。
这一玩便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个蛊神教弟子上去,输了,第二个上去,输了,渡丽含不服气,亲自上阵。
然后,接连输十局。
但是她倔。
于是王首春只好陪她一局一局地玩,玩的众人都要打瞌睡了,渡丽含也不肯放弃。
还坚决不许王首春让她。
到处溜达的柳翰飞发现这一幕,立刻兴致勃勃上前来当师父,在渡丽含背后指点。
然后渡丽含总算赢了一局。
众人以为终于可以散伙了,谁知渡丽含赢了更高兴,非要拉着众人继续下棋,王首春见状赶紧将棋局让给柳翰飞,拉起柳蓁蓁就跑。
柳翰飞不明状况,当即兴高采烈坐下,一边下棋,一边吐槽渡丽含棋术之烂。
渡丽含也不搭理,咬着嘴唇,满脸倔强,憋着劲儿盯着棋盘。
三刻钟后,柳翰飞忍无可忍地催促。
“你倒是下啊?”
“不是,我说,你倒是下一个棋啊?”
渡丽含瞪了他一眼:“你凶什么凶,方才我和王姐姐下棋,半个时辰她都没催我一下,你是不是怕自己输了才催我?”
柳翰飞:“……”
他也是上了个鬼当了!
又两刻钟,他再次气急败坏地叫起来:“你能不能动一下?都两个时辰了,你才走了八个子,你不会下棋就直说,别耽误本世子的时间!”
渡丽含抬头,觑了他一眼:“我已经很快了,现在两刻钟便可以走一步,你很快就要输了。”
柳翰飞一气之下,决定撂挑子走人,走到门口就被一群蛊神教弟子拦住了。
“干嘛?”
“你们中原人说的,下棋要下到底,不然就是孬种。”
柳翰飞气得发炸,可是眼看援兵都跑了,自己的护卫也被堵在外面,他只能给了自己一耳刮子:“柳翰飞啊柳翰飞,让你好为人师,该!”
黄昏时,吊脚楼里终于传来一声欢呼。
“我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钟声。
刚刚赢了的渡丽含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脸色大变,接着冲出了自己的小楼。
“敌袭€€€€”
“蛊神教弟子,集合!”
已经筋疲力尽的柳翰飞靠在椅子上,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总算是摆脱了这个臭丫头,本世子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下棋了!”
一条又一条的人影从各个吊脚楼里奔跑出来,很快在村寨中央集合。
少倾,一条人影飞掠湖面,落在了众人前面,正是渡清若。
“来者何人?”
“是药王殿的二当家,涅€€丸主人屠涅的二徒弟万幸,带着一群浪人族和采药人摸到了悬崖边。”
“为何不直接将他们打落悬崖?”
巡逻的弟子小声道:“对方说他们手中有教主的……教主的旧情人。”
渡清若一呆,其余蛊神教弟子也都是一呆。
四名护法齐齐喝道:“胡说什么?”
巡逻弟子低着头,紧张道:“那个老头还说了个时间,说是把这个时间告诉教主,教主就会去救他。”
“什么时间?”
“四十五年前的三月二十三。”
众人还在疑惑,寨中忽地传来一道苍老又淡漠的声音。
“清若,去将他押来。”
渡清若立刻明白这是自己师父下达了命令,她马上恭敬地道:“弟子领命。”
她率领蛊神教弟子赶到悬崖边,果然听见对面正在大喊大叫。
“南疆蛊姥你听着,你的旧情人在我们手里,速速放下梯子,迎接我们过去,不然现在就把你的旧情人丢进万丈深渊喂虫子!”
他们口中的“旧情人”€€€€无忧,和童子无情一起,被绑成两个粽子,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浪人族押着。
无情战战兢兢,小声冲着无忧道:“主人,你的旧情人真的会来救你吗?”
无忧叹了口气,有些不大确定地道:“也许大约可能会吧。”
无情当场吓哭:“主人,求求你靠谱点好不?我长这么大不容易。”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一道清冷动听的声音。
“放下梯子,让他们过来。”
这声音听在无情耳中,宛如天籁,他立刻眨巴着眼睛抖掉睫毛上的泪珠,冲着无忧道:“主人,这声音是你旧情人吗?”
无忧立刻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这必然是她弟子。”
万幸为首的恶徒们兴奋地吱哇乱叫。
“哈哈哈,蛊神教认怂了,梯子放下来了!”
“老大我们怎么过去,是不是先让这个老头的童子过去探探路?”
万幸是典型的蛮族人长相,鹰钩鼻,狭长双目,闻言眯了眯眼,沉声道:“蛊神教的弟子听着,你们乖乖走过来,不然我马上杀了这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