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 第18章

尤金呲牙咧嘴地捂着脑袋,难以置信地瞪向洛海,“不是,大哥!这才几点钟啊,鸡都没起呢你叫我起?”

洛海双眼微眯,显然很欣赏尤金抱着被子扑腾的惨状。

然后他伸出三根手指,没什么语气地说:“我数三个数。三,二……”

尤金盯着洛海看了两秒,然后拉起被子蒙头就睡。

“……三。”洛海也不着急,划开手机在脚环控制软件上点了个按钮,接着尤金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虾一样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瞪向洛海,“……你电我?”

“如果你还不起,我还有更大功率的。”洛海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想试试吗?”

尤金闭上了嘴巴,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刚准备去拿自己搭在床边的衣服,就被洛海拦住了。

“穿这个。”洛海扔给他一套橙色的囚服,面无表情地说,“三分钟之内把你自己收拾好,不能吃早饭,然后下楼找我。”

尤金忍不住了,“不是,古代砍头还讲究给人吃断头饭呢。你起码告诉我这是要干什么吧?”

洛海回过头,“囚犯体检,统一检查,你也不能例外。体检完以后还有统一思想教育讲座,你也要跟着一起。”

尤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体检,思想教育?我一个死囚?认真的吗?”

“说得对,你本来确实是不用参与。”洛海歪了下头,“是我好不容易才替你争取来的。”

第22章 全面检查

什么样的医院体检需要早上五点半就起床,不到六点就出发?

答案是,没有一家医院。

洛海开车带他来到医院门口时,时间才刚过六点半,医院门前冷冷清清,只有几辆卖早点的餐车前面围了几个人,根本没看到什么囚犯体检的人群。

洛海不紧不慢地看了眼表,“体检八点钟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在这等一会儿吧。”

“一会儿?”尤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八点钟体检你为什么要六点半就把我拽过来?”

“早到一会儿又没什么坏处,万一路上堵车了呢。”洛海云淡风轻地说,“我做事严谨,总要有备无患。”

说完,洛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一端拷在尤金的手腕上,另一端则咔嚓一声拷在了旁边围栏的栏杆上。

然后洛海放松地靠在了车门上,开始看手机。

初秋清晨的冷风穿透尤金身上的囚服,冻得他打了个寒战。他只能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一样抱着胳膊站在栏杆旁边。

清晨的行人虽然不多,但总有进出医院的病患和家属。每个人路过尤金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更有几个大胆的女生,直接走过来好奇地跟他搭话。

“你们是在拍电影吗?”

“你是真囚犯还是假囚犯啊?”

“你们是在玩cosplay吗?”

面对此种问题,尤金从嘴角里挤出一个假笑,“不。没有cos,只有play。”

在接受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目光洗礼以后,载着囚犯的客车终于抵达了医院。

尤金还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监狱和监狱里的其他囚犯,感谢从客车上走下来的几位仁慈的狱警,终于让他看上去像个罪大恶极的罪犯,而不是被拷在医院门口发癫的精神病了。

但显然,洛海在他身上还没有找够乐子。

做完常规体检以后,尤金刚想继续往前走,就被狱警拦了下来,粗暴地把他从队伍里拽出来,指了指旁边另一道门,“洛海检察官说了,你得去那边。”

尤金抬头看去,那道门上的牌子写着:高危传染病检查区。

“什么?”尤金震惊地看向狱警。

高危传染病检查?他一天到晚都跟洛海待在一起,上哪来的高危传染病?

洛海站在旁边,依旧穿着他那身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深色的眼瞳里却带着抹不去的笑意,“好不容易有一次体检的机会,当然是检查得越仔细越好。这些检查项目可都是政府出钱,多查几项可是你赚了,奥荻斯。”

尤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狱警粗暴地推进了那个房间。

高危传染病检查可不像普通检查那样和蔼可亲,所有人都清楚被带进这个房间的囚犯在监狱里都做过什么。因此这里没人会对被检者客气,对这里的医生而言,走进来的囚犯和可能得了瘟疫的猪没有什么区别。

尤金进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迫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脱干净,连内裤也不许留,然后就像头牲畜似的被各种仪器折腾摆弄。每做完一次检查,他就要背靠墙壁接受一次高压冷水枪的全身冲洗。

而洛海就那么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眼带笑意地看着这一切,连皮鞋都没被弄湿。

最后一次冲洗结束后,尤金用力甩了几下头发,但还是有冷水源源不断从发丝上滴落,他压着怒火看向洛海,“真的吗?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洛海眯起眼,“我说了,好不容易做一次检查,当然是越仔细越好。”

“行吧。”尤金吐掉嘴里灌进来的水,嘲讽地看着他,“检查证明我没有任何传染病、性病或者艾滋,连感冒都没有得。这下用着放心了?”

在场的狱警和医护人员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洛海检察官从监狱里带出一名囚犯的事。这种事虽然没那么常见,但也不算罕见。检察官大人们各有各的癖好,他们也没什么资格评判。

毕竟,从身材、肌肉和那地方判断,这个Alpha罪犯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面对尤金的反击,洛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Alpha。

几秒钟之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医生,问道:“他做过前列腺检查了吗?”

尤金挑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医生翻看了一下体检记录:“没有。”

“既然衣服都脱光了,何必浪费机会。”洛海冷漠地说。

尤金呼吸紧绷,干巴巴地笑起来,“不是,这就没必要了吧。我的前列腺健康得很,我对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检查一下怎么知道?”洛海轻描淡写地下了判决,“带他去做。”

……

在一片挣扎和惨叫声中,尤金终于做完了囚犯体检的每一个项目。

他非常确信,要不是性别所限,洛海还得逼他把所有的妇科检查都做一遍。

当所有囚犯都做完检查坐上车以后,尤金才最后一个从医院里走出来。

洛海从头到尾没有远离他两米以外,盯着他做完了每一项检查,现在拉着他手铐的另一端往前走,活像拽着金毛狗的狗链子。

尤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现在开心了?”

“还可以吧。”洛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却露出一丝笑意。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想办法变着花地折磨我,我也不会改变我的供词的。”尤金低声说。

“折磨?不,这怎么能叫折磨呢?我只是利用了一下我的关系,让你免费做了全套囚犯体检而已。”洛海轻笑了一声,“我完全相信你的供词,相信你大费周章让自己被抓只是因为你太想我、太爱我,一秒钟都不能忍受再与我分开。我明白的,我完全相信。”

尤金的假笑停留在脸上,逐渐变成了牙根发痒的假笑。

“上车。”洛海解开他的手铐,面无表情地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你还有一整天的思想教育课要上呢。”

在所有囚犯都上车以后,洛海最后一个上车。

客车的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他站得笔直,挺拔的西装将他修长的身材衬托得几近完美,冰冷锐利的目光扫过车上的所有囚犯,在尤金的身上格外停留了几秒。

尤金在洛海的注视下缓缓地在全车唯一一个空位上坐下,同时迎接周围所有囚犯的注目礼。

出狱一个多星期以后,洛海再一次成功地让他直观地感受到检察官与囚犯的巨大地位差距。

一次示威,一次警告,又或是一枚棋子在棋盘上的移动。

洛海的视线刚一离开,就有好几个脑袋往尤金的方向凑过来。

好巧不巧,坐在他旁边的正是以前跟他搭过话的那个秃头。

“‘妻子’啊,嗯?”秃头露出恶劣的笑容,“我怎么觉得你‘妻子’好像把你玩得团团转呢?”

周围的囚犯都发出一阵哄笑。

“我妻子就是这么火辣热情,让人招架不住。”尤金露出一个假笑,“这么嫉妒的话,不然我跟他说一下,让他也‘招待’一下你们?”

这句话成功让周围的囚犯噤了声,当然,大概也有洛海突然朝这边投来的冰冷目光有关。

客车拉着一整车的囚犯回到监狱,所有囚犯像猪猡一样被赶进一间阶梯教室,然后开始了漫长的所谓思想教育的讲座。

对绝大部分连学都没有上过的囚犯而言,这几个小时的时间简直是酷刑。

课程的内容单调而枯燥,“道德”、“善良”、“遵纪守法”等字样一遍遍出现在屏幕上。讲师的声音像白开水一样乏味,听得人昏昏欲睡,偏偏整个教室里一直有狱警在巡逻,只要看到有人犯困,立刻就上警棍招呼。

整场思想教育课从上午十点一直上到下午五点,中间除了给几分钟时间吃饭、上厕所以外,就一直没有停过。

而尤金被安排在了第一排,就坐在讲师的眼皮子底下,无论是打瞌睡还是走神都会被第一个发现,且每堂课几乎都会被叫起来要求背诵讲过的内容。

“我承诺将遵守法律法规,尊重社会公德,努力改造自己,成为一个有益于社会的公民……”

“社会规范是个体社会行为的价值标准,社会规范的健全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志……”

“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金钱和权力更能使人道德败坏……”

这些内容背到最后,就连最嚣张跋扈的罪犯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一个身高两米三、壮得跟座塔似的黑道大哥也委委屈屈地捧着书缩在座位里,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学生。

就在所有囚犯被连续六个小时的思想教育洗礼得双目失神、表情痴呆的时候,洛海走上了讲台,平静地环顾了台下一周。

在接受了道德与法治的洗礼以后,洛海的威严比往日更有威慑力。他随手将上一个讲师留下的教材往旁边一扔,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但就这一声,已经足够让台下所有的囚犯下意识向后躲,避开他的目光了。

只有尤金没有躲避,他抬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洛海的眼睛,像整个班里最好学的学生。

然后在一片安静中,洛海平静地开口了,“一连听了这么长时间的课,辛苦你们了。在听完我的讲话以后,你们就可以回自己的牢房去了。”

几乎所有囚犯都松了口气,他们还从没想过有一天回牢房也能听起来这么亲切。

“在我开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洛海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在听了这么久的课程以后,你们认为,是什么让你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23章 飞蛾扑火

洛海的目光在台下扫视了一圈。

起初没有一个人应声,渐渐的,随着沉默的蔓延,很快有想表现的人举起了手。

洛海冲他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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