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所有人的视线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往下飘。
如有实质的目光,顺着那节孱弱纤柔的后劲,一直到凸起的肩胛骨,专注到仿佛能透过衣料把骨头都摸个清楚。
许玉潋还在自我反思。
他一没钱二没势,这些人为什么要找他说话,明明他旁边两个人更有价值。
【宿主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误会我和角色的关系很好?”
系统出声,许玉潋懵懵抬眼,听它继续往下说。
那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系统只是顺着他的思路说:【不图你钱,不图你势,当然是另有所图。】
不是不想图,是因为他没有,许玉潋惭愧地低下了头,“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只漂亮的、柔软的小蝴蝶。】
【任谁人遇见你都会知道,你拥有无限世界最赤忱珍贵的心。】
系统低低地笑了声,混乱中,许玉潋已经不确定那是不是最开始的电子音,
那些官员简直是昏了头。
什么时候国师和皇子都成了搭讪的借口,察觉到这群人想法的闫循观、黎琢章:?
“各位是对今日的招待不满意吗?”
刚从侧门走回来,看见这场面,黎琢章嘴角扯起,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若不是人多更好动手……
“殿下误会了!”
“是、是!微臣们只是想多了解殿下!”
“微臣惶恐,能收到殿下的邀请已经是万分荣幸!”
那些人哪敢接他这句掉脑袋的话。
无头苍蝇一样散开,眼神依依不舍地在许玉潋身上停留,最后还是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太关注儿女私情的官员见他们失败而归,还以为是这些人拍马屁没能成功。
升官发财的念头控制大脑。
想着这种喜庆日子,多说几句也没事,便自发开口:“听闻国师前段时间又抓到了不少妖族?”
他这话题找得自信,没注意到这话一出,上位三人都停下了动作。
两人眼神冰冷,一人小脸担忧。
气氛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坐在末尾的人离他们最远,好不容易听到了点,忙着急开口,想要分一杯羹,“若不是国师制定出这个决策,不知道我们的百姓还要受多少苦,国师实在英明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最初开口的那个武将侃侃而谈,“国师一出手,起码又干掉了一个山头的妖族。”
“关押妖族的牢房都已经严重告缺了。”
阎王在世啊,许玉潋为自己点蜡。
他垂下眼不再去看说话的人,转头,一道视线恰好追过来。
黑沉的眸子里没有光点,窥不出波动,但许玉潋就是从里面察觉到了丝慌张。
他下意识抿住唇。
其实说不上难过,也不准备去责怪对方。
小蝴蝶很有自知之明,他现在其实也是个阶下囚,只不过囚/禁的方式看起来不太相同。
“闫循观,你有没有发现。”在其他人的交谈声中,他收回视线,小声道:“你对我们妖族真的很坏。”
黎琢章在旁边听得分明,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后,面上笑意再难以掩饰。
……
“闫循观。”
许玉潋凑到男人身边,问:“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啊?”
闫循观这次赴宴便是为了陪许玉潋散心。
他对其余不感兴趣,宴上,除了偶尔喝几杯,注意力全在身旁的人。
看人习惯性没骨头似的往自己方向歪,闫循观侧了身,主动让他靠着自己。
他们坐的位置在庭院靠里。
这个时节的日头很轻,落在府内,薄薄的嫩黄并不灼人,屋檐遮挡出的阴影恰好,清清凉凉笼罩着许玉潋。
他在落座后添了件深黑外袍,低着头,神色朦胧不清,脸色白纸般,就快全埋进领口里让人莫名想起那些见不了日光的诡艳精怪。
熟悉的热度触上他额间,闫循观垂眸,问:“困了?”
“如果累了我们可以先离开。”闫循观默不作声往他身体里传灵力,安慰:“反正礼物已经送出去了。”
许玉潋贴着他的掌心,不说话,小动物似的蹭了蹭,充当摇头。
那就是要留下。
闫循观没再开口,挑了点新拿来的水果喂他。
昏昏欲睡的时候,许玉潋察觉到身旁有人要经过,他还特地挪了下腿。
结果下一秒,腹部突然传来了片湿意。
许玉潋猛然惊醒,看见了跪在一旁疯狂请罪的侍卫,以及浅色衣物上被染上的大片酒渍。
他接过旁边递来的手帕,没抱太多希望地擦了下。
果然无济于事。
闫循观皱眉想要说什么。
不等闫循观起身,黎琢章率先开口:“这样容易着凉,况且已经脏了,不如先跟我去后院换件衣服吧,一直穿着也不是个事。”
许玉潋迟疑,“可是殿下,你的衣服我不一定能穿得上。”他视线移动,最后落回自己身上,似乎要以此告诉对方,他们差得实在太多。
黎琢章表面上十分自然,“不必担心,府中当然有适合玉潋的尺寸。”
背地里,早就大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许玉潋会拒绝。
计划差点就要夭折。
第110章
“那就麻烦殿下了。”
许玉潋从位置上坐起, 但还没走几步,眼前突然闪烁飞起无数个小黑点。
与方才欣赏歌舞时的反应类似,他揉着太阳穴, 猜测是方才久坐的后遗症, 站在原地缓了会。
那微妙的停顿被闫循观看在眼里。
见状不对,他赶紧起身去扶人, 关切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许玉潋皱着眉用力闭了下眼,又见那些黑点逐渐消失。
他没觉得严重,惦记身前湿漉的衣服,捏住外袍避开闫循观的动作, 摇头道:“没事,就是一下子站起来有点晕。”
闫循观还想说什么, 可十分凑巧的,那些原本在旁聊天的官员们, 忽然全部举着酒杯凑了上来。
“国师大人, 关于谷洲那边的治理,臣有一计啊……”
“大人, 臣也有话想说!”
你一言我一语, 嘴里所提到的各种情况正是近日朝廷颇为关注的事。
闫循观不关心他们口中所说, 但仍被这些人纠缠得脱不开身。
看着身前离开的路被人肉堵上, 闫循观只能隔着人群抬头去追许玉潋的身影, 他表情难看,隐隐有想要发作的趋势。
“你先忙。”
许玉潋见他那副表情, 没忍住笑了下, 怎么堂堂国师还弄出这么一副离不开人的样子。
走时,他还是安抚了一句, “换身衣服而已,很快就会回来。”
黎琢章站在侧门旁等他。
一路上,偌大的府邸内竟然看不见几个路过仆人。
许玉潋没多想,猜测他们多半是全去了正厅。
黎琢章走在他身边,拂开挡路的枝叶。
在踏过台阶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问了句:“你和宁肃羽是怎么认识的?”
他似有疑惑:“我还以为妖族跟人类不会深交。”
南黎国人妖的关系一直很差。即便黎琢章没与妖族有过接触,他也清楚现在的妖族恐怕是恨极了他们。
可在自己见到许玉潋之前,宁肃羽就已经在他身边,拥有了不一样的身份,姿态亲近。
原本只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黎琢章唇线拉紧,忽而有些在意了起来。
许玉潋对宁肃羽潜藏在逃犯的身份有深刻认识。
纤长的眼睫,在男人的目光下闪躲垂落,许玉潋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
黎琢章想,这听上去就像个刚下凡的小神仙。
黎琢章试探道:“那玉潋报完恩之后就会离开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许玉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