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大佬宠夫郎 第124章

“到底是农村里出来的, 却不懂不战而屈人之兵最是下乘。如今咱们县里有头有脸的大娘子哪个不再背后笑话他呢。”

赵玮海盯着吴氏,转动指头上的玉扳指, “邴夫郎今日买了一整条街的商铺和好几处大宅子。”

“什么?他一个农村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吴氏本来要躺下, 听到赵玮海的话,一下惊的坐起来了。

“不知道。”赵玮海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而且不止他,今天南家和邴家人也买了。”

“这怎么可能!”吴氏彻底坐不住了,她一直瞧不起南锦屏,别看邴温故是县令, 但是他们出身不好,没有钱啊。

“我已经叫人去查了。”赵玮海眯着眼睛。

“大人。”仆从在寝房外低声唤,“你派出去的人已经查到消息回来了。”

赵玮海披衣打开房门,仆从对赵玮海行礼后道:“大人,已经查到消息了,邴家和南家两家在钱庄贷了银子,买的那些商铺和地皮。”

吴氏在床榻上嗤笑一声,“妾就说嘛,那两家穷鬼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赵玮海继续问仆从道:“只有南家和邴家,邴夫郎呢?”

仆从道:“未曾贷款。”

赵玮海对着仆从挥了挥手,仆从躬身离去。吴氏讶然,“怎么可能没贷,是不是漏下了,不贷他哪里来的银子。”

赵玮海捋着胡须,“这么大一笔银子,以邴温故的出身绝对拿不出来。他去汴京赶考,路上不把家底花光就不错了,万万搞不到这么多银子。所以这银子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吴氏来了精神。

“贪墨。”这也是赵玮海唯一能想到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银子的途径了。

吴氏的眼神亮的惊人,就好像抓到了能决定邴温故生死的重要把柄。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邴温故没有动朝廷剥下来的赈灾粮银吗?”

“朝廷的没有动,那他自己以吉县旱情需要救济募捐来的善款呢。”赵玮海似乎一下就想通了很多事情,“这笔银子究竟多少,恐怕圣人都不知道,只有邴温故自己一个人清楚,还不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亏妾差点被他骗了,真以为他是一个清廉的好官,闹了半天,不过是比别人贪墨的手段更高超罢了。”

赵玮海看着吴氏,讽刺而笑,“你见过这天底下有不吃鱼的猫?”

“没有。”吴氏摇头,随后疑惑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买那么多铺子宅子干什么?这铺子宅子什么的,虽然是固定资产,但是想要升值,那得人越多才能越值钱。咱们吉县这旱灾闹成什么样了,能跑的都跑了,如果不是夫君还要这里做官,妾也早跑了。”

提起这个,赵玮海嘲讽地扯扯嘴角,“只能说他见识少,只去过一次汴京,就以为所有地方的商铺房宅都能像汴京那样越来越值钱。”

“想什么呢。便是妾这种困于后宅的妇人都知道,这吉县要完蛋了,真再旱两年,吉县这个县城还存不存在都两说。”

赵玮海抱住吴氏滚在床上,手指在吴氏眉心点了点,“愚蠢。堂堂一个县令还不如一介妇人,怎么跟我斗,只要乖乖当我手里的提线木偶就好了,你说不是不啊,娘子?”

“嘻嘻。”吴氏娇笑,“夫君不是同县里的几个钱庄的东家都交好吗?咱们只要等着就好了,到了来年这个时候,他们还不上利钱,商铺和宅子又砸在手里卖不出去,那时候就是夫君你出手的时候了。”

另一头,邴温故问南锦屏,“耶娘和岳父岳母哪里搞来的银子?”

“大哥和四郎给出的主意,从钱庄贷的。”南锦屏回答。

“几分利?”

“三分。”南锦屏道:“本来应该更多的,但钱庄东家有意跟你卖好,就只要了三分利。”

邴温故点头,“这点利钱不算多,兴许用不上一年就能连本带利全部还清。”

对于邴四郎和南大哥才跟在他身边学习一年,就能有此等魄力,邴温故很满意。

南锦屏看着邴温故的脸色,问道:“你不觉得他们胆子太大了吗?这么多银子说贷款就敢贷款。”

“做人做事总是瞻前顾后难成大事。”邴温故自己就是一个胆大心细的冒险家,“输了又如何,有这条命在,大不了从头再来。”

南锦屏不觉得邴温故这话说的有多狂妄,只觉得这样自信而强大的邴温故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第二日,邴温故赶到衙门,衙门门前正在施工,邴温故过去看,撞见了褚宏宇。

褚宏宇观察着邴温故脸上的表情,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了下,还是主动道:“邴大人,看不出来,你夫郎还是个富豪。”

褚宏宇以为邴温故会奇怪,甚至可能会追问他因何说这话,没想到提到南锦屏,邴温故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那周围那股子能冻死人的冷酷不见了,甚至竟然罕见地嘴角微翘,虽然是一个很不显眼的弧度,但是确确实实笑了。

“我夫郎,很优秀,你不知道他写了几本话本子,在汴京城卖的可火了,都被皇城中最有名的勾栏瓦舍买了版权,讲了评书。就连教坊司都排成杂剧表演,扮演者还是汴京城名角李师师。可是我夫郎不太满意呀,他说他的话本子主角是双儿,还是让双儿扮演更为妥帖……”

“邴大人,这石碑立在这里可行?”恰巧这时候匠人打断了邴温故的话。

褚宏宇瞪着邴温故穿着官服,高大威猛的背影,嘴巴张大的差点脱臼。

他不可置信地对身旁的小吏道:“刚才那个提到夫郎就滔滔不绝赞不绝口的人是邴大人?”

小吏同样膛目结舌,“不仅如此,下官还看见大人笑了。褚主薄,大人来到衙门这么多日,下官每日见的最多的就是大人的冷脸。大人不开口便好,开口说的就是嘲讽。下官差点以为大人生性冷酷不会笑了,只长了一张口吐锥子之嘴,没想到大人还有这般…该怎么形容呢…春风细雨,总之就是很绵绵情意的感觉。”

邴温故走过去,“可以,就立在衙门门口,以后这就是功德碑,所有对吉县有贡献者皆可刻在此石碑上。”

“正好,把汴京万花筒的捐款一起刻在上面。”

“是,大人。”

随着匠人完工,南锦屏的名字出现在功德碑上,邴温故很是满意,胸中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之感。

“温故。”正好功德碑雕刻成时,南锦屏、邴四郎和南大郎一起过来。

邴温故回头看见南锦屏,立刻就笑了,“夫郎,你来的正好,本来我还要叫人你请你过来看看呢。”

后边的小吏被邴温故这一笑,搞的特别激动,都忘记顾及上官的威信,一个劲捅褚宏宇,“主薄大人,你看见没有咱们邴大人竟然又又笑了。这会不会是我这辈子唯二见到的两次邴大人的笑容?”

邴温故伸手指了指功德碑,南锦屏立刻就看见功德碑上他的名字,脸立刻就红了。

邴四郎和南大哥自然也看见,虽然知道邴温故宠溺南锦屏,但还是被邴温故这昏君一样的举动惊到了。

“温故,这也搞的太过了吧!”南锦屏道。

“这怎么过了,给捐款的大善人立功德碑,历朝历代,或者哪个县哪个府城没有?这也是一种激励手段,哪个乡绅做了善事,捐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不想留个好名声。若是不立功德碑,就那么莫不吭声过去了,以后吉县再需要帮助,哪个乡绅还肯慷慨解囊!”邴温故说的义正辞严,似乎丝毫没有私心。

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块功德碑能立上就全部都是邴温故的私心,功德碑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纹路都印证着邴温故的私心。

南锦屏瞅着功德碑上刻的字'南锦屏携汴京万花筒捐款二万贯',“万花筒的东家可不仅我一个,这上面却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你问问姜憬淮和沈清和敢上吗?我倒是敢给他们刻上,可他们二人敢登我这功德碑吗?”大庸律法规定有官身者不可做生意,“至于那两个被他们表兄弟推出来的明面上的东家,你问问他们有那个胆子抢他们主子的风头,登这功德碑吗?”

这么算下来有资格的还真就只有南锦屏了。南锦屏扶额,充满了无力感,他辩论就没有一次能辩过邴温故的。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南锦屏摆摆手,决定不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我家和你家都要动工了,招人这块,不如由你牵头,也好叫你在百姓之间树立一些威望。”

“什么你家我家的?这话我听着这么刺耳呢?我们没成亲,不是一家人?”邴温故不高兴。

南锦屏真想仰天长叹,真的,跟邴温故成亲越久,南锦屏就越发现邴温故这人怎么说呢。平时也算英明神武,但是一遇到跟他有关的事情,用他阿娘的话讲。就是一副被狐狸精迷的五迷三道晕头转向的昏君样。

“好,是我口误。咱们行了吧,咱们家和咱们家要动工了,你看由你这边牵头怎么样?”

邴温故心满意足,“夫郎你真厉害,现在都能为我筹谋了。”

邴四郎和南大郎一个捂着左边脸,一个捂着右边脸,牙酸。

这些话,后面的褚宏宇和小吏也听到了,二人的表情跟被雷劈中了一样。

小吏夸张道:“这是邴大人吗,真的是邴大人吗?而不是被什么邪物上身了吗?”

褚宏宇还算有些见识,没那么夸张,但也小声道:“夫吹。”

南锦屏已经习惯邴温故每日夸夸,没觉得什么,还能想到正事。

“可是温故,咱们两家就算再招工有限,至多不过二百人,这已经是最大用人量了,再多怕是用不了。”南锦屏担心道:“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吉县百姓有五千人之多,二百人放在五千人之中,犹如泥牛入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邴温故颔首,“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寻思着能不能在吉县办一个大型招聘会。”

“大型招聘会?”南锦屏没听过,不过还是从字面意义上解读出一二,“这怎么办?别的地方自己那里的百姓有得是,会有人愿意来吉县招工吗?”

“会不会的,总得试一试。”邴温故眼神坚定。

邴温故回衙门就翻出吉县周围的舆图,这舆图与邴温故星际的地图差了十万八千里。一点都不详细,但是也够邴温故研究。

邴温故把吉县附近几个府城都研究了一个遍,又在县衙翻了一些书籍和派人实地去考察,就是为了找出这些地方比较大的且赚钱的工坊。

邴温故列出一个详细的单子,然后就一个府城一个府城亲自找上门。

“周东家若是愿意去我们那里建分工坊,我可承诺周东家免税三年。”当邴温故带着南锦屏找到周东家的时候,周东家都是懵的。

好在邴温故带了县令的令牌才和上任文书才让周东家相信邴温故是真的吉县县令。

周东家一头雾水,不知道好端端地为什么邴温故会找上他,听到邴温故是邀请他过去建工坊的时候,周东家还愣了一下。

邴温故有求于人,没有端架子,上来就开门见山的抛出自己的条件。

“周东家,我知道你生意做的很大,远近闻名,周围几个府城都有你家瓷器,一年利润可不少。怕是这一年的税收更不少吧,只要你愿意把工坊建到我们吉县,我承诺三年不收你税收,这可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了。”

周东家死死盯着邴温故的双眼,试图从中瞧出邴温故说的是真是假。

大庸朝税收很重,每年的税就是一个很庞大的数额。如果不用交税,那……

想到税收的银子,周东家呼吸不由重了。

邴温故继续加重筹码,“周东家,咱们名人不说暗话,你为了每年的税收少交些,少不得打点吧。”

周东家赶紧道:“邴大人莫要胡说,知府大人清正廉洁,万万不会收受贿赂。”

邴温故道:“本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尚且管不到知府的头上,更没那份本事。本官之所以说这个,是想开诚布公的告诉你,你若来吉县,尽管放心,本官不但免你三年税收,还不会贪墨你哪怕一文钱。只要你在吉县建工坊就好。”

这话倒把周东家讲笑了,周东家做生意这么久,就没见过不吃腥的猫。

周东家似笑非笑,“哦,邴大人这么讲,小人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了,难不成真就一心一意为了吉县百姓,就没有一分私心?”

邴温故道:“有,吉县百姓就是我的私心。”

这话当时就让周东家笑出来了,讥讽道:“那邴大人可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呢!”

邴温故没有生气,心平气和解释道:“或许周东家觉得本官讲的不是实言,可真的句句肺腑。”

“邴大人这么说,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小人在这里一切做的很好,暂时不想换地方。”周东家端起茶杯,这就是委婉的端茶送客了。

邴温故只当没看到,厚着脸皮坐在椅子上,反正他现在是官,对方是商人,他硬厚着脸皮装作看不见,周东家也拿他没办法。

周东家都被邴温故这无赖样给气乐了。

邴温故道:“周东家,听本官继续讲。本官言私心就是百姓,周东家不信。但是周东家有没有想过本官的私心和吉县的百姓就是一样的?”

周东家皱眉,不明白邴温故在绕什么弯子。

“众所周知,吉县大旱三年,如今吉县是个什么情况朝廷上下皆知。本官乃是今科的状元郎,被圣人寄予厚望,派来治理吉县。本官是带着圣人的隆恩来的,如果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么圣人势必会对本官失望。到那时候本官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保都是两说,所以本官现在首要的目的不是贪墨,而是吉县的百姓。贪墨总没有乌纱帽和性命重要吧!”

邴温故半真半假,情真意切。

周东家这才听明白了邴温故的意思,如此一来,邴温故的私欲,其实和吉县百姓真是一体的。

这让周东家有些动摇了,主要还是三年的税收,那是太巨大的一个诱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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