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中就把南家和邴家人压得大气不敢喘。
苗氏初见南锦屏不敢认,梁氏又何尝敢认,这还哪是她的大儿子呀!
梁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平缓了激动的心情,没让自己当众失态哭出来。
“天啊,这是大哥?”何氏小声低呼,“大哥这身气势愈发逼人了!”
“我有些害怕。”邴五郎小声道。
“我瞅着也挺唬人。”邴三娘小声嘀咕。
瑶娘和宛娘紧紧抓着邴大娘的袖子,邴大娘自己也有些怕的,但是还是低声安慰两个孩子,“别怕,你们忘记了吗?是你们大舅舅把咱们娘四个救出那个虎狼窝的。”
“嗯,我不怕。”
“我也不怕。”
两个孩子虽然这样说,可小小的身体还是紧紧贴着邴大娘。
南家这头,苗氏都给唬了一跳,她有些怀疑儿子跟她说的话了。
苗氏小声问,“这样的儿婿真会像你说的那样宠溺锦哥儿?”
“千真万确。只不过我走的时候,弟婿身上还没有这么重的威势,这当官了果然不一样了。”
邴温故耳聪目明,两家人所有小动作尽收他眼底,他只当不知道,先对南锦屏露出一个微笑。
苗氏看见这笑容就放心的轻轻拍了拍胸口,“还是那个儿婿没变,这五迷三道的笑,还是那个色令智昏的昏君样。”
邴温故道:“耶娘,岳父岳母,你们刚到,本来接风宴应该再丰盛些,可是如今吉县灾情严重,食物严重缺少,所以这一顿只能简单了些,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两家人全聚到一起,开了三桌。
位置的分配也不再是重新那种根据性别划分了,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邴温故的态度。
他在意南锦屏,不歧视南锦屏的性别,在家里就没人敢拿南锦屏的性别说事。
主桌上中间位置自然留给邴温故和南锦屏,邴温故左手边是邴父、梁氏和邴四郎,南锦屏右手边南父、苗氏和南大郎。
这位置是苗氏和梁氏安排的,潜移默化中就能看出两家小辈谁主家了。这个安排两家人都没意见。
“怎会,怎会!”苗氏赶紧表态,“这已经很丰盛了。”
南父道:“一路走来,我们都看到吉县百姓的情况了,你现在是吉县县令,应当以身作则,我们作为你的岳父岳母自然不能大吃大喝。”
梁氏赶紧跟着道:“咱们两家从前什么条件,这样的饭菜过年都吃不上,现在能吃到还挑什么挑。”
邴父也道:“大郎,你莫要担心我们,如今是你的官位最重要,你要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就是再过回从前那种吃糠咽菜的日子都行。”
“谢谢耶娘,岳父岳母体恤。”邴温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明日还有公务,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信任我,不远万里投奔我而来。”
邴温故一口干尽杯中茶水,杯口朝下倒了倒。其他人包括邴家和南家父母赶紧陪了一杯茶。
众人这才开始吃起来,一路上风餐露宿,众人又乏又饿,吃着还挺香。
邴温故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才道:“耶娘,岳父岳母,不知道你们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苗氏道:“家里有你给的那几道方子,我打算在这边再开个豆腐坊。虽说吉县灾情严重,但是豆腐不是什么金贵之物,想来寻常百姓也能吃得起,会有销路。”
邴温故看向梁氏和邴父,梁氏和邴父懵。他们哪有日后的规划,这不是投奔儿子来了吗?可大儿子这话什么意思,不打算白白养着他们了,这是要他们自力更生?那他们能干什么呀?
老两口就是村里出身,没那么多见识,只能看向邴四郎,这个家中第二有见识的人。
邴四郎想说做红方青方的买卖,才想起来大哥已经把红方和青方两道方子给了南家,他做不得这个生意,一时之间想不出其他,就和邴家夫妻面面相觑。
苗氏见状忙道:“大郎回来曾给我说过,你又新给了他两道方子,红方和青方。这两道方子四郎也会做,不如就叫亲家做这两样,我这边有豆腐那些方子够用了。”
苗氏没有瞒着红方青方这两道方子的事情,实在是现在邴温故身份地位已经不一样,给了便给了,没人还敢闹。
邴温故摇头,“那两道方子,岳父岳母拿去就是,另外我这边再给一张榨油方子,岳父岳母可把这榨油坊一道开起来,吉县百姓等着吃油。”
苗氏听的一愣一愣,这咋还有方子呢。
邴温故环顾众人,见邴家人如今对他的话再无异议,心中满意。看来邴家人已经调教好了,可以用了。
“耶娘,我想说的是如果家里这边暂时没有安排,那不如听我安排。”
“大哥,你说啥是啥,咱家都听你的。”其他人还没表态,邴四郎已经迫不及待了。
原因无他,他可太知道了,他大哥安排就没有不好的。
邴温故道:“那好,那就听我的,家里建个玻璃坊。”
“啥坊?玻璃坊?”邴四郎要疯了,他没听错吧。
玻璃?琉璃?
南大哥倒抽一口冷气,他可太知道玻璃贵重了,只有那么一点点玻璃制作的万花筒就要上万贯,这直接造玻璃,利润得多大。
“大哥,莫非你还有制造玻璃的方子?”邴四郎声音颤颤巍巍。
“知道。”邴温故态度冷淡。
这可炸翻了邴,南两家人。
邴四郎抖着声音道:“我就知道跟着大哥走,准没错。”
“那就好好跟着我干。”邴温故道:“如今吉县正是闹旱灾的时候,地广人稀。街上好地段的铺子没人要,便宜得很。我的建议是,你们手里有钱,就买下一条街的铺子,我敢保证不出一年,这些铺子的价值就会翻三倍。至于建工坊的选址,可以选择在县郊,那边更便宜。我的建议依旧是趁着现在便宜买下来。”
两家人面面相觑,这可要不少银子啊,问题是他们手里没那么多银子。
邴温故看出两家的窘迫,但是没开口解围。
靠山他当了,方子他出了,总不能银子还要他出吧。那样的话要他们干什么,就是为了白白分他们银子吗?
两家人大概想到了这层,谁也没敢跟邴温故或者南锦屏张嘴。
倒是南锦屏拿着银子率先买下一条街,和几套宅子。
这些东西买下来,即便是南锦屏这个县令夫郎也需要到衙门里备案。
南锦屏的出现还是让衙门里小小震荡了一下,褚宏宇自然认识这位新县令的夫郎,还以为他是过来寻邴温故的,忙道:“邴夫郎,邴大人在后面忙公务,你找他有事吧,我这就叫人去找他。”
南锦屏摇头,“我不找他,我买了几个宅子,过来衙门里过户备案。”
褚宏宇招呼手下道:“还不快过来给邴夫郎登记。”
褚宏宇没立刻离开,站在原地看南锦屏买了什么。结果就看到南锦屏拿出一张又一张再一张的房契和地契。
到了最后负责登记的小吏都麻木了,褚宏宇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
褚宏宇咽了一下口水,“这些商铺和宅子都是邴夫郎这几天买下的?”
南锦屏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下头。
“不,不用和邴大人商量下吗?”
南锦屏笑了下,“这个我能做主。”
同时褚宏宇注意到南锦屏把这些商铺和宅子全部都落户到了他自己名下,这让褚宏宇大为震惊。
这么大一笔财产就全部都落到南锦屏名下了,他怎么敢的。要知道官员不可以做生意,那么固定资产就成了这些官员光明正大的财产之一。很多官员都会买商铺和庄子,出租和庄子产出都是合法收入。
可现在这些能成为邴温故合法的财产,竟然都落在南锦屏名下,怎么不叫褚宏宇吃惊。
褚宏宇到底没忍住,问道:“邴夫郎,都落在你名下的话,不用跟邴大人商量下吗?”
南锦屏笑笑,没吱声。
过户完毕,南锦屏拿着房契和地契离开。
负责登记的小吏一副吓到的模样对褚宏宇道:“褚主薄,之前衙门里不是传说邴大人农门出身,家里可穷了吗?怎么他夫郎今个一出手就买下一整条街,还有好几处大宅子?就算咱们吉县现在经济下滑,这么些买下来之前也得几千两了吧。”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褚宏宇也奇怪。
就在这时候,南家人到了,这是邴温故的岳家,虽然来了不久,但是褚宏宇怎么可能不认识。
“南伯父,南伯母,你二位是来找邴夫郎的吗?他才走?”褚宏宇客气道。
“不是。”苗氏摆摆手,“我买了几间商铺和一块地皮,过来落户。”
“什么?”褚宏宇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但他没听错,苗氏确实是来过户的,只不过他过户的房产没有南锦屏那么夸张罢了。商铺三间,地皮一块,同时申请在这块地皮上建工坊和榨油坊的各种手续。
这些东西,有邴温故这个县令的面子,本该拖拖拉拉几天才能办完的手续,都十分迅捷当场办完了。
“主薄,邴大人岳家也好有钱啊,看着似乎不像是农门呢!”
小吏话音未落,邴父和梁氏以及邴四郎走进来了。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褚宏宇不问是不是来找邴温故的,而是询问道:“邴伯父,邴伯母,你们也是来过户的?”
梁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刚才南家伯父伯母和邴夫郎都来落户了。”
“他们动作倒是快。”梁氏笑眯眯的。
褚宏宇发现梁氏对于南锦屏买铺子和宅子之事似乎并不意外,他小心翼翼试探道:“邴夫郎买了一整条街的铺子和几个大宅子,这嫁妆不少啊。”
他们这些官场上的人说话不会很直白,如村里人那种张口就是南锦屏买了商铺落在自己名下了,而会婉转讲嫁妆。
嫁妆是双儿私产,提到嫁妆不少,其实就是在暗示南锦屏把那些都落在他自己名下了。
第92章 邴温故被为难 为百姓寻找出路
褚宏宇看着梁氏的表情, 结果发现梁氏完全没在乎,听到就跟没听到似的。
送走梁氏,赵玮海从外边走进来, “我刚才若是没瞧错,似乎邴夫郎、南家夫妻、邴家夫妻都来了?他们来衙门干什么?找邴县令。”
“不是,他们买了铺子过来过户。”褚宏宇对着赵玮海躬身作揖。
赵玮海走过来, 对着小吏招招手,“拿来我看看。”
赵玮海看到三家这么大一会儿登记备案的房产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他在吉县经营这么多年家底也未必有这么多。
晚间回到家中, 赵玮海问吴氏,“你那个赏花宴可办了?邴夫郎可去了?”
“没来。”吴氏不屑地撇撇嘴,“说的好听, 什么在忙没时间。外头的事情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跟他一个后宅的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不过是明白自己的出身, 知道自己没那份高雅,怕出丑不敢来罢了。”
吴氏摘掉头上的头花, 走到床边, 坐在赵玮海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