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成温你个软脚虾窝囊废,再哔哔赖赖,你去丰州对抗匈奴去吧。不行,把你阉了,送去给匈奴人当贴身伺候的太监,相信凭你颠倒黑白的本事,一定能说服得匈奴甘愿退兵,与大庸保持和平。也省得公主去和亲了……”
“你……”梅成温气气的指着武将的手指头都哆嗦,这帮莽夫!
朝中大臣分成两派,各有不同观点,这事事关重大,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定下来。况且展煜私心里偏向邴温故,就摁下去了。
丰州城内,邴温故当众杀了匈奴士兵,收拢人心后,立刻返回戍边军。
邴温故又不是草包,朝中那帮只会纸上谈兵的酸儒能想到的,他当然能想到。
匈奴三王子被杀了,不管他在匈奴单于那里受不受宠,匈奴单于就算出于颜面,也得打回来。
这时候他们要做的就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只能匈奴来攻城。
邴温故组织了一场站前会议,把戍边军各将领都召集到了现场。
邴温故拿出前些日子命人绘制好的舆图分发给众人。
“这是咱们丰州城方圆百里的舆图,这舆图是本官命人新绘制的。”邴温故开始细致的讲解起舆图,舆图上的每一个图标代表什么意思,还有舆图上的距离于现实距离成多少比例绘制成的。
丛林拿着舆图爱不释手的摸着,“大人,有了这舆图,丰州城百里的情况岂不是尽收眼下,一切地形都在掌握之中,到时候真同匈奴人打起来,咱们就能准确利用有利地形。”
“下官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详细精细的舆图。不过这舆图一定要保护好了,绝对不能落入匈奴人手中,否则咱们丰州就彻底成了匈奴士兵的后花园了。”
“你可真高估了匈奴士兵的智慧,就凭他们那点脑子,能看懂咱们这精细的舆图。刚才若没有大人讲解,你我怕是都看不明白吧。”
“府尹大人,你可真是文武兼备,下官佩服。”
邴温故摆手,“你们都过来,来看沙盘。”
众人早就对邴温故桌子上摆放的这东西好奇了,这会儿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看了。
“这沙盘是根据丰州百里的地形按照比例缩小还原的。”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一模一样的地形。
邴温故颔首,“对于三王子的死,匈奴单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匈奴向来瞧不起咱们丰州戍边军,想来收到三王子的死讯并不会多做部署,就会派人来攻打咱们。毕竟在匈奴人眼里咱们丰州戍边军就是一群只会咩咩叫的绵羊,只要拿起屠刀就能随意宰杀。”
戍边军众将领低着头,羞愧难当。如果是在这一仗之前,他们还会不服气,只当邴温故‘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晓匈奴人的厉害。可是邴温故这一仗打下来,直接给戍边军打服了,他们似乎确实好像很无用。
“大人,是下官等无能。”戍边军将领感觉脖子上那颗脑袋仿佛有千金重,根本抬不起来。
“本官讲这些不是为了追究你们的责任,况且打了败仗,不可否认尔等确实有一部分责任,但是需要负主要责任的从来都是将领。所以尔等不必太过于愧疚,如今本官来了,咱们只看以后。”
“府尹大人放心,下官等拼了这条命,都不负大人所望。”
“本官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昨日你们已经让本官见识到了尔等的勇猛。”邴温故夸奖了众人。
“话说回来,本官讲那些并非要贬损众位。而是要表达匈奴人对咱们的态度,他们越是轻慢,越不会详细部署什么,所以咱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再给匈奴一击痛击。”
“下官等一定全力以赴!”众人齐声道。
此时终于有逃脱的匈奴士兵返回匈奴部落。
当这名士兵一身伤出现在草原上的时候,见到他的所有匈奴人都愣住了,包括普通的匈奴百姓。
在匈奴眼中,攻打戍边军就不算打仗,都不如猎杀草原狼来得凶险。
匈奴单于坐在帐篷里问道:“乌亚克还没回来吗?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布格雅上眼药道:“三弟年纪小,终究贪玩了些,估计是在丰州城内玩的流连忘返了。”
费曼单于怎能不知道大儿子这是什么心思,这是怨恨他三弟抢了他的差事。
费曼单于瞪了布格雅一眼,布格雅不敢再多说,然而心底终究不平。
他才是长子,他的母亲跟着他父亲的时候,他父亲还只是匈奴单于帐下的一个大将。后来在他外祖的帮助下,才反了原来的单于,成为新任单于。
可是现在倒好,他外祖才不在了,他父亲就翻脸无情。扶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上位,处处打压他。
布格雅心中再不服气,却也只能忍耐。
就在这时候有匈奴士兵匆匆忙忙进来禀告,“单于,跟随三王子出征的士兵回来了。”
费曼单于皱眉道:“乌亚克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回来,叫一个士兵回来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他做事这般不稳妥了。”
禀告的士兵手都颤抖了,“单于还是命其进来回禀吧,怕是出了意外,那士兵一身伤逃回来的。”
费曼单于脸色瞬间变了,“快宣人进来。”
士兵满身都是伤,整个人血淋淋的,只看他狼狈的模样,就能猜到他是从怎样凶残的修罗场逃回来的。
费曼单于再也坐不住了,他走下来,一把揪住士兵的脖领子,“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搞的这般惨,三王子呢,他为什么没回来?”
士兵哆哆嗦嗦道:“单于,我们都被骗了。那新上任的丰州知府不是文官,应该大庸皇帝秘密培养的猛将。他武功了得,一下就于众士兵之中直取了三王子的首级,打的三王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胡说八道!”费曼单于怒不可遏,“定是你等贪生怕死做了逃兵,令我儿孤军奋战,才会寡不敌众。”
布格雅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乌亚克死了。他继承单于之位最大的劲敌乌亚克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还是死在了大庸人手里,这种窝囊的死法。这下好了,乌亚克就算死了,也会背一身嘲笑。竟然死在绵羊一般的大庸人手中,乌亚克可真无能。
如果不是费曼单于在场,布格雅怕是会当场狂笑出来。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三王子骁勇善战是草原的勇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大庸那帮废物杀死。定是尔等中出了叛徒背叛了我儿。结果我儿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费曼单于抽出悬挂在帐篷上的宝刀,一刀杀了士兵。
士兵睁着大眼睛,死不瞑目。他没有说谎,三王子在丰州知府面前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没人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
费曼单于杀了士兵也于事无补,他愤怒的吼着,“来人,把所有人都给本单于叫来,我要给我儿报仇!”
很快草原上的勇士们聚集在费曼单于的帐篷里。
费曼单于当然不能讲三王子怎样无能,况且费曼单于真心不信他儿子能打不过一个丰州知府,便对所有人讲三王子的队伍中出了叛徒,三王子才会被杀。
所有人都信了,不是他们认为乌亚克多厉害,而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大庸戍边军,当戍边军都是废物。
“丰州知府欺人太甚,打不过我匈奴勇士,竟然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有谁愿意带兵出战戍边军,给我儿讨回一个公道?”费曼大声问道。
布格雅这时候站出来,他偷着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眼泪就流了下来。
“单于,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乌亚克虽然平日里多有矛盾。但是那都仅仅只是兄弟间的小打小闹,哪有隔夜仇。如今听到三弟竟然被大庸人杀了,我这心痛如刀绞。恳请单于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为三弟报仇,全了我们这份兄弟情!”人都死了,再不是布格雅的竞争对手,布格雅不介意猫哭耗子,假慈悲,收拢人心。
费曼单于被布格雅做戏糊弄住,拍了拍布格雅的背,“好样的,你是我的好儿子。你去吧,务必要把那丰州知府的头颅带回来祭奠你三弟。”
“是,单于!”
布格雅领命出来,轻点手下兵将。他心腹问道:“大王子,咱们草原上真出现了叛徒?”
布格雅嗤笑,“怎么可能,咱们草原的勇士都是真汉子,怎么可能做那样孬种的事情。”
布格雅满是不屑,“据逃回来的士兵禀告,是乌亚克自己无能,打不过丰州知府,被人杀了。据说,乌亚克对上丰州知府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乌亚克怎么那般废物?”
“他就是个废物!他能有今日不过仗着父亲宠爱他父亲罢了。”布格雅冷笑,“不过他也算死得其所了,这一次待我带回丰州知府的头颅,我相信就算从前乌亚克的部将都会打心底里感谢我为乌亚克报仇,转而投靠我。”
“到时候大王子的势力将无人能及,单于的位置必是大王子的。”
“自然。”布格雅仰天大笑,“走吧,随我去取了丰州知府的头颅回来祭奠窝囊废乌亚克。”
第157章 中计 看在我的面子上同意和谈
邴温故清点戍边军, 正要带人出去埋伏,有士兵报,“府尹大人, 无为先生过来了。”
邴温故常把南锦屏带在身边,戍边军都是认识南锦屏,一开始称呼南锦屏邴夫郎。后来被邴温故纠正, 讲了南锦屏著书的功绩,戍边军们改了口。
邴温故没让人叫南锦屏进来, 而是亲自出去把人迎进来。
邴温故道:“夫郎,你怎么来了?”
南锦屏道:“匈奴三王子被你诛杀,匈奴单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加之匈奴从不将咱们戍边军放在眼里,不出意外, 近日应该会疯狂反扑?”
邴温故点头,在公事上邴温故从不隐瞒南锦屏, 甚至有时候南锦屏不问, 他都会主动提及。若是南锦屏有不懂的地方, 邴温故掰开了仔细讲,直到南锦屏彻底听懂。所以这时候南锦屏主动问, 邴温故直接就回答了。
“温故,我要跟着去。”南锦屏直接道。
邴温故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邴温故平日里处处保护南锦屏, 但是他从没打算把南锦屏养成家雀。特别如今他们身处边境,邴温故觉得这是一个令南锦屏见识何为战争,认识战争,学习怎样打仗的好机会。
这里的众位小将领没一人反对,邴温故领带他们第一次打赢了匈奴,邴温故就是他们的战神。再者上次攻城的时候南锦屏就在, 士兵们下意识把南锦屏的出现当成了合理的。
布格雅信誓旦旦,完全没把邴温故带领的戍边军放在心上。虽然邴温故杀死了乌亚克这件事情挺令布格雅意外的,但是布格雅仅仅只是意外下,压根没放在心上。
毕竟丰州戍边军如绵羊一般温柔了近百年,就算突然伤了人,谁都会当成是一场意外罢了。
布格雅带领着匈奴士兵快马加鞭冲向丰州城。
布格雅以为这一次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要一直冲到丰州城下,然后如往常一般攻打城楼,再闯进丰州城内。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项取下丰州知府首级的人物。不过倒不值得放在心上,顺手的事罢了。
可是事情却没如布格雅想象中的那般发展,当布格雅带领匈奴士兵行驶到距离丰州城楼几百里的地方,忽然有眼力好的士兵发现了什么。
“大王子,你看那里。”匈奴士兵抬手指向前方,手指头直哆嗦,“那里,树上挂着的好像是三王子的头颅。”
布格雅面色难看,€€沉沉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匈奴士兵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乌亚克的头颅,以及死不瞑目的双眼。
换在任何地方,布格雅看见乌亚克的头颅,都能直接笑出声来。但是唯独在这里不行,因为那象征的对整个匈奴部落勇士的挑衅和羞辱。
“乌亚克这个蠢货,死了还不干净,还要令我草原的勇士们蒙羞。”布格雅小声嘀咕着。
布格雅伸手从箭筒之中抽出一支羽毛箭,拉弓搭箭准备把乌亚克的头颅直接射下来。
一旁的心腹见状,赶紧把手按在布格雅的手上,阻止了他。
心腹对布格雅摇头,劝道:“大王子,此举万万不妥。”
“咱们这次打的名头就是为三王子报仇而来,不管你同三王子私下里如何不合,此时必须给予三王子足够的尊重和仪式感。否则三王子那些部下会对你心生不满,甚至还会因你连三王子死了都不肯给一份体而心生怨怼,与你处处作对。这与我们的初衷相反,所以这箭不能射,不能让三王子的头颅落地,必须给予他应有的体面。”
大王子不是彻彻底底的蠢货,更不是听不进劝的主子,他稍微想了下就放下弓箭。
“既然如此,本王亲自取下乌亚克的头颅,足够诚心和体面了吧。”布格雅道。
心腹再次摇头,“大王子,你不觉得反常吗?为什么大王子的头颅会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经心腹提醒,布格雅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警惕的观察四周,可是奈何此时正值夏日,草木茂盛,周围绿油油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布格雅心理作用,他忽然觉得周围寂静得有些过分了。
“不对劲,这里有埋伏!”不得不说布格雅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看出了不对劲,大声嚷着,“退,后退!”
匈奴士兵听到命令,立刻开始撤退,可是变故就发生在陡然之间。
忽然一阵什么东西从头顶上铺天盖地洒下来。
那东西呈粉末状,淡灰色,这种东西,大王子和匈奴士兵之前从未见过。
但是想也知道绝对不是是什么好东西,布格雅大声嚷道:“大家捂住口鼻,这东西一定有一诈。快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