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甲卫前任总兵,看来荒北真是卧虎藏龙。”她不由开始擦擦汗,摸到脖子处,突然后背一阵发毛。
这就是金庸小说里面的绝顶高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又莫名有点小兴奋。
“别怕刘衡,以后他就是自己人了。”虽然南青不知道有没有说服对方,但明显是保留了态度,等她以后表现来定论。
刘衡松口气:“如果是敌人,属下真得没自信能打过他。”
南青立即让刘衡喝口茶然后快速去搬镇北王的灵位。
顺便写两封信通知一下安宁侯跟广怀郡主。
当刘衡去处理前,他没忍住好奇问道:“殿下,这镇北王对皇室来说就是叛党,尽管在荒北他深得民心,可毕竟您是皇家子嗣,过于妥善处理,会落得一个同情乱臣贼子的骂名。”
南青示意他放心:“本王不批判他,同样也不会大肆宣扬他。”
刘衡疑惑不已:“那如何安置?肯定不能堂而皇之丢掉。”
“搬到山顶,建一座山庙,一个可以俯瞰海兰珠的好位置。”南青于情于理,手法恰当:“镇北王生前最想做的事就是挪山,引水、富民,如今就已经完成前两步,镇北王九泉之下,亦能安息。”
刘衡听完,他瞬间恍然大悟:“对啊!既彰显您对一个已死罪人的仁慈,又令百姓记住您才是疏通山渠,引水成功的大功臣。”
“假以时日,您治理荒北成功,以后百姓只会歌颂雁南王才是他们的大恩人!”
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南青挥挥手立即把这个拍马屁没自觉的家伙赶走。
她在刘衡面前滤镜真是太厚了。
哪天等她掌控荒北,大姚一乱,没法伸臂管制,她就能毫无压力恢复女儿身。
以她本体出世!到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会惊世骇俗,难以置信吧?
南青都能想象自己部下们,各种荡魂摄魄,目定口呆,石破天惊的表情。
“快了,恢复女儿身指日可待。”南青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她感觉自己的动力源泉又增加了!
与此同时,宁伯安然无恙离开雁南王府这一幕落到酒楼的贵宾包厢内,儒袍男子已经呆若木鸡,指着王府的方向。
“这,这,简直出乎意料!老东西居然偃旗息鼓了!”
“活久见!活久见!”
狐大氅的男子闻言毫不犹豫掀翻榻上的棋盘,晒落一地白玉黑玉棋子。
儒袍男子见此,顿时肉疼不已:“蓝采渊,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早知道不拿出来招待你。”
蓝采渊神色乌云密布,整个人陷入一片阴霾,久久无法回神。
他不敢相信道:“雁南王就这么安然无恙躲过一劫?”
“这还是本宗主认识的宁叔吗?!”
“你也别太担心,没准是雁南王通过什么手段跟老东西暂时达成一致。”儒袍男子弯腰边捡棋子边安慰道:“老东西性情不定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雁南王根本不可能收服他。”
末了又添了句:“除了你爹。世上没人会被他正眼瞧一下。”
“不对,可能是我们都太小看雁南王了。”蓝采渊快速收拾好情绪,立即吩咐道:“去打听他准备如何处置灵位?”
“都说一块牌子而已,丢了最多被议论几句。”儒袍男子道:“你还真以为木头能掀起荒北内战,这是你想看到的吗?你姐姐和大哥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蓝采渊强忍怒气压下声喝道:“去探!”
儒袍男子只好唉声叹气出去。
果然等刘衡将镇北王的灵位从门口大摇大摆搬出来。
街道上人群闻风聚集,黑压压如同乌云,阴沉笼罩在王府附近。
压抑的气氛,安静的人群,无数道夹带不同情绪的眼神,冷漠中带着窥探,密密麻麻交织,让刘衡带着的御卫军都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终于体会到一把,什么叫做跟人多势众的老百姓对着干的恐惧感。
那感觉就像马上有人冲过来一人一拳头,将他们砸成肉饼。
“刘大哥,咱们快点走吧,我害怕!”连萧成那么目中无人年轻气盛的少年都被盯得阳气衰减。
“别吵,你以为我不想......”刘衡赶紧打住。
一路上御卫军都不敢掉以轻心,观察身后跟随的人。
这群人好像有目标有组织监视他们上山,生怕他们把灵位随意丢弃。
刘衡第一次意识到镇北王在百姓心中多么重要。
连他的内心都起了一丝波澜,正所谓英雄惜英雄。
谁都知道太上皇这事办得不厚道,刘衡曾经也道听途说过,镇北王是所有异性王中死得最冤的人物。
但荒北现在是他主子的地盘!
刘衡敬重英雄,可绝不能让一个死人压了殿下一头!
“来人,加快脚程!将后面的人甩掉!”刘衡对着手下人呼道。
一群御卫军士兵立即跑着上山,没想到后面的人居然还能跟上来,显然不是普通人。
这些人什么都不做,就睁着一双双眼睛瞪着你,然后还跟着你。到哪都甩不掉。
最后刘衡终于没忍住朝人群警告道:“再过来对你们不客气!”
喝斥一声,人群停下脚步。
刘衡这才喘口气带着灵位上山,他按照南青的吩咐,带着兄弟们快速搭一座一人高的的庙。
按照当地山神庙的规格,五个平方,盖了两个小平层,用一个时辰就搭建好了。
刘衡把排位放在上方,本来他想一走了之,可摸到口袋里的香,便兄弟们一人一炷香拜了拜,剩下的就留在庙里。
随后刘衡就带着人离开了。
待其他人匆匆上山后,发现镇北王的灵位被安置在庙里。
庙,并没有任何署名,却建在一个极其特殊的方位。
面朝已经打通的岩山,还有川流不息的海兰珠支流,正往挖好的民用渠流动。
这些渠都是镇北王留下来的工程。
如今新王引水,重新启动了工程。
众人见此,眼眶一红,原本压抑着的怒火与不甘,瞬间消失殆尽。
因为他们发现新王并没有践踏旧王,踩着旧王的墓碑,震慑所有人,而是以行动告知所有人,向故去的人了却夙愿就是成全他生前的体面。
以后再不会有人质疑镇北王的功绩!
它就摆在面前!
为首的人擦干眼泪,带着所有人朝镇北王叩拜。
待上完香。
此人便立即吩咐道:“通知各部,灵位已被妥善安置。”
人群当中似乎有不是那么虔诚的人,站出来质疑:“大哥,这算什么妥善?雁南王一没开口承认老王爷的贡献,二没上香,凭什么就这么放过他!”
“我们要的是皇室,亲口承认老王爷是被太上皇冤枉的!”
“而雁南王就该以身作则!”
此话一出,其余人面面相觑,似乎产生动摇。
跟随在后面吃瓜的儒袍男子,闻言,他冷下表情静静观察。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他看来雁南王已经完美替镇北王画上句号。
一个外来王,还是太上皇的血脉,能做到如此地步,放在史册上都是一个值得赞许的义举。
而这些人还想将雁南王架在火山继续烤,其背后的目的,不止是为了镇北王,恐怕要反得是大姚吧!
“一群愚蠢的东西,稍微风吹草动就跟着跑。”儒袍男子不屑转身小声道。
雁南王此刻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她尽得义务也尽了。
若是还有人不识好歹,死了都不会有人惋惜。
不管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总会有人不满。
南青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可她没想到,事情有点出乎意料。
她一大清早就被人敲门喊出来,睡眼惺忪,揉着眉心,套了件大氅朝王府大门走去。
“本王昨晚子时才睡,你们吵什么?”
“不知道我还有一堆公文没处理?”
等处理完,她就要着手准备自己的修路计划。
前几天晚上看地图,她发现荒北虽然有很多岩石山,可都聚集在西部一带,大部分都是平原,土质也还行,不至于贫瘠到没法长草,四通八达,要是好好建设,没准能成为一个大粮仓!
正当南青跑神畅想蓝图时,刚踏出门槛,外面人声鼎沸,好似浪鼓,铺天盖地扑了过来。
“参见雁南王!”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青最后的瞌睡虫都跑了。
她定眼一瞧,只见门口破烂的地板砖跪着一大群衣衫褴褛,却年轻力壮的人,其中有年老缺胳膊,有断腿的战场老兵。
黑压压总共一百号人。
通过精气神都知道对方不是寻常老百姓。
果不其然为首的人报上名讳:“壹所侍卫长,王猛,前来报到!”
“贰所侍卫长,吴应,前来报到!”
“叁所...肆所,陆所!”
南青瞬间提起精神,原来这就是旧王府昔日的部众,还以为他们混得很好,没想到一个个都沦落到底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