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忍了这么多年了,还可以再忍一会的。
虎符已经拿到了,很快他就可以收回那支镇守边疆的大军,他就有底气反抗了。
第35章 治病
蒲听松迎着茫茫夜色和滚滚红尘回来之时,江弃言已睡熟了。
他睡得熟,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却在头顶压了只手的瞬间蹭了蹭。
“让你看着火”,很轻的呢喃,“怎么还把水烧干了呢?”
江弃言耸了耸鼻翼,是雪松的香气和风尘的气息。
他趴着没动,嘴里却嘟嘟囔囔,有点委屈的说着什么。
很忽然的,蒲听松觉得自己有些像那些抛妻弃子的坏蛋、恶人。
可把人给委屈坏了。
他加重了点力道,恶劣地揉着江弃言的头发,直到把人给揉醒。
江弃言从桌上抬起头,睡眼惺忪看见是先生,瞬间没了困意,睁开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先生忙完了吗……有没有吃饭……”
“还没有”,蒲听松声线染上一丝疲惫,但那其中,更多的是其他的情绪。
是什么呢?是又一次心软?还是小孩说的感动?
此前从未有人关心过他有没有吃饭。
他忽然心念一动,手顺着江弃言的腰线慢慢往下,摸到干瘪的小腹。
原来小孩一直饿着肚子守着这壶茶水等他回来吗?
就因为他临走前说的一句话?
好乖……
蒲听松叹息一声,“傻。”
江弃言皱了皱眉毛,小手攥紧先生的袖子,他舍不得先生这么快就又离开他的肚皮,他想让先生再摸一会。
“我不傻。”他小声,“我知道饿了就可以去吃饭,我只是想等先生一起。”
他不想让先生忙碌一天,回来看见他没有等他,自己先吃了。
那样也太不懂事了,先生一定会在心里难过的。
很久远的记忆了,先生送他回宫,可新母后却没等他一起用饭。
那时候他就觉得,那里不是他的家,他只是借住罢了。
都没人等他吃饭,那叫什么家?
所以……所以他一定不可以让先生也有跟他一样的感觉。
蒲听松要收回的手顿了片刻,就那么被他扯着袖子僵在半空,不上不下。
江弃言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像是生怕它跑了,偷瞄先生一眼,大着胆子用两只小手抓住它,把它按回小腹上。
好喜欢先生的触碰、抚摸……
只有相触的时候,他才会感到,这一刻,先生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蒲听松看着江弃言像一只小动物一样摊开柔软的肚皮,以一个完全臣服和信任的姿态挽留着他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小东西在勾引他,哪怕知道江弃言没那个意思,他还是觉得江弃言在故意勾/引他。
江弃言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误打误撞满足了先生的掌控欲,他只是用沾了空气里的晚露,显得有点湿软的声音说,“我饿了,先生……”
被勾/引的错觉又一次浮现,蒲听松眼眸暗了暗,把这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抱起还半趴在桌上的小兔子,走向小厨房,叮嘱了几句,才回到膳厅等。
菜一直都热着,随时可以端上来。
等菜上齐的时候,蒲听松心绪有些不宁。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勾/引人呢?
而且他也不可能对小孩子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只是一瞬间,蒲听松忽然想通了。
就像一只小猫小狗,随便什么都一样,一只小宠物当然会渴望主人的抚摸。
至于它的饲主,瞧见它可爱,心会软不是很正常么。
不然养宠物干嘛?
不就是喜欢有个乖乖巧巧的小家伙,可以随时慰藉自己的心吗?
就像看见小兔子会忍不住想要摸摸脑袋或者拉拉耳朵一样,他对于江弃言那格外重的占有欲,只不过是因为这只兔子是他家养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摸的野兔子。
江弃言乖乖坐在先生怀里,他背对着先生,并不知道先生的眼睛里变换了多少种情绪。
他只是觉得,后背好像有一点点发寒,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被猎人的弓箭盯中了一样。
他有点抖,往先生怀里又靠了靠,“先生……”
“想要什么?”
“有点冷……”江弃言顿了顿,仰起头,这个姿势要看见先生的眼睛不容易,他有些失望,只看到了下巴。
蒲听松好像心有所感,微微低头,把笑意明显的眼睛露给他看。
心里好像一瞬间就满足了,江弃言看着那双眼睛,“想要……”
“想要先生的披风……”
不要脱下来那种,要就这么穿着,然后把他包在里面。
披风宽度有限,这么包着,他就可以贴很紧,可以肆意汲取先生身上的温暖和呼吸先生身上的松香。
不是普通的松香,是下了大雪,鼻子冻僵,迎着寒风走出木屋,站在松树下的那种莫名安心却又清冷的味道。
雪松的味道,不止是松,还有股藏匿起来的雪味。
他此前从不知道雪也有味道,但有一年,先生自外面而来,斗篷上压了积雪,走过他面前的时候,他切切实实闻到先生身上有一种跟雪一样的气味。
他只当是因为先生肩上落满了雪。
可又于某一夏日午后,先生拿着扇子给他驱赶蚊虫时,他在扇过来的凉风里又一次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是冬天的味道,是大雪的味道。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他的先生是雪松味的。
这种气息,会让他不由自主留恋。
想要先生用披风裹着他,想要完完全全包裹在这太过于浅淡的雪松味里。
蒲听松微顿了片刻,便把他裹住。
包得严严实实的时候,蒲听松叹,“这么着手都拿不出来,一会怎么吃饭?”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答案。
“先生喂?”
“先生喂。”
他们异口同声,连说的字都完全一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语气吧。
蒲听松先是一怔,随后失笑,“那就先生喂吧。”
江弃言觉得自己好像快被惯坏了,先生要是再惯他一点,他就要恃宠而骄了。
那怎么行呢?先生说过喜欢乖的他……
那他还是能乖一点就乖一点吧,他想让先生喜欢他。
吃过饭,蒲听松把昏昏欲睡的江弃言抱进卧房,照例把人脱光,抱到木桶里洗香。
上好的羊脂皂,用久了身上就会留下浓郁的奶香。
这皂养人,小孩的皮肤就总是白白嫩嫩的,仿佛轻轻掐一下就能泛红。
江弃言安安静静任由先生摆弄他的身体,只有在搓到咯吱窝和腰窝的时候会忍不住躲一下。
可也就只是一下,等先生再次把手贴上来时,他就乖乖不动了。
蒲听松看他自觉,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只是细细把水擦干,抱他去床上。
江弃言要去够枕头旁边的寝衣,刚伸了一半,手就被按住。
他惊了一下,转头不解地看着先生。
“别动”,先生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低哑,“给你按按穴位,逼毒。”
哦,原来是这样吗。
他把脸埋回臂弯里,很配合的把身体交付到先生手上。
先是会阳……蒲听松把人翻过来,手盖在下腹,手底下的人瞬间抖了抖。
太近了,江弃言有点害怕了,先生的手一直在往他的那个地方移动……
这个穴位……怎么……怎么这么……
“先生……”他抖着声音,很不安的样子。
“怕?”蒲听松安抚了他一下,声音很温柔,“忍一忍吧,病好了我们就不按了……”
“嗯……”好奇怪的话,但是好像又很正常。
他感到那里好像被按了有一辈子那么久,臊得他整个人都在发红。
放在蒲听松眼里却是终于有了效果,火毒应当在皮肤下游走,像是很快就要散出来的样子,他心中一喜,松开那处,换了个穴位。
嗯,下一个穴位是……
江弃言刚刚松了一口气,先生的手就盖在了胸口,临近心脏的位置被按压,他瞬间条件反射小幅度蹬了下腿。
脚踝被握住,蒲听松眼眸深沉盯着他,他这才后知后觉刚刚若自己这腿再抬起来一点,就会踢到先生小腹。
“对……对不起”,他深吸气,把腿伸直,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