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 第108章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垂下的睫毛无措地颤动了几下,江崇心里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疼,说不上什么滋味:“说什么傻话,我的不就是你的,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江崇用手心轻轻覆上他冰凉的指尖:“是我欠你的,所以永远都不用对我客气,我做梦都想为你做点什么。”

沈年把手指蜷起来,逃离他温热的掌心。

江崇轻声道:“那就这样,等会我们把年糕带上,去做个检查验伤,然后吃点东西睡一觉,其他所有的事,都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今晚什么都不要想,都交给我,好吗?”

他的眼神温柔地几乎要化出水来,沈年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便慌不择路地撇开。

两人又待了一阵,确定年糕的状态没有大问题后,沈年找了个最大的航空箱,把年糕最喜欢的小毯子和零食玩具都放进去,先带着他上车适应了一下。

江崇把它剩下的日常用品和家里的贵重物品都搬上了车,又给沈年装了一些换洗衣物。

两人都和年糕比较熟悉,去医院检查验伤时便轮流留下来陪着。

江崇检查完出来,顺便又扫荡了一趟医院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两大包吃的和日用品。

考虑到沈年今天受了惊吓,回去的路上,江崇试着找了点话题,甚至讲了几个冷笑话想要活跃下气氛,缓和一下沈年的情绪。

但沈年却没多少反应,面色也一直泛着白,只是怔怔地靠着车窗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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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情感转折点……

发现自己真的很不会写动作戏,就写这么点东西,我甚至对我的被子模拟了一套军体拳_(:з」∠)_

第91章 死灰余温

两人到家时,时间已过凌晨三点。

江崇新租的这套房子装修极为简单,一进门,沈年脑海里就飘过一个网上看过的形容词:家徒四壁风。

雪白的墙面和地板,浅色的窗帘和地板,偌大个客厅除了几样必要家具,没有任何额外的装饰,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活物居住的痕迹,冷冷清清透着一股凉意。

也就剩暖色的顶灯还有点温度。

江崇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暖气和各个房间的灯都打开来:“这房子没什么布置,不过每周有人打扫,很干净,基本的生活用品也都有。”

“你住这间主卧,旁边这个小房间可以给年糕,如果它粘你,也可以跟你一起。”

“客厅电视可以看,也可以连屏幕打游戏这边是浴室和卫生间,那边是厨房,洗衣机烘干机都在阳台上……”

简单说了下房子,江崇又去厨房收纳柜里拿了罐头和零食给他,让他先带年糕熟悉下环境,自己去把剩下的东西搬了进来。

把猫窝和生活用品在小房间安顿好,两人退出去,把空间让给年糕适应。

江崇脱了外套,洗干净手,回卧室找了一套睡衣和浴巾:“这些都是新的,买回来只洗了一次,没穿过的。”

见沈年没应声,他接着放轻语气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先在我这将就一下,洗个热水澡缓一缓,其他的都先别想,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手臂上裹着薄薄一层纱布,大概是因为开车加搬东西,这会又沁出了一小片淡红,沈年看了两秒钟,默默伸手接过了东西。

沈年走进浴室关上门,江崇在外面又交代了句:“先把灯暖打开,柜子里有凉拖鞋,也有一次性拖鞋,别光着脚洗。”

沈年随口应了一声,转眼看到置物架上的洗护用品,又怔了怔。

都是很眼熟的牌子,洗发水沐浴露甚至须后水,全都是以前他在国内经常买的牌子,难怪江崇连身上都还是熟悉的青桔淡香,原来不是巧合。

沈年大脑混乱地洗了个很长的澡,出来时手都泡皱了,脸也被热气蒸得阵阵发烫。

浴室门口被放了一双新的棉拖鞋,客厅里多了个脏衣篓,暖气打得高,整个客厅都暖融融的,飘着一点粥的甜香,电视也打开来,调在音乐频道上,正在播一个金曲盘点节目。

江崇也换了身家居服,端着煎蛋饼和香菇鸡毛菜从半开放的厨房走出来:“洗好了?粥马上就好。”

沈年抿抿唇,淡声说:“我不饿。”

“不饿就喝点粥”,江崇把盛好的粥端上桌:“煮都煮好了,少喝一点,别浪费。”

沈年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慢慢走过来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红枣莲子山药粥。

这房间看着“家徒四壁”的,食材倒是挺丰富……

江崇递给他筷子和勺子,看着他喝了几口之后,才自己拿起筷子,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放了蜜枣所以没放糖,可能有点淡,要不要加点糖?”

沈年摇摇头,也不说话。

他这一晚上都格外冷淡沉默,恹恹提不起情绪,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江崇便没再多打扰,也沉默地低头吃东西。

沈年喝了半碗粥就没了胃口,盘子里的蛋饼咬了几口,也咽不下去。

江崇看在眼里,问他是不是饱了:“吃不下放着就行,别勉强。”

沈年低声说了句没事。

江崇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粥端过来倒进自己碗里:“一会喝撑了睡觉该不舒服了。”

他三下五除二把粥喝完,又把剩下半块蛋饼也夹过来吃掉,然后起身去客厅,把新买的牙刷牙杯拿给沈年,让他去洗漱。

自己又回房间拿了条毯子放到已经铺好的床上,隔着一面墙道:“床单和被子都是换洗干净的,被子有点薄,再加条毛毯,待会我把暖气再打高一点,应该不会冷。”

“房间有加湿器,要是干可以打开,冰箱里有水,你要喝热水,厨房也有热水壶。”

江崇看了一圈,确定没缺什么东西后,转身往外走,一出房间门就看到沈年又愣愣地站在卧室门外看着他。

江崇眼底略过一抹疼惜之色,放慢脚步走过去,微微低头去看他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沈年没说话,看了他一会,突然上前一步,毫无征兆地,把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口。

江崇的瞳孔却倏然放大,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沈年的发顶,心跳声被这轻轻的一下触碰撞得七零八落,狂乱而无序地剧烈跳动起来。

足足过了五秒钟,江崇才终于反应过来,抬手慢慢把人拢进怀里,柔声安抚道:“没事了,别怕,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有我在,我陪着你,别怕,好不好?”

江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今晚是我不好,我应该去看看你的,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沈年闭上眼睛,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从碰到江崇开始,一点一点从平静到失控的全过程。

沈年重新睁开眼睛,伸手推开面前的人,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跟你没关系”,沈年低声说:“是我自己的问题,这件事本来也跟你无关,我不该随便打给你,今天麻烦你了。”

“你的事怎么会跟我无关,我……”江崇说到一半,看着沈年的表情,又止住话头:“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这一晚上你几乎也没睡,先去洗漱好好睡一觉。”

“要是觉得睡不安稳,或者觉得害怕,你再随时喊我,好吗?”

江崇看着他进去洗漱后,才转身回厨房,把碗筷洗了。

沈年洗漱完,又去看了一眼已经安睡的年糕,然后回房间关上了门。

床两边的柜子上的小灯都开着,沈年关了顶灯,掀开被子躺上床,才看到另一边的枕头上还放着两个抱枕。

都是他家里的抱枕,裸熊的是放沙发上的,圆滚滚的海豹是睡觉用的。

江崇把他家里的抱枕也带了过来。

沈年伸手按了按小海豹软乎乎的肚子,拿过来放在旁边,侧身把脸靠上去。

安静之中,沈年闻到了床单被罩上熟悉的洗衣液和留香珠的味道,也是他以前在国内常用的那个牌子和味道。

外面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然后是隐隐约约的水声,大概是江崇在洗漱。

过了一会,水声渐停,放轻的脚步声慢慢走近,在他门口停了一小会,又重新走远,听方位大概是又去看了年糕,然后才走回房间,轻轻关上门。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像是万物都陷入了安眠。

唯独沈年没有半分睡意。

时针指过五点,他慢慢坐起身,下床拉开了窗帘,裹着被子,看着窗外长久地发呆。

沈年确实在感到害怕。

但此时此刻,他害怕的却不是今晚这场意外,而是心里那个越来越无法自欺欺人的答案。

他遇到危险时还是会第一个想到江崇。

看到江崇的出现他会瞬间觉得安心。

江崇受伤时他还是会揪心会害怕。

江崇的拥抱和触碰也依然会让他无可抑制地心跳失控,哪怕是最平静状态刻意试验的一个很轻的拥抱。

甚至江崇身上熟悉的青桔香和被子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都会让他莫名地去联想和悸动。

他说着要放下,要开始新生活,说着不会再回头,可是如今却又开始和江崇这样不清不楚自欺欺人,好像一切又都回去了,他记得又要开始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沈年实在是怕了,他太害怕了。

他怕极了重蹈覆辙,怕自己不争气守不住心,怕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怕江崇只是一时兴起,他却又不可自拔地陷进去,怕再回到那样患得患失的不对等关系里。

他已经在江崇身上耗了十年,摔得血肉模糊伤得千疮百孔,只是幸运的,这一次他爬起来了,他还年轻,还来得及给自己止血,伤口还有机会愈合。

但他还有下一个十年可以跟江崇耗吗?这样重的伤,如果再摔一次,他还能爬得起来吗?

直到天光翻亮,沈年才动了动发麻的腿,重新躺下去,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本能作用下,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睡得不太安稳,光怪陆离地做了很多看不清楚内容的梦,被阳光照醒时,沈年看着陌生的屋顶,感觉好像在梦里给人打了十年的工,浑身哪哪都累。

不知今夕何夕地晕了半天,沈年才模模糊糊找回意识,手脚发软地撑着身体坐起来,摸过手机。

已经十点多了。

沈年又垂下脑袋把脸埋在面前的被子上缓了两分钟,发出一点不明所以的哼哼声,才重新抬起头,翻身下床。

江崇似乎没在家,卧室门开着,屋里也没人,沈年先去小房间看了看年糕。

年糕正在一个全新的猫爬架上悠闲地享受小飘窗晒进来的阳光,时不时挠一下面前悬挂的小羽毛玩具。

看到沈年来了,年糕纡尊降贵地动了动,伸爪示意他过来,沈年走过去挠了挠他翻起来的肚皮,环视了一圈房间。

除了年糕原本的生活用品,这里面多了这个巨大的猫爬架,还多了猫抓板和各种小玩具以及一个宠用空气净化器,房间一角还摆了个大柜子,里面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各种猫粮罐头零食拌粉,看架势至少够年糕吃到明年。

年糕似乎对自己的新宝座相当满意,沈年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把它从爬架上的大太空舱里抱出来。

沈年揉揉他的脑袋,不再打扰它享受喵生。

看完猫,沈年打开手机,收到了Tate和Ryan前后发来的消息,说请假申请已经批了,反正也要放春节假了,这两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直接连休,又慰问了他的情况,沈年礼貌地简单回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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