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101章

贺棠皱眉解题过程中斜了他一眼,没什么语气地问:“你看什么?”

喻开:“多金贵啊,长了张脸还不让人看了?”

贺棠:……

他停了笔,又不自觉地转起了那支可怜的笔,眉头还皱着没松。

喻开拿起支笔敲他的头,问:“怎么着?琢磨什么坏心眼儿呢?”

贺棠:……

他难得没和喻开抬杠,垂下头,长长的眼睫也耷拉着,瞧着莫名的有点儿可怜,他声音也挺小的,显得有点落寞:“喻开,你觉着我数学还能成吗?”

喻开:“……”

他这人纯粹的吃软不吃硬,见这漂亮的小少爷先露了软处,一时乱了方寸,下意识哄道:“少爷,您成,肯定成,我给你补的课,我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贺棠情绪挺低落的:“我要是不能及格,文化课这关就过不了,我要是考不上……”

喻开抢话:“能啊,有我在肯定能。”

贺棠:“哦。”

他停下转笔,又继续解题——那道在喻开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题。

他头一回意识到这个往日里总是漫不经心、娇娇贵贵的小少爷其实是有心事的,他也知道怕。

怕有什么用?人的精力有限,把时间花在哪一头都有轻有重,他艺术天赋高,学业就耽误了。

好在他是文科生,理科只有这么一门数学。

窗外那只讨厌的蛐蛐儿又来了,吱吱地对着窗口叫,贺棠终于把那道题解开了,眉目舒展开,伸了个懒腰,道:“瞧着也不难嘛。”

难的你也来不及学了……

喻开没理会他,继续做自己的卷子。

贺棠也没扰他,趴在窗口往外看,窗纱外的院子里没开灯,月光如水的洒落,瞧着很温柔。

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看,是他爸来接他了。

他解题很顺,心里舒坦,说话也带笑:“喻开,我得回了。”

喻开放下笔,起身:“我送你回去。”

贺棠:“不用,我爸在外边。”

喻开:……

他瞧着贺棠收拾书包,那双拿乐器的手白生生的特别好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别怕,你文科成绩好,怎么着也能过线。”

贺棠翻了个白眼,推门出去,挺欠儿地说:“你教得不行,找借口呢?”

喻开:……

他冲着他踹了一脚,无语道:“你不会好好说话是吧?再呛我一句门牙给你掰掉。”

他没踹着人,破孩子跑得跟个兔子似的,转眼就没影了。

他听着贺棠和门口的爷爷奶奶礼貌告别,然后有汽车鸣笛声渐远,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贺棠发来的:“笔记本落你那儿了,别给我弄丢了。”

喻开:“你那脑子里还能装点事儿吗?”

贺棠:“滚。”

喻开和贺棠交锋就是交流,瞧着哪一方先败下阵来,不想继续沟通了,对方算获胜。

所以这会儿喻开有种占了口头便宜的心理,心情挺不错地继续翻开了卷子。

第101章 一步一忖一陶然

十二点多,临近睡觉的时候,他收拾完了桌子,喻开的本子就那么大咧咧地放在他桌上。

他没多好奇,就想看看他最近学习的进展,结果一翻开就愣住了,他沉默地看着扉页,目光越来越沉。

他给贺棠发消息:“你找抽是吧?”

贺棠:“?”

喻开:“你那第一页画的是我?”

贺棠:“这你都看出来了?有艺术细胞啊我的爷。”

看个屁。

一个丑得跟蛤蟆也差不了多少的人物肖像,旁边就写着他的名字,他还能猜别人?

他咬牙回:“你等着明儿见面的。”

贺棠:“真稀奇,我会怕你?”

喻开关了手机,打算把本放回桌上,正巧他奶奶起夜,看他还亮着灯,上来就啪啪拍门:“你还不睡,脑子都学坏了,快睡觉!”

喻开被她吓了一跳,本子没拿住落了地,他真的服了,人家家长都巴不得孩子多学会儿,到他奶奶这儿,好像多学一分钟他脑细胞就要耗尽变傻子似的。

他弯腰捡本子,无奈地说:“睡,我睡,您可别嚷嚷了。”

他奶奶又嘀咕了两句,走了。

他本是想把本子放回去的,可是这本是活页的,一摔下去直接摊开了,他正要合上,动作却顿住了。

这是贺棠的数学错题本。

贺棠的字迹漂亮,一手瘦金体写的极好,用黑色的圆珠笔誊抄错题,彩色荧光笔记录重点,红色墨水记录解题思路和难点。

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喻开说,这个公式是重点。”

——“Yk:这个值两分。”

——“YK:四分。”

……

他拿着本子,坐回了床上,慢慢翻看本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怀了什么期待,只是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心都软了一下。

他想着,或许,可能,贺棠在课上走神的时候会写下点儿什么自语的心里话。就像好多学生会做的那样,比如用圆珠笔把数字的空隙填充满,比如写着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代表了自己内心的信息。

然后自己就能透过某些符号和文字去看看这个两面派的心思。

他确实是找着了,贺棠在某一页上写着“喻开”,他的大名,不是什么首字母缩写。

那个名字被用蓝色碳素笔在那两个字母外画了两个弧形,当不当正不正地组成了一个心。

他“啪”地一下合上了本子,耳朵瞬时发起了烧。

他把本子放回桌上,关了灯,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烦躁地骂了一句。过了两秒又坐了起来,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打开,又关上。

他折腾了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把自己折腾得心烦意乱,六神无主的。这么抱着被子,红着耳朵,给自己放了遍《大悲咒》。

他现在想不到静下心来的方法了,一会儿想起贺棠,想着他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假装学习,却在课堂上画这颗心的样子,一会儿又想给贺棠发消息,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不能,万一贺棠就是随手写的,自己这么斤斤计较,又得在贺棠面前把面子丢尽了。

他这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儿上的学,书包里装着贺棠的那本日记本。

他用下课的空当时间把那本子都翻遍了,一页一页地翻,除了让他闹心了一晚上的“心”,他没发现任何其他的端倪。

这一天他都魂不守舍的,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放学,他跑回了家,抱着胳膊杵在门口堵人。他等得越久心里越气,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了,奶奶催他吃饭催了好几回,贺棠也没来。

他回房拿了手机,正准备给贺棠发消息,就瞧见上边的留言,几分钟前留下的:“你杵门口嘛呢?跟要吃人似的。”

喻开:……

喻开:“你来了?在哪儿?”

贺棠:“来了,又走了,我可不想看你脸色,也不想跟你打架。”

喻开:“……”

他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佩服贺棠这好眼力见儿。

他站在房里,杵着长腿打字:“回来。”

贺棠:“你当我脑子让驴踢了?傻了才回去。”

贺棠:“我都到地铁口了。”

喻开:“……”

喻开:“我看你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不回来我把你错题本一把火烧了信吗?”

贺棠:“随便。”

随便!

我闹心了一天一宿的东西你就一句“随便”打发了?

天底下还没这样的事儿呢。

他尽量压下自己的火气,屏息打字:“回来,不跟你闹,买冰棍儿了。”

贺棠:“你真没事儿?”

喻开言语恳切:“饭都没吃呢,一大家子等着你,再不来冰棍儿我都吃了。”

贺棠过了一分钟才回复他:“成吧。”

十几分钟后,贺棠被喻开堵在屋子里。

喻开一个标准小擒拿把他按在床上,冷笑着问:“少爷,您心可够大的。”

贺棠:……

贺棠脸都绿了,骂道:“你大爷啊喻开,有你这么说话不算数的吗?再说了我怎么着你了啊?”

喻开:……

他一个冲动,差点儿直接就开口问那“心”的事儿,冷静了一下还是决定给自己留点余地,直接亮出来,万一贺棠没那意思,他丢人可就从西城一路丢到兴安岭去了。

平静了会儿,他闷声闷气地说:“你给我讲老实话,有没有早恋?”

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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