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拿着挂在脖子上的坠子,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从头看到尾,又往空荡荡的管心看。
呼吸一顿,他眯起眼睛,然后坐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了会儿,拿出了床头他常用的放大镜。
不是他眼花,那细得几乎不能再细的管心里,当真刻着字。
他打开台灯,清晰的放大镜放大了管心那行漂亮的行楷: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酸胀的东西堵住了,呼吸都仿佛带了颤动,他放下了放大镜,把木箫合在掌心,慢慢地贴在了唇上。
他就知道聂箫喜欢他,虽然他嘴硬,虽然总是嫌弃自己,但他对自己那么好,还会主动亲自己,看着自己就总爱笑,小男生都是这样的,把心意藏起来,还是被自己找到了。
他想聂箫,疯狂地想他。
他拿着手机,什么也没干,在对话框里疯狂刷屏,单方面和聂箫对话。
他说:“北京空气好干,受不了。”
他说:“我妈说了,你上门就给包媳妇红包。”
又说:“你为什么不理我?这都晚上十点多了,你是不是变心了?”
他细思极酸,针对“变心”这个话题教育了聂箫十来条消息。
然后对话框里突然多了条不属于他的消息。
他愣了愣,飞快打字的手倏地停下,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聂箫那句简短的回复:“你怎么这么闲?”
他看完,有点委屈,想说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
然后聂箫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张房间的照片。
聂箫:“刚到家,路上没信号。”
原来是这样。
乔玉安心情转晴。
他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挂坠,想说自己看见那句话了,又删掉了那行字。
他想等见到聂箫的面再告诉他,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他脸红。
他挑着唇回复:“那你想我了吗?”
聂箫:“困了,明天再说。”
乔玉安:……
乔玉安闷闷不乐地回了句:“哦。”
他在掰着手指头数开学的日子。
聂箫最近在忙着准备开学,都不怎么理他。
外婆看出来他情绪不好,去早市时特意买了一袋子个儿大的杏子。
他吃着,觉得甜的太甜,酸的太酸,没有老杏树上结的好吃。
他想起了自己摘的那些杏子,聂箫和自己同一天走,那些被自己折腾下来的杏子可怎么办?
他问外婆,外婆笑着说:“亏你还记着,被箫箫外婆做成了杏子酒了,明年酿好,你还能过去喝。”
乔玉安松了口气,说:“没浪费就好。”
他最近总是梦见聂箫,醒的时候十有八九手里是攥着那个桃木箫的。
第127章 他看什么都像他
挨到九月初,要开学了。
他给聂箫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自己去接他。
聂箫挺温柔地跟他说:“不用的,到了再联系。”
越到聂箫快来的日子他越是心焦,简直数着秒过日子。
好不容易到了三号,新生报道那天,他一大早给聂箫打电话,却打不通了。
聂箫不接电话。
他给他发微信,他也不回。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他到了学校。
新生大包小包的拿着行李报道,好多好多人,他忽略掉那些打量他的目光,径直跑到了历史系的招生处。
院学生会的认识他,站起来问:“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乔玉安垂眸看桌子上的登记本,问:“聂箫报道了吗?”
他以为那人得翻翻记录,结果刚说完旁边就有个女生说:“是问那个帅哥?他报道了,刚走。”
乔玉安心脏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淡定地问:“他宿舍是哪间?”
直到乔玉安走远了,刚刚说话那个女生才敢说话,她花痴地说:“怎么这么帅,又冷又酷,乔玉安学长这校草位子能坐到毕业。”
旁边男生无语地说:“刚刚还说来新校草了呢……”
女生:“不冲突好吗?一个温柔,一个冷酷,简直了……”
乔玉安握着手机,往宿舍的方向走,走出十几步,跑了起来。
他不知道聂箫为什么不理自己,他得去问问,他太想他了,他得让聂箫知道。
13号楼608室。
他走到开着的宿舍门口,一眼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看手机的聂箫。
看手机也不理我?
宿舍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新生,他缓了口气,抬手,在开着的门上敲了两下。
几个人一起转头,就见一穿着蓝白休闲衬衫,浅色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万八千的大帅哥,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特有范儿,气质儒雅,但是冷着脸,看着很酷。
一个学弟问:“你找谁?”
聂箫看见了他,神色却很淡,跟不认识似的。
乔玉安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沉着脸,对聂箫说:“你出来。”
他这模样,像是来找茬儿的,正在收拾东西的两个陌生学弟都停了手,来回看两个人。
聂箫起身,却没出来,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淡淡地说:“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出去?”
乔玉安一愣。
他仔细观察聂箫的脸色,一瞬间想了很多,自己是惹他生气了?还是聂箫失忆了?
他皱着眉说:“你出来再说。”
聂箫语气也很冷淡,重复了一遍:“我不认识你。”
那会儿,乔玉安突然想起了在聂箫外婆家时,聂箫曾说过,上了大学就不认识自己了。
他那会儿以为他开玩笑,结果……聂箫是在认真地跟自己开玩笑。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有点赌气地说:“你既然不认识我,那我可走了。”
聂箫:……
聂箫的两个室友面面相觑,这好像在撒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酷哥撒娇?
聂箫把洗漱用品往桌上摆,用有些莫名的语气说:“有人拦着你?”
乔玉安:……
他是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乔玉安薄唇轻抿,拧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当真就转身走了,半句话没多说。
一个室友诧异地问聂箫:“你真不认识他?”
聂箫弯了弯唇,没忍住笑,说:“认识,一个心智不全的小智障。”
乔玉安心情很不好,走这一路都带冷气,他的宿舍在二楼,整栋大楼和聂箫呈对角线。
他进了宿舍,躺在自己床上,气得想把木箫拽下来,碰到的时候又宝贝地摸了摸。
宿舍就他自己,他躺了会儿,躺不住,又坐起来,他拿出手机,给聂箫发消息,手指戳屏幕戳得很用力:“我生气了,没跟你开玩笑。”
聂箫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眼,没理他。
乔玉安舍友晚上才到宿舍,拉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心情不好,不想去,但是觉得自己待着心情可能更差,就跟着一起去了。
在食堂遇上了同班的女生,两个宿舍的人就一起坐了。
一个小姑娘瞧着乔玉安神色冷,笑着问:“怎么了这是?谁惹他生气了?”
乔玉安室友:“不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就这样,像是要吃人。”
乔玉安:……
他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茄子,抬头,想说什么,却又停住。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几个男生,中间一个长得尤其好,那模样出挑得几乎让人过目难忘。
一个姑娘轻叹了声:“真好看,新生吗?”
另一个说:“新生,第一天就上了表白墙。”
乔玉安:……
乔玉安不喜欢他们看聂箫的眼神,嘲道:“不好看,丑。”
众人:……
那小学弟跟丑可不搭边。
一个姑娘有点心动,怂恿着说:“你们谁去要个联系方式,我真的太喜欢弟弟了。”
乔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