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286章

他把已经放到嘴边的酒放下了,撒娇道:“就一口。”

“百花酿要两人一起喝……”顿了顿,子桑到底还是心软,修长的手指慢慢择着菜,道:“你要是想喝就先尝尝也好。”

连理笑了声,扬声道:“我等你,你快点。”

子桑勾起了唇,应道:“好。”

热腾腾的火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里边煮了许多精细食材,海鲜的锅底,鲜气扑鼻。

电视里的元宵晚会红火热闹,床前饭桌旁,连理将酒倒进杯子里,清凌凌酒水斟满,酒香瞬间飘散在房内,百花酿,不负其名。

火锅蒸汽弥漫在两人之间,连理慵懒地倚着窗台,撑着腮望着天上的月亮,一手举起酒杯,弯唇道:“明月几时有?”

子桑拿过他手中的杯子,道:“明月普照万里,自然时时有。”

他起身,接住了过来抢杯子的人,无奈道:“百花酿寻常人最多三杯就醉了,你已经喝了五杯,不能再喝了。”

连理身上没力气,索性就这么靠着子桑,双手搂住了他的腰,仰头,雾蒙蒙的眸子盯着他看,像是有些迷糊,又像是执着地想用眼睛把他刻在心底。

他喃喃道:“先生,你爱我吗?”

子桑将手轻轻贴在他的脸上,缓声说:“爱。”

连理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泛起了水汽,少顷,他像是害羞似的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他的腰腹间,嘀咕道:“琼鹿说错了,像狐狸精的是老公才对。”

子桑没忍住,弯起了唇。

百花酿是他从奈何桥头的摆渡人那里求来的,特意想和连理分享,这酒口感清甜,却是名副其实的烈酒,刚开始喝不会觉得怎么样,三杯下肚,神仙也要醉倒。子桑心软,由着连理喝了五杯,饭吃到一半,他已经撑不住了。

子桑将连理打横抱起,放到了沙发上,刚要起身,却被他抱住了脖子。

连理口干舌燥,舔了舔干涩的唇,低喘着说:“先生,我想喝水。”

子桑眸色幽深,望着身下那诱人的风景,慢吞吞道:“理儿贪杯,醉了,说好陪我,自己却先醉了。”

连理反应空白了两秒,怔怔地盯着他,嘴硬道:“我很清醒,我只要喝一点水就会好了。”

子桑忽然俯身,将唇贴在了连理的嘴巴上,用力贴了一下,像是什么情绪控制不住一般,少顷,他稍离,垂眸对连理说:“我去拿水。”

从冰箱里拿出的水尚带着冰雾,子桑挽起衬衫袖子,拧开瓶盖,将连理揽在肩头,动作温柔地喂他喝水,连理乖乖地小口小口咽着,喉结轻微滚动,水的清凉似乎解了些连理身上的燥热,可他没留意到依靠着的男人眸色越发的深。

电视里元宵晚会背景音里,柔软的宽大沙发上,连理轻微的吞咽声响在子桑耳侧,他望着那张红润的唇,手像是没拿稳,忽然轻微的错了一下。

水从瓶口溢出,洒在了连理的卫衣胸前,湿了一大片。

连理呆了一下,笨拙地用手背擦水。子桑轻咳了声,温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拿稳。”

连理清朗的声音发软,因为醉酒而潮红的脸上有些懵懂,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道:“没事,一会儿换一件。”

子桑将他搂进了怀里,轻声问:“困了吗?”

连理抬手揉眼睛,点了点头。

子桑揉了揉胸前的脑袋,望着那一桌的美食与窗外正好的月色,无声地叹了口气,温柔道:“那我们去睡觉。”

大床柔软,连理陷进去,舒服地哼了哼声。

子桑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出了卧室。

桌子收拾好,屋子打扫干净,电视也关了,夜里十点钟,子桑望了望上了中庭的月亮,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雾气蒸腾,只有沥沥水声,连理推开门,就见男人站在淋浴下,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的模样,男人身材实在好,性感诱人,隐在雾气里,像是远古的神仙一样惑人。

连理关上了浴室的门,赤着足缓缓走近,走进水里,赤裸的身体贴上了子桑的背。

子桑低头,望着抱着他的腰的那双手,听到身后的人说:“先生,我热,给我,抱我。”

子桑:……

鸳鸯戏水。

舌头激烈地缠吻,连理被按在浴室的墙上,双腿紧紧缠着子桑的腰,剧烈的快感让他整个人大脑几乎空白,背部与墙壁摩擦都能产生阵阵战栗,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落在两人赤裸的身上,连理觉得自己快活的快死掉了。

平日里子桑只要亲他一下,他的心脏都会砰砰跳,更何况这样负距离接触。

他半睁开眼,望着眼前沉迷于欲望中的英俊男人,他不见平日的清冷优雅,野得仿佛要把他吞下去,他的舌头都被他搅得发麻。

男人也正看着他,低垂着眸子,漆黑的眼睛与他对视,满含着欲望,舌头就这么直接地在他的口中侵犯。被他这么认真看着,连理感觉到一阵羞赧,禁不住紧了紧下身,接着,狂风骤雨地动作将他攻陷,一阵暖流在他身体里冲刷。

子桑缓缓退出他的唇舌,低喘道:“卿卿,我是你男人,不必害羞。”

连理腰间酸麻,还在余韵中,几乎没力气说话,索性堵上了子桑的唇。

满月高照,一对鸳鸯在水中嘻戏,出来时,依然意犹未尽。

子桑坐在沙发上,手握着连理的腰,帮着他上下动作,唇贴着他的胸前吮吻,吻得连理禁不住呻吟。

他抱着子桑的头,微微仰首吐息,迷离着含情的杏眼,低声说着情话:“先生,以后连理陪着你,叫你每个上元都热闹。”

子桑吮吻的动作微微一顿,一阵天翻地覆后,连理被压在了身下,快感堆积让连理不知怎么是好,禁不住挣扎间,打翻了茶几上一样东西,瞬时间,整个屋子里一片花香。

两人动作停住,对视一眼,抬头看去,只见整间屋子触目可及之处都盛放着绚丽繁花,花瓣如雨般纷纷飘落,一片迎春落在连理眉心,子桑微微低头,吻去,然后将花瓣碾碎在两人唇齿间。

琼鹿送来的盒子里,装了四季的繁花,于一些人来说十分鸡肋,如另一些人来说正成全了花好月圆的和美。

柔软的花瓣轻轻贴过脸颊,连理的身子已经如花瓣一般软,他望着身上的男人,轻勾起唇,说:“夜深了。”

子桑轻吻着他的眼尾,声音低沉悦耳,缓缓道:“今吾不禁夜。”

今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作者有话说:

“今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原句出自《正月十五夜》“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231章 妖闻

天狗,在山海经的第几页?

《山海经·西山经》有云:“阴山,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初遇汲央大人时他年六岁,因为贪玩跑进了后山,漫山遍野地撒欢了一整天,想起要下山时天色已经晚了,天上下起了雨,吧嗒砸了一滴在他的眉心,他仰头去瞧,大雨兜头泼了下来。

这山在他们村子后边,平日里最好的猎户上山都要掂量一二,其中瘴雾弥漫、野兽横行,草木分布奇诡,人很容易迷失方向,故不知多少年岁前,他们族里有位德高望重的老祖的老祖一日晨起望山,捋须沉吟,灵光乍现,给其起名迷糊山,他们一族守着这座山守了千百年。

千百年里,他们在这座山脚下耕作繁衍,村子里的人单靠大山馈赠的一二恩泽便可安足,于是对这山更加敬畏感激。

大雨豆子一样铺天盖地砸了下来,把他身上砸得生疼,那会儿是冬末春初,正是冷的时候,大雨骤降更是寒意彻骨。

他小小的身子行在高大林木与荆棘中,脆弱的像一个初生的小草叶,跌跌撞撞地沿着来路往回跑。

天光收敛,雷在山巅轰隆隆得闷响,阴雨天加上入了夜,他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只顾着迈着小短腿拼命地跑,耳边不知什么东西在细碎地念着、缥缈地低吟着,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从密林深处渐渐逼近,几乎就响在他的耳边,密密麻麻地,仿佛一张大网将他罩在中央。

他怕极了,仓惶地四处看,可四处都是雨,荆棘与高树仿佛鬼魅,随着山间渐起的风摇晃,他不敢再看,只闷着头不断往前,脚下不知是什么绊了一下,他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咯咯”笑声,他清晰听到有人在说:“他跑不动了,快吃了他。”

“脑髓是我的。”

“心肝是我的。”

“快吃了他。”

那些声音像女子又像幼童,又仿佛有苍老的老人在其中,尖细得让人汗毛倒数,他匆匆忙忙地爬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故作镇定地向那方向看去,扬声道:“是谁?”

那些嘈杂的声音倏地一停,周围就只剩下雨落的声音了。

他怕得牙齿打颤,但半点不敢漏出来,他顾不上身上摔得一身泥,随便挑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跑,他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那些声音又追了上来,他听到有人说:“他想往哪里跑?”

“不知道。”

“不能再往前跑了。”

“真的不能往前了!”

他当做自己是个聋的,没了命地往前,生怕一时停步自己就被分食殆尽。

许是他把自己当成了聋子,他就真的成了聋子,不知跑了多久,他觉得肺腔里都是血腥气,全身已经没了力气,重重摔在地上时,耳边已经没了那些声音。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山雨簌簌落下,雹子似的砸在他的身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手脚并用地往一片大叶子下爬,那大叶子像伞一样大,茎秆在黑峻峻的夜里笔挺地立着,叶片被雨打得乱颤,可也算稳当,那叶子下有片干净的地,里边躲了两只碗大的蘑菇。

蘑菇雪白,刚刚顶出土,舒展着伞帽,这种蘑菇只在雷雨天才出来,炖肉菜吃起来很好吃。

他采了一朵起来,蜷缩着身子抱在怀里,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掉。

他不知今夜会不会在这里丧命,不知家里爹爹娘亲会不会来找他,他想吃娘亲做的蘑菇炖山猪肉。

风越来越大了,他身上冷得几乎结冰,头顶的大伞护不住风,他将脸埋在蘑菇后边哭,一点一点地往后躲,风吹进来一些,他就往里躲一些,不知哭了多久,他察觉出了些不对,抽噎着抬起了头,风雨声都在耳侧,但他身处的地方却十分安逸。

他将那比他还脆的蘑菇举在脸前,小心翼翼往他不知什么时候闯入的洞窟里看。

那一瞬间,他窥见了神邸。

洞窟三间房大小,中间有一汪占地不大的清澈水潭,洞正中顶上生着许多大石头,锥子似的垂下来,上边嵌着五光十色的晶石,会发光,映在水里,像夜明珠一样将这洞窟装点的炫目如同仙境。

五步外有一块巨石,上边卧着一个人,身着黑衣,长长的银发铺在宽袖上,容貌俊得如同天人,他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唇上没有多少血色,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昏睡。

他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几乎是痴了,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了那男子的右腿上。

那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也是这时候他才看见,那巨石下淌了一地的血,血顺着地面缓缓流进洞窟中那方水潭,水潭里也被染上了嫣色。

可他没嗅到半点血腥气,只有一股子清幽的香气。

那人没察觉他的到来,他又壮着胆子往前两步,来到了那人身边。

更近了些,他得以更清晰的看他,这人发是银白的,长长的眼睫也是银白,右侧脸颊延伸至右下颚有一片黑色繁复的纹路,模样像是某种图腾,他看不懂,只觉得洞窟里这五颜六色的石子照耀下,那白皙俊脸上的图腾古老又好看。

他呆呆看了会儿,将手中的蘑菇往回收了收,壮着胆子叫了声:“喂……”

那人没反应。

他跑了这一夜,终于见着个人,不自觉就产生了些许亲近,他不敢直接碰他,就拿着蘑菇往前凑了凑,用雪白的蘑菇包戳了戳他同样不染纤尘的俊脸,他又小声叫了声:“喂。”

那人依旧没反应,若不是他起伏的胸口和高热的身体,他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本以为遇上了人自己可以脱离险境的……

他将蘑菇收了回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又吧嗒吧嗒落了下来,他不住地用手背擦着眼泪,喃喃祈求:“你醒醒啊,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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