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307章

山楂才不容易烂呢!

……没有就没有吧。

舒爻怏怏地点了点头,耷拉着肩往回走。

走到大路转弯处,不知怎的,他又转头看了眼,正瞧见那司机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一边抽烟,一边俯身递给了那一群满场乱跑的熊孩子,一群小孩儿欢天喜地地接了,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里,馋猴儿似的。

他脚步沉重地往家走,路过老刘大爷门前,瞧见了他家院子里养的那一窝肥兔子。

最近他胖了,控制了一段时间饮食,可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好久没吃肉了……

老刘大爷还在刨地,这会儿从屋前刨到了墙边,舒爻犹豫了下,三两步跳过去,趴到墙头跟他搭话:“刘大爷,你这兔子还卖不?”

老刘大爷抬起头来,咕嘟了一口烟,含含糊糊道:“不卖。”

舒爻眼巴巴瞧着他:“就卖给我一只。”

老刘大爷拄着搞头直起腰,挺傲娇地扬了扬下巴,道:“我那是留着下崽的。”

就瞎扯,那兔子笼都快放不下了。

舒爻一眼大一眼小地瞅着他,开口道:“二百一只。”

老刘大爷摸了摸下巴,望了望天,摆着造型拿了会儿乔后,克制着摆了摆手:“自己去挑。”

舒爻扶着墙,灵巧地跳进了院子,直奔兔子窝去了,和这年纪七十来岁还猴精的老头儿擦肩的时候,眼看着那脸上笑出了包子褶儿。

直发,未修文

第266章 山间情话

今天天气好,秋高气爽的,临近太阳要落山,舒爻家里的烟囱开始冒烟了。

这会儿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起灶烧火,宁静的村里烟雾缭绕,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吠和鸡打鸣的声儿。

舒爻蹲在院子里的水井边上洗兔子。

热水烫兔毛,整整齐齐将兔子皮给剥了下来,白生生的手伸进开膛的肚子,熟练地掏出了一把血淋淋的内脏,院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敲响的。

舒爻蹲的时候久了,脚有点发麻,站起来跺了跺脚,走到门口,掀开大门上留的三寸见方的小铁片往外看。

这一看,他难得一愣,眨了下眼睛,问院外的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院子外边站着的正是开大车的那俩人,一个五十多岁年纪,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白天和他说过话那个站在前头,手里拎着瓶酒,笑着说:“小兄弟,我俩这车坏了,今天走不了,想在你这儿借住一晚。”

舒爻眉头轻挑了下,特意往他们身后瞧了瞧,他们身后空荡荡,没有那个小姑娘的影子。

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只道:“我们村里不留夜客,这太阳还没下山,你们往前边的村子走走吧。”

“你们这村子什么毛病?”三十多岁那个平头男人身材彪膀,长了一副凶悍样儿,这人眼白多眼黑少,爱从眼皮子底下吊起眼睛瞧人,看着戾气很重。

他抽了口烟,不耐烦地说道:“从村头问到村尾,都是这一个说辞,就住一宿怎么了?给钱也不行?”

舒爻还没等答,从路口跑出两个小孩儿,俩孩子的小短腿捣腾得跟风火轮儿似的,在夕阳西下的干燥泥土道上带起了一溜烟儿,眨眼就到了他家门口。

这是老赵家的俩小子,前头那个岁,是个皮猴子,他呼哧带喘地扶着腿,扬着嗓门儿喊:“小大夫,快给我一剂解毒针,我家小黑吃了耗子药,快不行啦。”

小黑是只小毛毛狗,不知道什么品种串的,长毛短腿,长得跟偷袈裟的犯罪嫌疑熊似的,平日里最爱村头村尾的巡逻,乌漆麻黑的总能吓着人,但好在性子好,不吵闹,大伙儿都不烦它。

舒爻赶紧给小孩儿开了大门,往屋里走。

他手上还拎着兔子的内脏,双手血淋淋的,那俩男人站在门口往里边张望了会儿,年长的那个堆起笑道:“我们这儿有好酒,正好下菜,小兄弟,你就收留我们一晚,我们给钱。”

舒爻当没听见,把东西放下,就着凉水洗了个手,深秋了,水井里的水冷得和冰一样,冻得他脸色有些泛白,他顾不上许多,到了屋子里翻了解毒剂,出来时瞧见俩男人正和老赵家俩小孩儿说着话,脸上带笑,还伸手要摸人孩子的脑袋,俩孩子也不知道躲。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不着痕迹挡在了中间,把解毒剂交给小孩儿,嘱咐道:“先打上,要是缓不过来,赶紧给我打电话。”

小孩儿心疼狗,拿了针就旋风似的跑了,眨眼不见了影子。

舒爻不想理会这俩陌生人,进了院子,正要拉上大门,年长的那个连忙伸手挡,他缩缩着肩,刻意装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道:“我们走这一路,这村里就你看着是个有文化的,你还是大夫,大夫就是救人的,你看天这么冷,我们在外头住会冻死的,你就当救救我们。”

舒爻的手紧紧扣住门,憋着劲儿用力一扯,铁门“咣当”一声合上了。

他快速落了门闩,随后抬起小铁片往外看,诚恳道:“我们村有规矩,不留夜客,否则祖宗要发怒的。”

他忽然想起了那车里的小姑娘,话音顿了顿,给他们指了条路,道:“村口往外走二百米左右有间房子,你们来时候应该看见过,里边没人住,但有柴火和炕,常来村子的外乡人经常在那里留宿,你们不想走可以去那里将就一晚。”

平头男人皱起了眉,正要开口,年长的那个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多谢你了。”

舒爻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瞧着他们,道:“进屋叫人,进庙拜神。那屋里供奉着山里的神仙,神龛前有香,你们进去先供奉上三炷香再睡。”

那人稀奇道:“还有这说道?”

舒爻放下了小铁片,顺便拿起一旁的钢铁大锁头把门给锁了,下了逐客令:“天要黑了,你们快走吧。”

这深秋的天,说黑,眨眼就黑下来了。

山上黄叶飘悠悠落了下来,落在高高的墙垛上,被风吹到了门边的墙角,那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枯叶。

舒爻静静看着那叶子,耳朵竖得高高的,过了得有五分钟,他才听到门外脚步远去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这俩人不像好人,说不清哪里不对,但跟他们说话时候舒爻总觉得瘆得慌,好在是走了。

灶下柴火烧得旺,厨房灯火通明,舒爻在煮兔子。

一半兔子剁成小段,锅里倒油,葱姜八角辣椒,油锅滋啦啦爆香,倒入焯水去腥后的兔肉翻炒,肉香飘满了厨房,舒爻吞了吞口水,往里边洒了盐、蚝油、老抽等调料,翻炒入味后加水,把锅盖上咕嘟着。

另一半兔子切成小方丁,加调料、淀粉、油抓匀,放入油锅炸。炒香锅底,加水烧开,放入兔丁和辣椒、姜,最后出锅撒葱花,一锅鲜锅兔就做好了。

趁着油还热,舒爻又给自己炸了一盘怪味花生,花生裹糖后加入孜然、芝麻和辣椒翻炒,装盘后,正好锅里炖的兔肉也已经好了。

这会儿是晚上七点多,外边天已经全黑了。

舒爻在厨房安了桌,也没拿凳子,蹲在地上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了一块儿炖得烂乎乎的兔肉,心满意足地吃了下去,他吮了吮手指,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口道:“我胖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但没办法,我实在管不住嘴了,最近馋得很凶,可我看不出自己哪里出了毛病。”

他低着头往嘴里大口大口塞肉,软糯的米饭眨眼下去大半碗,他舒服地吁了口气,道:“吃完这一顿就减肥,就算我丑了你也不许去找别人。”

舒爻也不知道他在没在,自顾自地说着话:“我的快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真的好想吃山楂,酸溜溜、红彤彤那种,哪怕是罐头也好啊……偏偏小超市里什么罐头都有,就是没有山楂罐头。”

他往嘴里放了一粒怪味花生豆,撑着腮嘎嘣嘎嘣嚼了,享受地眯起眼睛,继续道:“今天村里来了两个生人,是跑单帮的,非要借宿,我没应,咱们这儿有规矩,夜间不留客……”

空荡荡的屋里传来一声轻笑,很缥缈,分不清声源,舒爻的话忽得止住了,他眼底瞬间盈满了笑,前后左右四处看,道:“你来啦?”

那声音很温柔:“早来了。”

舒爻回想起方才自己的自言自语,有些脸热,他闷头吃饭,小声问:“什么时候来的?”

那声音打趣道:“反正该听的都听见了。”

舒爻害羞了,不吭声了。

那缥缈的声音来到了他耳边,潮湿的呼吸扑在了他耳朵上,让他半边身子都软了。

他故作镇定地吃着饭,眼睛却缓缓闭了起来,向后靠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他微微侧首,主动撅起嘴巴,很快就被捉住了唇。

灶下的火烧得越发旺了,屋外夜凉如冰,屋里却越发地烫人。

筷子散在桌上,厨房蜜色的灯光裹在他的身上,平添暧昧。舒爻手臂向后揽着那“人”的脖颈不断大胆地索吻,柔软的宽松黑色毛衣被撩起一角,里边起起伏伏,似乎有大手在他的身上流连爱抚,津液顺着唇角滴下,他闭着眼睛,难耐地软着声音哼哼着撒娇,含含糊糊喊着:“哥……”

这么猫儿似的叫法,勾得人心尖儿都颤了,他正吃着饭,那“人”本想暂时先放过他的。

腰带被解开,腰肢被抬起,灼热抵上瞬间,舒爻奶乎乎的声音道:“我还没吃完,别弄翻了。”

“唔,痒……”舒爻的脖子被轻轻咬了一口,片刻后,衣裳被缓缓拉好,那“人”没再继续下去。

他闭着眼睛靠在对方怀里低喘着,唇红润润的,诱得对方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舒爻勾起唇,懒洋洋道:“我先吃,吃完再亲。”

那“人”呼吸也有些粗重,把他搂在怀里,低低“嗯”了声,温柔的声线流淌在舒爻耳侧:“我抱着你吃。”

舒爻心脏砰砰跳,雀跃得像个停不下来的兔子,他指尖也麻酥酥的,指腹在那只温热的大手上轻轻划过,不舍得推开,他抱怨道:“你让我醒过来不醒过来怎么吃?”

“你一直醒着呢。”

那“人”有些无辜,故意让他害臊似的:“最初是我在梦里迷了你,强要了你,可后来……”他低低笑了声,道:“爻爻真的要了我的命了。”

舒爻抿起唇,轻哼了声,道:“你乱说,明明都是你。”

“不乱说,”那声音催促道:“我放开你,你快吃。”

舒爻被他的几句话逗弄得心脏要揭杆造反,他心里明白,但被这么直白说出来还是有些羞恼。

眼睛忽得睁开,舒爻眨了眨澄澈的眸子,蜜色灯光洒满厨房,那双眼看了的人才知道,什么叫秋水剪瞳。

舒爻起身重新拿了副碗筷放在对面,又拿了两个小竹矮凳,坐下了。

“今天的兔子做得好吃,你就在这里吃,半夜再来厨房偷吃菜可没人给你热。”舒爻揭他的短,报复他方才打趣自己的仇。

对面那“人”安静了会儿,忽然笑了,舒爻的脸颊被轻柔地摸了摸,那声音刻意压低,哄道:“我留着肚子吃你呢。”

舒爻耳朵红了,偏头避开他的手,低下头去吃肉,厨房暖和,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菜还热着。

他慢慢嚼着饭,对面那“人”没再出声,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可他却知道自己有人陪着,心里安稳又满足。

舒爻没什么高文化,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他们这地方虽闭塞可也清静,基本自给自足,大多数人对学历文化什么的也不看重。舒爻喜欢大山里的生活,也没想往外闯荡,十七那年奶奶过世后家里就他一个人了,好在他自小跟着他爷爷、父亲学了医术,村里的人一般小病小灾他都能解决,加上上山采药卖钱,足够养活自己。

那些年里他都是一个人过日子,一个人起床、做饭、喂鸡鸭、采药、发呆……

清闲的时候会坐在院子里撑着腮看天,一看就看一整天,然后一个人吃饭,吃完熄灯,睡觉。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来的?

第267章 山间情话

记的应该是他十九岁那年的夏天,忽然有一夜他做了个梦。

那夜月亮弯弯的像勾子,亮堂堂的晃人眼,他侧躺着听虫鸣,瞧月亮,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屋里有声音,翻身看过去,就见炕边上站着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隐在月光外的阴影处,看不真切。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也不知道害怕。

现在想想,约么是自己一个人太久,实在太无聊了,他很想说说话,也没起身,他好奇地打量那道影子,开口问:“你是谁?”

那影子似乎在低头打量他,良久良久,清清朗朗答道:“我是郜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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